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灰还在指尖没拍干净呢,程福玉就一脚踏进了市政府大门。
程老师程科长办公室的小王瞪大眼睛,手里的文件差点撒一地,您怎么从市一中的讲台跑我们这来了
程福玉很是认真：教育战线转行政战线,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他没说实话。三个月前,相恋三年的女友李娜扔下一句教书匠能有什么出息,转头嫁了个富二代。
程福玉一咬牙,参加了公务员考试,谁曾想一举高中,直接分配到了市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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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上班,程福玉就闹了笑话。
科长让他去送文件,他愣是在政府大楼里转了半小时没找到地方,最后扒着门缝问：同志,请问人事处是在这儿吗
里面正在开会的副局长抬起头：小伙子,这是女厕所。
全办公室笑翻天了。程福玉红着脸落荒而逃,却在走廊拐角撞上个姑娘——林晓薇,市委宣传部的干事,扎着马尾辫,眼睛亮得像星星。
新来的吧林晓薇忍俊不禁,一看就是迷路了,跟我走吧,正好顺路。
程福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一路上林晓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活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送到地方,程福玉刚要道谢,林晓薇突然眨眨眼：程老师,我以前是您的学生呢,您可能不记得了,高三那年您还帮我补过数学课。
程福玉愣在原地,脑子里迅速翻找记忆档案。等他回过神,林晓薇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淡淡的栀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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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上,程福玉完全是只菜鸟。
他不会看人脸色,不会打官腔,写公文还被领导批评满纸书生酸气。但有一样他拿手——他是真心实意为教育问题想办法。
某次下乡检查学校危房,别的领导转一圈就走了,程福玉却蹲在教室外跟孩子们聊了半天。回单位后,他熬了三个通宵,写出一份详实的危房改造报告,数据扎实,案例生动,连食堂大妈看了都直抹眼泪。
报告递上去,局长拍案叫绝：小程啊,你这报告写得,比电视剧还感人！
资金很快批下来了。孩子们搬进新教室那天,给程福玉寄来一张大大的感谢卡,上面歪歪扭扭写满了名字。程福玉捧着那张卡,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前女友李娜。
福玉,我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啊...电话那头的语气软了许多,那什么,我离婚了...
程福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挂断电话,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内心毫无波澜。原来那些所谓的伤痛,早就在忙碌和奉献中悄然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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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福玉没想到,自己的离奇身世突然成了热点。
省报偶然报道了他资助贫困学生的事,顺带挖出了他的背景——原来他是抗战老兵的遗孤,由养父母带大。这故事感动了不少人,连市委书记都在大会上点名表扬。
林晓薇奉命来采访他,美其名曰宣传典型人物。
程福玉手忙脚乱地整理办公室,结果碰倒了一摞文件,纸张飞得满天飞。林晓薇一边笑一边帮他捡,忽然抬起头：
程老师,您还跟以前一样笨手笨脚的。
谁说的我现在可是程科长！
是吗那程科长能赏脸共进晚餐吗纯粹为了采访需要。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写‘市教育局科长程福玉同志拒绝宣传,疑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哟喂,这岂不是要毁我清誉去去去,必须去！
俩人笑作一团。窗外阳光正好,一如程福玉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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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程福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情场失意的教书匠了。他牵头推动的教育改革试点成效显著,被全省推广；他那个曾经被嘲笑的书生公文现在成了香饽饽,各单位都来请教写作秘诀。
更有意思的是,他居然收到了三封情书,来自不同单位的女士。程福玉红着脸把情书锁进抽屉,却被来找他的林晓薇逮个正着。
程科长桃花运很旺嘛！林晓薇酸溜溜地说。
哪里哪里,比不上林干事。程福玉赶紧表忠心,我都拒绝了,真的！
谁要你表忠心了！林晓薇脸红得像苹果,扭头就走,临走前却不小心落下一张电影票。
程福玉捡起来,傻笑了整整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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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总结会上,程福玉被评为了先进工作者。站在领奖台上,他看着台下鼓掌的林晓薇,忽然想起一年前的自己——那个因为失恋而郁郁寡欢的中学教师。
程科长,说两句感言吧！主持人在一旁催促。
程福玉扶了扶眼镜,清清嗓子：感谢组织,感谢领导,感谢同事们...其实一年前,我还是个老师,因为失恋赌气来考公务员来着。
台下爆发出善意的笑声。
