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熹微，林间的寒气还没散尽，三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汇合在了屯子东头的林子口。
“进山了都机灵点，白天不比晚上，容易碰上人，也容易让牲口先瞅见咱。”
秦忠低声嘱咐了一句，率先拨开沾着晨露的灌木丛，钻了进去。
秦建华和秦卫国紧随其后。
白天的山林和夜晚截然不同，虽然视野开阔了，但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窥视感也更强烈。
三人走得格外小心，尽量避开常有人走的小径，专挑难走的草稞子或石头坡，脚步声放到最轻，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林子里的一切动静。
走了一阵，进入一片茂密的松树林，地上落了厚厚一层松针，踩上去软绵绵的。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来，形成一道道的光柱。
秦忠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指着不远处松树下几个微微鼓起的土包。
“咦？那瞅着像是冒蘑菇圈了？这时候就有蘑菇了？”
最近天气逐渐暖和了，林子里温度也高了些，虽然没下雨但确实有些早发的蘑菇会冒头。
秦卫国也伸脖子看了看。
“有点像，过去瞅瞅？要是真是黄蘑啥的，采点晚上炖汤喝。”
三人凑过去。
那土包颜色深褐，确实像刚顶破土皮的蘑菇头。
秦忠蹲下用手扒拉了一下，觉得手感有点硬，不像平常蘑菇那么脆生。
“不像咱常吃的那几种，别是有毒的，这玩意儿可不敢瞎试。”
山里人对不认识的菌类都抱有极大的警惕，秦建华也蹲下身去，仔细看那几个黑不溜秋，表面甚至有点疙疙瘩瘩的东西，凑近闻了闻，有一股特殊的但更浓郁的菌香味。
他忍不住用手去小心地抠挖周围的土。
“哎，建华，不认识的玩意儿别乱动！”
“忠叔，我瞧着这玩意有点特别，不像平常的毒蘑菇。”
秦建华手下没停，小心地将那几个黑疙瘩连带着下面的菌丝和泥土一起挖了出来。
一共四五块，大的有拳头大，小的如鸡蛋，通体乌黑，表面粗糙，确实其貌不扬。
“这是啥玩意儿？黑炭疙瘩似的。”
秦卫国拿过一块掂量了一下，“还挺沉实。”
秦忠眉头皱了皱，扬着下巴道：“越看越不像好东西。扔了吧，别惹麻烦。”
秦建华却有点舍不得，那特殊的香气让他觉得这不是凡品。
“忠叔，卫国哥，先带着吧。我瞧着不像有毒的样。就算真不能吃，咱拿回去剁碎了喂鱼试试？要是鱼没事，那人吃了肯定也没事。”
秦忠见他坚持，也不再强劝只是严肃地叮嘱。
“带着行，但你可得答应我，绝不兴自个儿偷偷试吃！”
“这山里每年都有吃菌子躺板板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吧忠叔，俺晓得轻重。”
秦建华郑重答应，小心地用布包好那几块黑菌子，放进背篓里。
这个小插曲过后，三人继续往深山里去。
秦建华一路上格外留意，又采了些秦安昨天提到的草药。
到了之前挖设陷阱的地方，三人远远就停下，仔细观察。
陷阱本身没有触发，里面空荡荡的，不过附近倒是有一些脚印。
秦忠示意秦建华和秦卫国靠近点，指着陷阱边缘的泥土。
“你俩仔细瞅瞅，这是啥？”
只见湿润的泥地上，清晰地印着几个硕大的梅花状爪印，比成年男人的手掌还大，深陷进泥土里，显得极有力量。
两人立刻明白过来，秦忠这是在考校他们。
秦卫国仔细看了看，吸了口凉气，“这这是虎爪印？个头不小啊！”
秦建华也点头，补充道：“看这脚印的方向和深度，像是在陷阱边徘徊观察过，没上当。这虎很警惕。”
“嗯。”
秦忠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看这新鲜劲儿，过去不到一天。这大家伙在这片转悠，说明这是它的地盘，或者有它惦记的食儿。咱那陷阱它瞅见了，没敢轻易下去。”
“那咋整？还能逮住它不？”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