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
这个念头再次冒了出来,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
只有那里才能快速变现这些东西,换成钱和票总比这些东西好藏些。
风险他知道,但收益同样诱人。
前世在监狱里,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他没少听那些“老江湖”吹嘘当年在黑市如何倒腾物资发财的故事,也零星记住了一些黑市的规矩,暗语和可能的地点。
虽然时代不同,但有些东西是共通的。
秦建华很快做了决定。
但得先探探路,不能把东西全押上。
他最后选择了最好出手的紫貂皮和人参。
而且,不能去附近县城的黑市,太容易碰到熟人,得去远一点的地方。
正月十六过后,巡山任务恢复了正常,他跟秦忠说这两天家里有事请了两天假。
正月十八这天天还没亮,估摸着也就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正是人睡的最沉的时候,秦建华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
他穿上了一身最破旧,打满补丁的棉袄棉裤,脸上用锅底灰和着冷水稍微抹了抹,弄得脏兮兮的,戴上一顶破旧的狗皮帽子,帽檐压得极低。
照了照镜子,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他把用旧麻布包好的紫貂皮和人参贴身藏好,又揣上了二十几块钱和几张零散票证以防万一,想了想又把那把磨得锋利的匕首别在腰后。
昨天夜里他跟秦红梅和秦迎春大概了提了下要出门,这会倒也不用特意跟她们再招呼,出门的时候又特意跟黑虎和啸天嘀咕了几句,这才借着月光和雪色悄然出了秦家屯。
一路上极其警惕,尽量避开大路,专挑小路甚至野地走。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他心里却是一片火热和紧张。
足足走了快四五个小时,这才到了距离秦家屯很远的地方,一个镇子上的废弃砖窑。
这里地形复杂,坑洼遍地,残垣断壁很多,容易藏身也容易逃跑。
这地方就是前世牢里那位教他听山术的老猎人告诉他的。
但他并没有着急着进去,而是再四处转了转,主要是为观察周围的情形。
再者,这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一般都是晚上,他现在去倒是容易被人发现。
秦建华在附近找了个背风的土坡藏身,好在这地方荒凉,方圆二十里也没啥人。一直等到天黑,果然就见有人朝砖窑那边聚拢。
借着风声,他隐约能听到别人极低、简单的交谈,很快就分开。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包裹得严实,看不清面目。
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一种紧张和警惕的味道。
秦建华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帽檐学着那些人的样子,缩着脖子双手揣袖,看似随意地溜达了进去。他没有主动找人搭讪,而是像一只警惕的老鼠,竖着耳朵听,眯着眼睛看。
“老哥,有叶子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身边擦过。
“没,有黄货吗?”另一个声音更低。
“扯淡,那玩意儿谁有”
叶子指的是布票、烟票等,黄货大概说的是值钱的东西。
秦建华心里有数了。
他慢慢踱步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偏僻的角落,靠在一堵半塌的砖墙后,也不吆喝,只是默默等待着。他知道真正有实力吃下他手里好货的人,自然会注意到他这种生面孔。
尤其是他看似随意,实则警惕地打量四周的姿态,在老手眼里反而是一种信号。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同样穿着破旧棉大衣,围着厚围巾,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的中年男人慢慢靠了过来。
他手里拎着个空麻袋,像是来买东西的。
“老弟,蹲这儿瞅啥呢?天冷,有啥能暖和暖和的不?”
男人凑近了,声音压得极低,用黑市上试探的暗语问道。
意思是问有没有烟、酒或者能御寒的皮货。
秦建华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同样低声道:“风大,嗓子干,想找点润喉的山根子。”
他用了前世听来的一个偏门暗语,“山根子”既可能指人参,也可能指其他值钱的山货,是一种模糊的试探。
那男人眼睛微微一眯,精光一闪而过。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建华,慢悠悠地说:“山根子?那得看是几年的苗,水汽大不大?”
这水气说的年份和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