我当时就想,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让前任后悔去！可现在我发现,当你真正为大家做点实事的时候,什么前任啊旧爱啊,根本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投向台下某个方向,重要的是能遇到新的美好未来。
全场起哄声中,林晓薇脸红得要滴血,却笑得比谁都甜。
散会后,程福玉在走廊上被林晓薇堵住了。
程科长,您刚才说的话算数吗
什么话我为人民服务的决心吗
装傻！关于新未来的那段！
这个嘛...程福玉故意拖长音,眼看林晓薇要急眼了,才突然从背后变出一束花：林晓薇同志,愿意跟你的前老师、现科长一起探索一下美好未来吗
林晓薇噗嗤一笑,接过花束：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同志就批准了！
俩人相视而笑,窗外阳光正好,一如他们明媚的未来。
程福玉想,这公务员当得真值,不仅找到了尊严,还附赠了个媳妇儿！
……
这天,他正猫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数据报表抓耳挠腮,手机叮咚一声响了。
【晓薇小仙女】：程老师,提醒一下,今晚七点,白云餐厅,不见不散哦~（附带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程福玉一拍脑门,坏了！完全忘了今天约了晓薇吃晚饭！再看一眼桌上堆成山的文件,他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小王！小王！程福玉冲着门外喊。
办公室新人小王应声跑来：科长,啥指示
帮个忙,这些数据,对一下,用红笔标出异常值,很简单的！程福玉一边飞快地穿外套一边说。
小王看着那足足半尺厚的表格,脸都绿了：科长,这...这也太多了吧
能者多劳嘛！年轻人多锻炼锻炼！程福玉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我这是给你创造进步的机会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溜到了门口,只剩小王对着表格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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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福玉紧赶慢赶,终于在七点零三分冲进了白云餐厅。
林晓薇已经坐在那里了,正微笑着看他——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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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科长日理万机,能抽空接见小女子,真是荣幸之至。林晓薇笑眯眯地说,手里的菜单被捏得有点皱。
程福玉背后一凉,赶紧赔笑：哎呀,堵车堵车！您也知道,咱们市的交通啊,那真是...亟待改善！
哦可我刚才好像看见你是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呀
...司机师傅开得比较慢
程福玉！你根本就是忘了对不对！
天地良心！程福玉指天发誓,我忘了啥也不能忘了和林晓薇同志的重要会谈啊！我这是为了工作,鞠躬尽瘁...
话没说完,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气氛瞬间尴尬。
林晓薇憋了三秒,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行了行了,快点点菜！饿死本姑娘了,这顿你请！
危机解除！程科长暗自抹了把汗,感觉比应对上级检查还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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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刚上齐,程福玉的手机就响了。是下乡调研组的同事老李。
喂老李啊,啥事...什么中心小学的排水问题又反复了明天省里领导可能要去看...好好好,我马上看看当初的改造方案...
程福玉对着电话嗯嗯啊啊,眉头越皱越紧。挂了电话,他抱歉地看向林晓薇：晓薇,那个...可能得回单位加个班,急事...
林晓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一块挑完刺的鱼肉夹到他碗里,然后才开口：先把饭吃了。工作是干不完的,胃饿坏了可是自己的。
程福玉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晓薇,你真是...深明大义！
少来这套,林晓薇白他一眼,嘴角却翘着,吃完我陪你一起去加班。宣传口正好也需要这类素材。
于是,当晚市教育局某科室亮起了灯。程福玉对着电脑狂敲键盘,林晓薇就在一旁安静地整理资料,偶尔给他递杯水。
窗外月色皎洁,程福玉偶尔抬头,看着灯下女孩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加班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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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程福玉终于能喘口气,约了林晓薇去看电影。
结果两人刚在电影院坐下,爆米花还没开吃,电话又响了——是市委大领导的秘书,询问调研报告的进展。
程福玉只好猫着腰溜到走廊上接电话。这一聊就是十几分钟。
等他回来,电影已经演了老大一段,林晓薇旁边的座位上却坐了个陌生大叔,正看得津津有味。
程福玉懵了,借着银幕的光仔细一看——不对啊,这排号没错啊他只好小声问：大叔,您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大叔看得入神,不耐烦地挥挥手：没错没错！我女朋友去买喝的了！
程福玉一愣,转头看向林晓薇。林晓薇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指了指自己另一边空着的座位：程科长,你出去太久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这位大叔问他能不能坐你那儿,我说当然可以呀。
程福玉：......
