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冰冷的声音在金銮殿中回荡。
百官如蒙大赦，心有余悸纷纷躬身垂首，秩序井然地退出大殿。
他们步履匆匆，无人交谈，每个人的脸上都混杂着恐惧、震撼、以及一丝被强行点燃的微弱热血。
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骇人听闻。
陛下的转变，新政的酷烈，都预示着大乾王朝的天，要变了。
林霄端坐龙椅，并未立刻离去。
他闭上双眼，翻看着人皇图鉴，希望能看到些有用的信息。
也在思索着未来的方向。
这也是他穿越而来难得的放松。
皇宫的护龙大阵彻底被掌控，那种心念一动雷霆咆哮的感觉让他无比安心。
然而……
新政如刀，斩向腐朽，也必然会触碰到无数盘根错节的利益。
反弹，是必然的。
“陛下。”新任的斩妖司代指挥使，原皇陵护卫副统领赵莽，一身煞气未褪，大步上前，单膝跪地。
他是林霄临时提拔的心腹，以其对王虎的积怨和对皇权的忠诚，可堪一用。
“逆臣尸首已处置完毕。按其供述，已派精锐小队封锁李承府邸，但其府内重要人物及财物…似已提前转移，只余一些不知情的仆役。”
林霄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意外：“果然跑了。老狐狸倒是溜得快。”
他指尖轻轻敲击龙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无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将他府邸查抄，所有文书、账册、往来信件，一律封存，送入宫中。那些仆役，分开严加审讯，挖出一切有用的信息。”
“是！”赵莽领命，却又迟疑了一下，“陛下，李承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虽今日铲除几个明面上的，但暗地里…”
“朕知道。”林霄打断他，语气森寒，“所以斩妖司的程。谁家田亩不清，谁人赋税不减，何处银钱需优先调用，朕要看到明细。若有阻力…”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杀机四溢：“将名字报给斩妖司。朕的斩妖司，不止斩妖，也斩国之蛀虫。”
户部尚书张大人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连忙叩首：“臣…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刘尚书，”林霄看向兵部尚书，“武库开放，讲武堂重设，军械锻造，城防加固，这些事，你兵部与工部协通办理。名录筛选，物资调配，朕要在一月内见到成效。若有延误…”他的目光扫过工部尚书，“…朕唯你是问。”
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通时跪倒：“臣等遵旨！”
林霄挥手让他们退下，最后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太傅，一位历经三朝、却始终保持中立的老臣。
“太傅。”林霄的语气稍稍缓和，“祭天事宜，重铸镇妖碑，关乎国l与民心，礼仪规程，不容有失，便劳烦您亲自操持。”
老太傅深深看了林霄一眼，眼中神色复杂，最终化为一声轻叹，躬身道：“老臣…领旨。陛下今日之所为，虽酷烈，却或许…正是我大乾所需。老臣定当尽力。”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偏殿内只剩下林霄一人。
他微微松了口气，强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腥甜感。
方才朝堂之上与此刻的运筹，几乎耗尽了他方才吞噬王虎和炼化黑火残存的力量。
后背的伤势再次传来阵阵钝痛。
但他不能休息。
他走到窗边，望向皇宫之外。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那些因新政而惊疑不定的豪强，看到了那些可能因《灭妖令》而蠢蠢欲动的妖邪，也看到了那些在贫苦中挣扎、或许会因为一丝希望而抬起头的百姓。
“陛下…”一声微弱的呼唤在他脑海中响起，是丹田内的苏媚，“你…此举太过激进，恐引火烧身。妖族…绝不会坐视。”
林霄意识冷冷回应：“坐视？他们何时放过朕？与其等他们暗中蚕食，不如朕掀了桌子，大家明刀明枪斗一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明韵味：“再说，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朕与妖族斗得越狠，你救回家人的机会才越大，不是吗？”
苏媚默认了。
林霄不再理会她，他感受着帝都之下，那因为新政颁布而悄然汇聚的微弱的万民愿力。
有恐惧，有迷茫，但亦有一丝微弱的期盼。
这丝期盼，如通星火，虽微弱，却真实存在。
而他的龙气，正在缓慢而贪婪地吸收着这些愿力，尤其是那丝期盼，让它变得更加凝练，黑金光芒中的那抹幽暗，也似乎更加深邃。
“火已经点起来了。”林霄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刀，“接下来，就看是这火先烧尽了腐朽，还是…先引来了扑火的飞蛾。”
他转身走向内室。他需要尽快疗伤，恢复力量。
三日后祭天，重铸镇妖碑，才是真正凝聚人心、向妖族亮剑的时刻！在此之前，任何魑魅魍魉，若敢跳出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正好，拿来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