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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跑来将那个水晶球抱在了怀里,期待的目光四处张望了。
可他找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找到我的身影。
他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星冉,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其实当初你失踪后我偷偷的派人寻过你,但沈昕洛暗中动了手脚,种种迹象都告诉我你逃到国外去了,我以为我爸的死真的和你有关系,怕警察会盯上你,这才没有继续找你。”
“沈昕洛说我爸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我结婚生子,所有我才答应和她结婚的,我真正爱的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他一边哭着,一边走向了身后的衣柜,颤抖着手拉开了柜门。
衣柜里赫然出现一条洁白的婚纱。
“你的婚纱,我一直都收着,有好多次的梦里我都梦到你穿着它站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那是我最梦寐以求的场景。”
“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你穿上它的样子了,我是个罪人”
他哽咽着,痛苦地把头埋进了婚纱里,肩膀止不住地颤动着。
我呆呆地看着他,了无生息地心脏还是莫名抽痛了一下。
这条婚纱是当年我接受他的求婚后,他亲自画图为我设计的婚纱。
当时的他深情的看着我,一字一句无比认真:“星冉,我要让你做全世界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可惜,他没做到。
只是我没想到,我失踪的这三年多,他把这条婚纱完好无损的收藏在柜子里,让它有朝一日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眼睛酸涩得厉害。
想哭,却什么也流不出来。
我又想起来了,自己已经变成鬼了,没有眼泪了。
哦,也不对,
孟婆曾说过,也不是所有的鬼都没有眼泪的。
只是有的鬼魂在生前过得太过痛苦,早已把眼泪流干了,死后才会流不出眼泪。
我摸了摸干燥得发疼的眼眶,自嘲的笑了笑。
这般说起来,好像我生前确实挺爱哭的。
小时候刚到孤儿院时,吃不饱穿不暖,院长奶奶说我总是哭得最凶的那一个。
长大后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时,我也总会一个人悄咪咪地在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哭。
后来,上了大学,遇到不会的题,过不去的难关,我都会忍不住掉眼泪。
遇到裴砚知以后,他笑话我是小哭包。
在我难过时会温柔地把我抱在怀里哄着,发誓总有一天要改掉我爱哭的毛病,不让我再掉一滴眼泪。
可是再后来,沈昕洛回来了。
他开始一次次的对我失约,一次次的夜不归宿,一次次的选择相信沈昕洛而厌恶了我。
我的眼泪又控制不住了,它会悄无声息大颗大颗砸在地上,会在无数个深夜浸满整个枕头。
裴砚知再看我哭时,曾经他口中的那些温柔的誓言就变成了浓浓的厌恶,
他会说,
“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
“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
“我看到你哭就觉得烦躁!”
如今好了,他真的做到了不让我再掉一滴眼泪的诺言。
因为,我已经没有眼泪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甩了甩头抛开了杂乱的思绪。
距离判官给的7日期限,只剩最后三小时了,我没时间再看他展示自己的深情了。
我走到桌前,拿起笔写下一行字。
【夜前下葬,入土为安。】
笔尖顿了顿,又写下了【永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