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赖子家那四处漏风的破屋里,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杀气。
劣质烟叶呛人的味道混合着一股浓烈的酒气,王赖子正点头哈腰地给三个陌生人倒酒。
其中一个穿着旧的军大衣,戴着貉皮帽子,浑身透着一股子亡命徒的戾气。
另一个脸上有道狰狞的疤,从眉骨划到嘴角。旁边那个身材矮壮,细看手指关节粗大。
这三个是王赖子早年认识的老客,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勾当,甚至还干绑架的事。
“王赖子,你他娘的说那‘鬼见愁’,真有五品叶的棒槌?”
刀疤脸吐出一口浓烟,声音沙哑低沉,像砂纸磨铁。
“疤爷!千真万确!拿俺脑袋担保!”
王赖子拍着胸脯,小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
“那地界儿在老林场后山最深处的砬子沟里,平时除了巡山的,鬼都不去。前年有人在那片见过红榔头,少说也是五品叶往上的。”
“俺是亲眼看见秦建华那小子从那边下来,每次怀里鼓鼓囊囊的,指定没少弄好东西。”
矮脚虎用粗糙的手指敲着桌子,发出笃笃的闷响。
“现在谁看着?”
“就秦建华他们几个小崽子轮着巡!”
王赖子压低声音,脸上露出狞笑,“三位大哥,这可是天赐良机!他们过年人手少,巡得也稀松,而且俺打听到了,后天,后天就是秦建华和秦卫国那俩小子上山。”
刀疤脸和矮脚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杀意。
王赖子凑得更近,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
“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过,小弟还有个不情之请。”
“那秦建华是俺的死对头,处处坏俺好事!”
“这次上山,要是要是能让他俩在山里出点意外,那‘鬼见愁’那片宝地以后可不就归三位爷了?而且他家里那些值钱的山货,嘿嘿,还有他那两个水灵的姐姐”
他故意把“姐姐”两个字咬得很重,刀疤脸猛地灌了一口酒,浑浊的眼睛里凶光毕露。
“王赖子,你小子是想借俺们的手替你除掉眼中钉,顺便捞好处?”
王赖子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
“不敢不敢!疤爷!俺就是,就是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儿!既能发财,又能替咱出口恶气!秦建华一倒,这屯里谁还敢管咱的事?巡山队那几个小崽子屁都不是!”
“他家里没了顶梁柱,那两个姐姐还不是手到擒来?”
“再说了,他家还有三个小的,这要是能弄出去”
他说到这里眼里阴毒更甚。
“行!这买卖,干了!‘”
那个穿着军大衣的虎哥听到后面那话,思索之下顿时点了点头。
“至于秦建华和那个秦卫国哼,山高林密,风雪又大,出点啥意外太正常不过了。后天让老疤和虎子跟你去,我在你家蹲着等消息。”
“到时候成事了,咱们再联手把他家全给端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嘞!你们放心,这是进山的道儿和‘鬼见愁’大概的位置”
王赖子大喜过望,赶紧掏出一张皱巴巴、画着歪歪扭扭线路的破纸。
虎哥接过破纸扫了一眼,塞进怀里。
那矮子则从腰间拔出一把磨得锃亮带着血槽的匕首,噗地一声扎在炕桌上。
“记着,嘴巴给老子闭严实点!要是走漏了风声…哼哼!”
王赖子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匕首,冷汗瞬间下来了,连连点头。
“不敢!绝对不敢!”
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着旋儿,鬼哭狼嚎令人耳朵疼。
阖家团圆的除夕夜,秦建华和秦建华尚不知道,一场致命的陷阱正在这夜里悄然布下。
初一早上,秦建华起了个大早,带着弟弟妹妹们挨家挨户的拜年。等忙完了都快到晌午了,正好秦卫国吆喝着他去家里吃饭,两人也就慢悠悠往秦卫国家去了。
哪想到走到半道,远远就瞧见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正跺着脚朝这边张望。
走近了才看清,是桂花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