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你就在这院里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半步!”他丢下这句话,看也不看她一眼,决绝离去。
身后,传来叶倾欢绝望的哭喊和砸东西的声音。
处置了叶倾欢,萧执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充满了沉重的负罪感。
他拿着部分证据,再次来到了别院。
云芷依旧坐在窗边,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暖不透她眼底的冰凉。
萧执走到她面前,将证据放在她身旁的矮几上,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小心翼翼:“云芷……之前……一些事,是我误会你了。叶倾欢她……我已经处置了。这些,是证据。”
他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更别说道歉。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云芷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那些纸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惊喜,也无怨恨。她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所以呢?”
萧执一怔。
“世子爷查清了,然后呢?”云芷抬起眼,那双空洞的眸子直视着他,“我的孩子……能回来吗?”
萧执心脏猛地一缩。
“我受过的鞭伤、冻伤、跪出来的病根……能消失吗?”
她每一个轻飘飘的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萧执的心上!砸得他哑口无言,砸得他无地自容!他发现自己所有的“弥补”和“查明真相”,在她的苦难面前,是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可笑!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云芷不再看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仿佛他只是空气。
巨大的无力感和愧疚感将萧执淹没。
他狼狈地逃离了那个房间。
深夜,万籁俱寂。
负责看守云芷的丫鬟突然惊慌失措地跑来禀报:“世子爷!不好了!云芷姑娘她……她割腕了!”
萧执从床榻上惊起,心脏瞬间停跳了一拍!
他甚至连外袍都来不及披,疯了一般冲向她房间!
房间里,云芷安静地躺在榻上,手腕处一道深深的割痕触目惊心,鲜血染红了素色的被褥,她的脸色白得如同初雪,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床边,掉落着一片沾血的碎瓷片,显然是她偷偷藏起来的。
“云芷!”萧执扑到床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用手死死按住她流血的手腕,对着吓傻的下人嘶吼,“传太医!快传太医!!”
他从未如此恐惧过,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攥住,下一刻就要停止跳动!看着她了无生气的脸,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他可能会失去她!永远地失去她!
这个认知让他肝胆俱裂!
太医匆匆赶来,紧急施救。萧执就死死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寸步不离。他握着她的手,那冰冷的温度让他心慌意乱。
直到天光微亮,太医才松了口气,禀报说血止住了,性命暂时无忧,但失血过多,极度虚弱,需极度静养,万不能再受刺激。
萧执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但看着云芷苍白脆弱的睡颜,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慌和后怕,却久久不散。
他就在她床边坐了一夜,握着她的手,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又如此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