最终,程科长在女朋友（林晓薇单方面临时认证的）和陌生大叔的中间看完了整场电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左右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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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归忙,误会多多,但程福玉的调研报告还是获得了满堂彩,省里领导看了直说有水平,接地气。
他因此得了个教育系统先进工作者的称号,还在全市大会上做了发言。
散会后,林晓薇蹦蹦跳跳地过来：程科长,请客请客！
程福玉大手一挥：没问题！想吃什么随便点！
真的那我想去吃你家饭。
哦好啊...啊！等等！我家！程福玉差点咬到舌头。
对啊！林晓薇笑得像只小狐狸,我都帮你加过班了,也算革命战友了吧去见见战友的父母,不是很正常吗
程福玉顿时紧张得同手同脚起来：这这这...太突然了吧我还没准备...我妈她话特别多...我爸他喜欢喝酒...
哎呀,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林晓薇挽住他的胳膊。
...你说谁丑
你猜
夕阳下,两人拉拉扯扯、吵吵闹闹地往前走,影子拖得老长。程福玉嘴上抱怨着,嘴角却快咧到了耳后根。
……
程福玉站在自家门口,手心里全是汗,仿佛不是要进家门,而是要踏入什么龙潭虎穴。
放松点,程老师。林晓薇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又不是让你上公开课。
这比公开课难多了！程福玉压低声音,我爸妈,尤其是我妈,那可不是一般群众！待会儿要是问起你工资、家庭背景、生育计划...
知道啦知道啦,林晓薇俏皮地眨眨眼,兵来将挡,水来我帮你土掩！
门开了。程妈妈系着围裙,笑容满面,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扫描着林晓薇。程爸爸则拿着份报纸,装作很随意的样子,但报纸都拿反了。
叔叔阿姨好！我是林晓薇。晓薇嘴甜得像抹了蜜,递上水果篮,听福玉说阿姨厨艺特别好,我今天特意来偷师啦！
程妈妈顿时笑逐颜开：哎哟,这孩子真会说话！快进来快进来,老程,别愣着啊,给人家倒茶！
第一关,通过！程福玉暗自给晓薇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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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果然开始了审讯环节。
程妈妈一边给晓薇夹菜,一边状若随意地问：晓薇啊,在市委工作忙不忙啊待遇怎么样呀
程福玉心里一紧,来了来了！
林晓薇咽下口中的菜,笑眯眯地回答：忙是挺忙的,但是能学到很多东西。待遇嘛,肯定比不上福玉他们教育局,他们管着那么多学校呢！不过福玉说了,年轻人不能光看待遇,得多锻炼！
巧妙地把话题引回程福玉身上,还顺带夸了他有觉悟！
程妈妈果然被带偏了,开始数落儿子：他啊,就是太老实！当老师时候就这样,现在进了机关还是...
妈！程福玉赶紧打断,尝尝这个鱼,您最拿手的！
程爸爸推了推眼镜,加入战局：晓薇啊,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爸是工程师,我妈是医生。林晓薇答得落落大方,他们都特别欣赏福玉,说年轻人肯从教师岗位转到行政岗位继续服务教育,很有想法和担当！
程福玉差点被汤呛到——他还没见过晓薇父母呢！这丫头扯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偏偏还把他夸了一通。
程爸爸果然满意地点点头：是啊,小玉这点随我,踏实！
程福玉：...（爸,您上次不是说我不够圆滑,在机关混不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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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程妈妈坚持要切水果,把程福玉拉进厨房帮忙。
儿子,这姑娘不错,长得俊,嘴也甜,工作也好！程妈妈压低声音,就是...她知不知道你那点事儿
程福玉一愣：我哪点事儿他一不偷二不抢,最多大学时候挂过一科高数。
就是你其实是抱养的这事儿啊！程妈妈嗔怪道,虽然咱家从不外传,但这要是谈婚论嫁了,总得...
