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跑得小辫儿都散了,脸上汗水和泪水糊在一起。
看到秦建华,她顿时跟看到救星似的,顿时带着哭腔跑了过来。
“建华哥!俺娘”
“俺娘她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在炕上打滚呢!俺爹没在家,俺不知道咋办了哇!”
秦建华心里咯噔一下。
这年月最怕的就是突发急病,缺医少药的交通又不便,真是能要人命的事。
“杏花,你别慌!”
“你赶紧回去看着你娘,我去帮你喊安叔。”
杏花一听像得了主心骨,用力点点头后转身就往家跑。
秦建华也顾不上去想鸭鹅的事了,拔腿就往屯子另一头的秦安家奔去。
这会秦安一家正围着小炕桌吃晌午饭,棒子面粥刚呼了一口,秦建华就急吼吼冲了进来。
“安叔!安叔!快!杏花娘杏花娘肚子疼得打滚!”
秦安一听,撂下筷子就下炕。
“啥?咋个情况?晌午头我还看她好好的呢!”
他边说边麻利地披上外套,抓起炕头的旧药箱。
“杏花跑来说的,具体啥样也不知道,就说疼得厉害!您快去看看!”
“走!”
秦安也不废话,跟着秦建华就往外冲,秦安媳妇在后面喊。
“当家的,你饭还没吃几口呢!”
“啥时候了还吃饭!救人要紧!”
秦安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两人一路小跑赶到杏花家。
还没进院,就听见屋里传来压抑的呻吟声。
进屋一看,杏花娘蜷在炕上,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头发都湿透了黏在脸上,她死死地按着右下腹,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炕沿边还有一滩呕吐物的秽物,散发着酸臭气。
杏花在一旁吓得直哭,小手不停地给她娘擦汗。
“哎哟俺的老天爷!这咋弄的!”
秦安赶紧上前,蹲在炕边忙去看杏花娘的情况。
“老四家的,老四家的?能听见我说话不?哪儿疼?指给我看看?”
杏花娘已经有点意识模糊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整话,只是下意识更用力按在右下腹。
秦安眉头紧锁,小心地掀开她的衣角,手按上去仔细摸了摸。
杏花娘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子猛地一弹。
“这儿疼?嗯?是这儿不?”
秦安的手指在她的右下腹右髂嵴跟肚脐眼附近按压,结果杏花娘顿时哀嚎了起来。
“是…是…疼死了…杀了我吧…”
秦安脸色凝重起来,他站起身冲秦建华和杏花说道:“情况不大好。瞅这架势像是绞肠痧,八成是烂了这玩意疼起来能要命,耽搁不得!”
“咱屯里治不了,得赶紧送县医院!去晚了,怕是要出大事!”
秦建华心里一沉。
绞肠痧
那不就是阑尾炎吗?
前世他在牢里的时候,有人就是急性阑尾炎穿孔啥的没了。
杏花听到要去县医院,小脸更白了。
她一把抓住秦建华的胳膊,眼泪汪汪地乞求。
“建华哥,俺爹不在,俺…俺怕…俺不知道咋整啊”
她才十二岁,遇到这么大的事,早就没了主意。
秦建华看着杏花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想到炕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杏花娘,心一横。
都是一个屯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见死不救。
他拍拍杏花的肩膀,温声道:“别怕,杏花,有哥在呢。”
“你就在家照看好你娘,我去找板车,你把被褥钱啥的准备好。”
“安叔,等会得麻烦你去我家一趟,跟我姐他们言语一下,免得他们惦记。”
“中!你快去!这边交给我!”
秦安一口答应,想到药箱里还有半片安乃近,立刻给杏花娘用了。
秦建华直接去桂花婶家借了板车,等他拉着板车赶到杏花家时,秦安和闻讯赶来的几个邻居已经帮着把杏花娘用棉被裹好,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板车。
“快走!建华!”
邻居们帮着推车。
秦建华架起车把,杏花在一旁扶着车帮,两人急匆匆地往屯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