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华静静地看着他表演,脸上没什么表情。
王赖子这突如其来的幡然醒悟,透着股假惺惺的劲儿。
很显然,他是怕了,怕再被送去学习班挑粪,怕在屯里彻底混不下去。
但要说他真的悔改了?
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眼下也没必要撕破脸。
秦建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谈不上热情但也算平和的笑容。
“王赖子同志,你能认识到错误就好。陈会计说得对,咱们都是一个屯里的社员,应该团结互助,共同建设好咱们的生产队。”
“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只要你是真心改过,以后好好上工,好好做人,大家伙儿都看着呢。这点事,以后就不用再提了。”
“哎!哎!谢谢建华兄弟!谢谢!”
王赖子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又对着秦忠和其他几人赔了笑脸,这才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王赖子走远的背影,秦卫国啐了一口。
“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能改好?鬼才信!”
“就是,看他那眼神飘忽不定,指不定肚子里又憋啥坏水呢。”
“建华哥,你还是得小心点,有啥事跟我们说啊。”
孙红军显然都对王赖子来道歉的事存疑,而秦忠抽了口旱烟,朝四人摆了摆手。
“行了,都少说两句。他认错,咱就听着。是人是鬼,日子长了自然见分晓。你们几个记住,往后巡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谁都留个心眼儿,尤其是那些看着消停了的人。”
“忠叔放心,我明白。”
秦建华当然不信王赖子。
就在前天傍晚,他亲眼看见王赖子鬼鬼祟祟地跟张彩凤见了面。
这两人凑一块儿,能密谋啥好事?
秦建华回家后自然把这事跟家人说了,好让他们都防着点。
随后的几天,日子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王赖子果然“老实”了许多,见了人也躲着走,埋头干活。
秦建华四人跟着秦忠和老赵头,把屯子周围的山林沟岔都跑了个遍,熟悉地形,学习设置警戒标记,辨识各种动物足迹和粪便,练习在复杂地形下快速行进和隐蔽。
秦忠和老赵头也毫无保留地将一些老炮手的看家本领,比如利用风向隐藏气味、制作简易陷阱、识别可食用或有毒的植物、寻找水源等,一点点传授给他们。
当然,他教这些说的是防野兽,也方便在林子里找到别人留下的陷阱等等。
四个年轻人如饥似渴地学着,进步飞快。
秦建华凭借着前世的知识和敏锐的观察,往往能举一反三,让秦忠和老赵头都暗暗称奇。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
第一场薄雪悄然而至,虽然落地即化,但宣告着严冬的脚步近了。
家家户户的烟囱冒出的烟更浓了,人们身上的衣服也厚实起来。
这天晚上,吃过简单的晚饭,秦建华像往常一样,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翻开了之前徐妙芬送的书,教两个姐姐和弟弟妹妹认字。
秦红梅和秦迎春先前上过扫盲班,学起来倒是容易的多。秦丁香也学的很认真,现在都能背上几首古诗,还能自己看书了。就是秦建民有些坐不住,被秦建华训斥了几次。
“这个字念‘山’,就是咱屋后头那座大山”
“‘林’,树林的林,好多树长在一起”
“‘火’,点灯、做饭、取暖都要用火,但也要小心,不能引起火灾”
秦建华耐心地教着,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温馨而宁静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