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随即又看着秦建华,满眼都是赞赏。
“老秦大哥走得早,可留下你这么个出息的娃!有胆识,有本事,还仁义!秦家祖上真是积了大德了!婶子看你啊以后指定有大出息!”
说着,她下炕打开炕梢一个掉了漆的木头箱子,翻腾起来。
不一会儿,拿出几尺藏蓝色的厚实棉布,一小包针线,还有用布兜装着的五六个鸡蛋,硬要塞给秦建华。
“拿着!布给你姐她们做身厚实衣裳,鸡蛋给孩子们补补。”
“你要是不收,婶子这些东西也不要了!”
秦建华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布和针线,鸡蛋死活没要。
“婶子,鸡蛋您留着,您身子骨要紧。我看您早上咳得挺厉害,这入秋了寒气重,您这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
提到病,桂花婶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坐在炕沿上用手捶了捶胸口。
“可不是嘛,老毛病了,天一凉就找上来。喘不上气,胸口跟压着块大石头似的,咳起来没完,晚上都躺不踏实。前年托我家老大的福,去省城大医院瞧过一回。”
“人家大夫说了,是啥前些年冰雪天落下的老毛病,心肺都弱,得好好将养着,不能累着,不能冻着,不能生气。”
她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无奈。
“大夫给开了方子,也吃了不少药,是好些了,可要想断根儿,好全乎喽,难!”
“人家说得用上好的补品,慢慢滋养。药方里有一味顶顶要紧的鹿茸,说是补气养血,强心固本,对婶子这病最是对症!可你也知道,现在这光景上哪淘换去?”
“那鹿茸金贵的很,公社卫生所是没有的,省城医院啥的也紧缺。”
桂花婶说着又咳了两声,连连摇头道:“我家光景是好些,可也不敢上那黑市去淘。且不说价格高的吓死人,弄不好还得沾上投机倒把的边儿,婶子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了。”
桂花婶说着抬眼看向秦建华,带着几分试探和希冀。
“建华啊,婶子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现在又是护秋队的,跟秦忠、老赵头那些老炮手都熟络。你能不能帮婶子私下里打听打听?看谁家以前藏着点鹿茸角啥的,年头近点最好?”
“婶子不白要,用钱用粮用东西换都行!实在是咳!咳!”
她话说到最后,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连脸都憋红了。
“婶子,来,喝口水顺顺气。”
秦建华忙把水杯递了过去,心里跟明镜似的。
桂花婶这
已经把梯子递到了他脚下,他哪还能再端着?
他似是认真思索了下,当即连连点头。
“婶子,您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
“我这就去找忠叔他们打听打听,要是有信儿,我立马告诉您。”
桂花婶见他答应得爽快,咳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哎!好孩子!婶子就知道找你准没错!那婶子可就等着你的信儿了!”
她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又转头去箱子里翻腾了。
没多久,她就拿着一件藏蓝色的棉袄,看那样式应该是男人穿的。
“建华,这袄是你红旗哥前年买的,但他长胖了些没法穿,就拿回来说让我改改自个穿。婶子这一天都在家里待着,炕上暖和着也不大能用得着。”
“你这身形应该合适,而且你天天在外头跑,巡逻站岗的,天冷,你拿去穿!”
秦建华一看这厚棉袄,就知道是好东西,里面的棉花絮得又厚又匀实。
而且这可是棉袄!
厚实的棉袄哎!
这年头好多家里人能穿着件全乎的衣裳都不容易,更别说是棉袄了。
按照政策产棉的那些地方的棉花那都是统一购销,不能私下买卖。
就算是城里人,每人一年也分不到多少的棉花。想要做棉被,那就更艰难了。
有的遇到结婚嫁娶的事,想要凑几床新棉被,好多都得到处求人,才能借够棉花票。
秦建华是真的想要啊!
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