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桂花婶正坐在热炕头上纳鞋底,听到院门口的响动她忙回头去看。
见秦建华正蜷缩着身子站在门口,她心里立刻猜到了几分,立刻下炕去开门,热情的招呼着秦建华往屋里走。
“快,上炕暖和暖和!这雪粒子飘的,冻人!”
“婶子,不忙。”
秦建华没上炕,站在炕沿边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包,把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
“您托我打听的东西,给您找着了。您瞧瞧,这成色行不?”
桂花婶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虽然不懂药材,但看那鹿茸的形态、色泽和茸毛,就知道是顶好的东西!
“哎呀呀!老天爷!真是鹿茸!这么好的成色”
“建华,你你这是打哪淘换来的?可费了大劲了吧?”
她既惊喜又担忧,怕秦建华为了这东西惹上麻烦。
“婶子您放心,来路正。”
秦建华含糊地应了一句,随即岔开话题,“您看看,这分量大概七八两。”
“我打听过了这东西金贵,但咱是自己人,又是给您治病用的,您看着给点啥都行。”
桂花婶摩挲着温润的鹿茸,心里跟明镜似的。
秦建华这孩子仁义,这是不想让她多破费。
但越是这样,她越不能亏了孩子。
她小心翼翼地把鹿茸重新包好,藏进炕柜最深处,然后下炕,从柜子里拿出那件厚墩墩的藏蓝色新棉袄,又抱出一个小面口袋。
“建华,这棉袄,你拿着!婶子说话算话!”
她把棉袄塞给秦建华,又指着面口袋,“这是二十斤上好的白面,是前阵子我大闺女托人捎回来的,一直没舍得吃。还有这”
她又拿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小包,打开是几张崭新的票证,“五尺布票,三斤棉花票,还有两块钱。婶子知道这点东西抵不上这鹿茸的价儿,但这是婶子现在能拿出的最好的了。”
“你先拿着,等开春了,婶子再想法子”
秦建华一看那面粉顿时眼睛都亮了。
那可是白面!
这屯里就算是最富裕的人家,一年也吃不了几次。
一想到家人看到这些东西的欢喜模样,他顿时憨憨的笑了起来。
“桂花婶,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您真要给我啊?”
“你这孩子!”
桂花婶笑着嗔了声,把东西又往前推了推。
“你好不容易帮婶儿找着治病的药,婶咋滴也不能让你受了损失不是?”
“这棉袄你能穿就穿,穿不成让你姐给家俩小的改改,冬天也暖和点。这棉花票说实话婶也用不着,家里啥都有的。要真缺了,让你红旗哥和你翠儿姐给婶再弄点就是。”
“行了,快别说了,把东西拿好了。”
“行。”
秦建华乐呵呵的收了东西,应声道:“婶子,我也就不跟您客气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桌上的肉,“这是前两天巡山的时候跟忠叔他们捡到的獐子,分到的肉,给您添点荤腥。过两天等天晴了,我再给你弄点柴火啥的。”
“哎,好!”
桂花婶笑着应声,眼眶有些发红,“你这孩子心也太善了。咱以后有啥话就都摆到明面上,都别客气,该咋就咋。行吧。”
“成!有啥活儿,您尽管招呼我。”
秦建华连连应下,又嘱咐桂花婶别往外说这东西是他送来的,这才离开了。
怀里抱着厚实的新棉袄,秦建华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鹿茸这个烫手山芋终于安全地处理掉了,换来了眼下最急需的御寒衣物还有极为紧俏的棉花票和白面儿,还加深了和桂花婶的关系,简直是一举多得!
回到家,秦建华把东西给姐姐们看,两人都惊喜不已,摸着厚实柔软的棉花连连说好。
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热炕头上。
秦建华拿出一个小本子,这是他用旧账本改的工分记录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