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闪着冷硬寒光的汉阳造一出,仿佛瞬间抽走了周围所有的声音和空气。
刚刚还叫嚣着的人,或是挥舞着棍棒围过来的村民,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那一张张原本满是凶狠的脸,迅速被惊愕、恐惧和难以置信取代。
不少人下意识地往后退缩,手里的棍棒也垂了下来。
王铁柱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神情瞬间垮掉,脸色变得惨白,嘴巴张的都快能塞下鸡蛋了。
他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腿肚子发软几乎要摔在地上,双眼死死盯着那杆能要人命的枪。
秦建华双手稳稳持着枪,枪口谨慎地朝着地面,但也足够威慑这些人。
他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面前一张张惊惧的脸,声音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我再说一遍!我们是来讲道理的!只为王铁柱打我姐的事讨个公道!”
“现在是新社会,讲的是法律!打人犯法!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个理!”
“你们王家村的人护短包团可以,试试看,是你们的拳头硬,还是国家的法纪硬!”
“今天,王铁柱必须跟我们走!谁要是敢拦着,那就别怪我手里的家伙不认人!到时候闹到公安局,看看是谁吃枪子儿!”
他这番话里满是凌厉的怒意,配合着汉阳造的威慑力,形成了一股无比强大的压迫感。
王家村的人彻底被镇住了。
他们平日里再横,再抱团,本质上也只是靠着宗亲关系虚张声势的农民。更别说现在可不是头几年可以随意欺负人,打人。而秦建华手里还有枪。
那个叫嚣得最凶的膀大腰圆的汉子,此刻额头冒汗,嘴唇哆嗦着不敢再看秦建华的眼睛,悄悄地把手里的镐把往后藏了藏。
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或移开目光,刚才那股同仇敌忾的气势荡然无存。
王铁柱彻底慌了神,两腿抖得像筛糠,下意识地就想往人群里缩,寻找庇护。
秦建华的目光如同猎鹰般死死锁定他,厉声喝道:“王铁柱!”
“是你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请’你过去?!”
那冰冷的“请”字,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让王铁柱魂飞魄散。
“我我”
他哆哆嗦嗦地,几乎要哭出来,求助似的看向周围的族人,却发现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叔伯兄弟们此刻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就在这极度压抑的气氛里,王铁柱即将崩溃的时刻,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
“大家别怕!他唬人的!这枪是巡山队公家的!他秦建华敢拿公家的枪来吓唬咱老百姓?他这是犯错误!他不敢真开枪!开了枪伤了人,他也得吃枪子儿蹲大牢!”
说话的是王家村一个叫王老五的汉子,他也是巡山队的人。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泼醒了一些被吓懵的人。
对啊!
公家的枪!
他秦建华再横,敢用公家的枪对着老百姓?
真走了火,或者伤了人,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他秦建华也得完蛋!
一些人的眼神又开始闪烁起来。
恐惧稍退,怀疑和侥幸心理开始滋生,围拢的圈子似乎又有缩紧的趋势。
秦建华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冰寒一片。
他猛地将枪口稍稍抬起一寸,但仍然避开人群方向,手指看似无意地搭在扳机护圈上,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厉。
“没错!枪是公家的!我秦建华就是个小巡山员!”
“但王铁柱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大姐,打我姐,挑战我的底线!这事就没这么轻易过去!我今天把话撂这儿!”
“公家的枪,我不能对着乡亲们!但我这条命,可以不要!”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蠢蠢欲动的人群,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决绝的寒意。
“你们谁想试试?试试看我秦建华今天敢不敢为了我姐,把这条命豁出去!试试看是你们冲上来快,还是我手里的家伙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