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火噼啪作响,苞米碴子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质朴的香气。
秦建华麻利地切了点咸菜丝,又拿出两个贴饼子熥在锅边,这就是一家人的早饭了。
秦迎春先吃完,收拾了碗筷,匆忙就往队里养猪的地去了。
秦建华喝完最后一口粥,冲着秦建民和秦丁香说道:“等下我去干活了,你俩别乱跑,吧家里的猪和鸡喂好,再去打点猪草,知道不?”
“知道啦!”
两人乖巧的应下。
秦建华收拾完先去后院看了下。
两只小猪崽和七八只半大的鸡雏正在圈里哼哼唧唧、叽叽喳喳地叫唤,显然饿坏了。
他舀了勺麸皮拌上剁碎的野菜倒进槽里,看着它们争抢吃食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些小家伙比刚抓回来时肉眼可见地长大了圈,到时候找个种猪,等下了小猪崽,家里留两只,其他的就看谁家要,给卖了去,又是一笔进项。
至于那五只鸡,四只母的,一只公的,留着下蛋就行了。
弄完这些,他又去看了黑虎。
啸天和麒麟现在已经已经长得很大了,而且先前跟着他进山,贼的很。他要去地里,两只狗子索性也放了出去。两条狗兴奋地围着他转了两圈,便如同离弦之箭般蹿出了院子。
它们需要自由奔跑来释放精力,顺便也能自己找点野食打打牙祭。
跟黑虎交代了几句,秦建华就扛着锄头出门了。
春耕大忙已经过去,生产队集体的活计暂时不多,主要是些零散的田间管理,人手需求不大,他也乐得清闲,正好打理自家的地块。
自留地里的土豆、豆角、苞米苗都已经破土而出,绿油油地排成行,长势喜人。
年前种下的花生也冒出了嫩芽。
秦建华仔细地锄草、松土,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脊背,但看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他心里充满了劳作带来的充实感。
日头渐渐升高,快到晌午了。
地里的活也干得差不多了。
秦建华直起腰,用毛巾擦了把汗,琢磨着去队里问问,看谁家有抱窝的母鹅或者鸭子,想办法换几只苗回来养着,以后也能多个蛋肉来源。
他扛着锄头往屯子里走,刚走到屯中心的岔路口,结果就被人挡住了。
抬头,他不由得凝眉。
眼前的几个人,正是王赖子、秦国庆,还有村里另外几个游手好闲的货色。
王赖子一看见秦建华,眼睛就滴溜溜乱转,脸上堆起假笑,阴阳怪气地先开了口。
“呦!这不是咱秦家屯最有种的爷们,建华兄弟嘛!”
“咋样?听说你前两天拎着枪去王家村耍威风,可给咱屯长脸了!”
秦国庆在一旁抱着胳膊,嗤笑一声接话。
“那可不!多威风啊!吓得王家村那帮怂蛋屁都不敢放一个!可惜啊啧啧,听说枪让公社没收了?巡山队的活儿也黄了?唉,这真是英雄落难啊!”
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哄笑起来,话里话外充满了嘲讽和幸灾乐祸。
秦建华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几只叽喳的麻雀。
王赖子见他不吭声,以为他怂了越发来劲,凑近几步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周围零星几个路过的社员都能听见。
“建华啊,不是哥说你,以前有枪有职务,横点就横点了。现在啥也没了,就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你说是不是?别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人,咋倒霉的都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建华忽然朝他勾了勾手指,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赖子一愣,下意识地往前又凑了凑。
“咋?有啥悄悄话跟哥说?”
就在他凑过来的瞬间,秦建华毫无征兆地猛地抬手!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王赖子的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王赖子原地转了半圈差点摔倒,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旁边看热闹的社员。
秦建华甩了甩手,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王赖子,我干不干巡山队,有没有枪,那是我秦建华自个的事。”
“你算个什么东西?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还敢跑到我面前来胡咧咧?这一巴掌是教你长长记性,再敢满嘴喷粪,下次就不是巴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