秦建华到了地,见秦安正在院子里喂鸡,于是隔着院墙喊了声。
秦安抬起头见是他,脸上露出笑容,“哟,是建华啊!咋有空上我这儿溜达了?”
“练枪练得咋样了?肩膀还疼不?”
“好多了安叔。”秦建华走近,开门见山,“我今儿来是想请您帮个忙,给看看狗。”
“狗?你家养狗了?”秦安有些意外。
“嗯,刚捡的不,是它自个儿找上门的。”
秦建华把昨天遇到那只癞皮黑狗,给它治伤,结果今早它消失又带回来三只狗崽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秦安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追忆和惊疑。
他放下手里的簸箕,皱眉道:“建华,你刚才说的那狗浑身黢黑,个头不小,骨架宽,后腿瘸左耳朵尖上是不是有个豁口?像是被啥东西咬掉的?”
秦建华一愣,仔细回想。
“对!安叔您咋知道?左耳朵尖确实缺了一小块!”
秦安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带着点激动和感慨。
“错不了!是它!是黑虎!老秦三哥的黑虎!”
“秦三爷的狗?!”
秦建华也吃了一惊。
秦老三,那可是靠山屯方圆百里响当当的老炮手!
枪法准,经验足,是真正的山里通!
秦建华小时候还见过这位三爷爷,印象里是个身材不高但异常精悍的老头,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他记得秦老三身边总跟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黑狗,就叫黑虎!
他还偷偷给黑虎喂过烤土豆皮呢。
“是啊!”
秦安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飘忽。
“三哥他唉,前年开春,说是进山掏熊仓子,想弄张好皮子给孙子娶媳妇用。结果碰上了硬茬子,听说是头带崽的母熊霸,护崽子不要命三哥他就没能回来。”
“屯里组织人去找,只找到些碎布片和和半截枪管。黑虎当时也受了重伤,拖着条瘸腿守在那堆东西旁边,谁靠近就呲牙,凶得很!后来它就不见了。”
“大伙儿都以为它伤重死在山里了。没成想它硬是挺过来了。还跑你那儿去了”
秦建华听得心头震动。
他昨天遇到黑虎的地方,可不就是离屯里人给秦老三立衣冠冢那片林子不远吗?!
这狗
是守着旧主,还是凭着最后一点念想,挣扎着回到了离主人最近的地方?
它拖着那样重的伤,又是怎么在危机四伏的老林子里活下来,还生了一窝崽的?
这得有多强的意志和生命力!
“忠义啊!这狗,太忠义了!”秦安抹了把眼角,“三哥没白疼它!”
“建华,你能遇上它是缘分,也是福气!”
“黑虎是条好狗,正经的老猎犬,它崽子错不了!尤其是你说那个脑门带天眼的,搁老辈人讲,那是开山眼,通灵性的主儿。好好养着。”
知道了黑狗的来历,秦建华自然是重重点头。
“安叔您放心!我秦建华既然收留了它们娘几个,就绝不会亏待,一定当自家人养。您快跟我去瞅瞅黑虎的伤吧,我看着有几处还发炎呢。”
“走!”
秦安也是个痛快人,立刻起身。
两人匆匆回到秦家。
黑虎看到秦安,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熟悉和警惕,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噜声。
秦安慢慢靠近,嘴里念叨着。
“黑虎?还认得我不?当年三哥打狍子,我还给你喂过心肝呢”
也也许是熟悉的名字和秦安的声音唤起了某些记忆,又或者是感受到他没有恶意,黑虎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任由秦安蹲下身查看它的伤口。
秦安仔检查完又掰开它的嘴看了看牙口和舌头,摸了摸它的肋骨和肚子。
“唉,遭老罪了。”秦安眉头紧锁,“这伤拖得太久了,好几处深的地方都烂了腔子。”
“还有这腿,骨头怕是伤过没接好,长歪了,瘸是治不了了。最麻烦的是这炎症,烧得它蔫头耷脑的。光靠你那点土霉素粉,劲儿不够。”
秦建华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急了,“那咋整?安叔,您可得想法子救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