程福玉哭笑不得：妈！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算什么大事儿
怎么不算程妈妈瞪眼,万一人家家里介意呢
这时,厨房门被推开,林晓薇探进头来：阿姨,需要我帮忙吗咦,你们在聊什么秘密呢
程妈妈顿时有点尴尬。
程福玉心一横,干脆直接说：晓薇,我妈刚问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是抱养的孩子这件事。
厨房里瞬间安静了。程妈妈紧张地看着林晓薇。
林晓薇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一拍手：太好了！这下以后我们吵架,我就不能骂你‘是不是随你爸’或者‘是不是随你妈’了,因为我不知道你随谁啊！
噗——程妈妈先是一愣,随即笑喷了,你这孩子！哈哈哈...
程福玉也松了口气,心里给晓薇点了三百六十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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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解除,气氛更加融洽。
四人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程妈妈甚至开始翻程福玉小时候的相册。
你看这张,他小时候胖得跟个球似的,还非要学人家跳舞哈哈哈！
妈！那张就别看了！
哎呀这张好！这是他初中表演话剧,反串白雪公主,你看这腮红打的哈哈哈！
妈！求你了！给我留点面子！
林晓薇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阿姨,这些照片太珍贵了！能借我扫描一份吗以后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复印个几百张到他单位发一发！
程爸爸闻言,推了推眼镜,默默补刀：我这儿还有他穿开裆裤的。
程福玉：...（真是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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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程妈妈拉着林晓薇的手舍不得放：晓薇啊,以后常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小玉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阿姨,阿姨收拾他！
程爸爸也难得地笑容满面：路上小心点。
下了楼,程福玉长舒一口气：总算过关了！晓薇,你今天表现太出色了,简直是特级战斗英雄级别的！
林晓薇得意地一扬下巴：那当然！不过...她突然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着他,程科长,你穿开裆裤的照片,什么时候给我欣赏一下啊
程福玉老脸一红,作势要挠她痒痒：好哇你,还敢取笑我！
两人笑闹着走在月光下,影子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
程福玉想,见家长这事儿,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嘛！尤其是当你带了一个超级外挂的时候。
他偷偷牵起林晓薇的手,心里甜得像刚偷吃了蜜罐。
……
没几天,林晓薇就笑眯眯地递过来一张邀请函。
程福玉打开一看,手一抖,差点把纸掉进茶杯里。
【诚邀程福玉科长于本周六晚光临寒舍便饭】
【主办方：林建国（父）、苏梅（母）】
【地址：市委家属院3栋2单元501】
【附注：家父善饮,望做好准备。】
这...这是...程福玉感觉舌头有点打结。
鸿门宴呀,程老师。林晓薇笑得像只小狐狸,怕不怕
程福玉挺直腰板：怕我程福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教育局的报表、下乡调研的泥路、我妈的连环拷问...等等,你爸善饮是多善饮
也就...一斤白酒漱漱口的水平吧。林晓薇轻描淡写。
程福玉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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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程福玉对着衣柜发了半小时呆。
太正式了像卖保险的,太休闲了像不着调的...晓薇,这件蓝衬衫怎么样
像银行大堂经理。
那这件Polo衫
像推销健身卡的。
这件总行了吧！程福玉拿出一件压箱底的中华立领。
哇！像新婚司仪！
程福玉瘫坐在衣服堆里,生无可恋：林晓薇同志,我感觉我不是去吃饭,是去赴死...
最后,在林晓薇的英明指导下,程科长选择了一件看起来既稳重又不失朝气的浅灰色衬衫,还被她逼着吹了个发型。
嗯！帅！林晓薇满意地点头,现在像个人样了！
程福玉：......我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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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两瓶好酒、一套丝巾、一盒上好茶叶）,程福玉站在林家门外,深呼吸了十几次。
别怕,林晓薇给他打气,我爸妈又不会吃人。
他们可能不会,但那瓶白酒会...程福玉声音发颤。
门开了。
林爸爸,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炬。
林妈妈,气质温婉但眼神锐利,微笑着上下打量。
叔叔阿姨好！我是程福玉！程福玉一个九十度鞠躬,声音洪亮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林爸爸点点头,声音沉稳：小程啊,进来吧,不用这么正式。
林妈妈则笑道：这孩子,真精神！快进来,拖鞋给你准备好了。
客厅整洁得不像话,程福玉感觉自己走路都不敢用力。寒暄几句后,林爸爸果然直奔主题：
小程啊,听说你酒量不错
程福玉后背一凉：不敢不敢！也就...一点点...
年轻人不要太谦虚,林爸爸起身从酒柜拿出一瓶茅台,今天高兴,陪我喝两杯。
程福玉眼前一黑——这才刚进门啊！菜都没见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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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其实主要是林爸爸在灌程福玉）,菜也上齐了。
林妈妈的手艺确实了得,但程福玉紧张得尝不出味道。
小程啊,林妈妈开始发问,听说你以前是老师
是的是的,在市一中教语文。
怎么想到考公务员呢
程福玉脑子飞速运转——总不能说因为前女友嫌我穷吧
是觉得...想要在更大的平台上为教育事业做点贡献。他努力说得冠冕堂皇。
林晓薇在桌下偷偷给他点了个赞。
挺好挺好,林妈妈点头,那现在在教育局具体做什么呀
主要负责基础教育科的部分工作,最近在忙农村学校的改造项目...
提到工作,程福玉来了精神,侃侃而谈,把遇到的困难和取得的进展说得生动有趣。
林爸爸原本专注倒酒,此时也抬起头多看了他两眼。
基层不容易啊,林爸爸突然开口,能踏实做事,很好。
程福玉受宠若惊：谢谢叔叔肯定！
来,为踏实做事,再干一杯！林爸爸又举杯。
程福玉：......（叔叔您是不是只想找理由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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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程福玉已经感觉有点飘了,但脑子还清醒。他主动帮忙收拾碗筷,结果手一滑——
啪嚓！
一个精美的碟子壮烈牺牲。
客厅瞬间安静了。
程福玉酒醒了一半,脸都白了：对不起对不起！我...
林妈妈赶紧过来：没事没事！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小程你别动,我来收拾！
林爸爸却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啊！
程福玉懵了——这又是什么套路摔盘子还好
林爸爸拍拍他的肩：小子,实诚！不像之前晓薇带的那个同学,装模作样端着呢,屁都不敢放一个！
林晓薇赶紧扯她爸袖子：爸！你说什么呢！
程福玉却福至心灵,连忙说：叔叔说得对！做人就得实实在在！这盘子我一定赔！
赔什么！林爸爸更高兴了,来,再喝点茶醒醒酒,跟我聊聊你们那个学校改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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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林爸爸泡着功夫茶,和程福玉聊得越来越投机。
从教育工作聊到时事政治,再从时事政治聊到人生理想。
程福玉渐渐放松下来,发现自己这位未来岳父其实是个面冷心热、颇有见解的长辈。
小程啊,林爸爸突然压低声音,我就晓薇这么一个女儿...
程福玉立刻坐直：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对晓薇好的！我虽然现在不算很有钱,但我会努力！我...
傻小子,林爸爸笑了,我是说,你们以后要是结婚了,吵架可以,不许冷战！晓薇随她妈,冷战起来能一个月不说话,你得主动点,脸皮厚点,知道不
程福玉愣了两秒,赶紧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我一定死皮赖脸！
客厅里,偷听的林晓薇和林妈妈相视一笑。
妈,你看爸,这就把我卖了
卖什么卖,你爸这是喜欢小程！他啊,就待见这种实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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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程福玉已经彻底放松了,虽然走路还有点晃。
林爸爸塞给他一小罐茶叶：好茶,醒酒用的。
林妈妈则把没开封的那瓶酒又塞回给他：拿回去喝,下次再来啊！
程福玉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下了楼,晚风一吹,程福玉突然清醒了些。
他拉着林晓薇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晓薇！我这是...通过了
林晓薇歪着头笑：你猜
你爸都教我怎么对付你冷战了！这必须是通过了啊！
美得你！林晓薇戳他额头,不过嘛...表现勉强及格吧！
两人笑闹着走在月光下。
程福玉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盘子我真得赔...
赔什么呀！林晓薇大笑,那是我妈早就嫌弃想换掉的库存货！正愁没机会摔呢！
程福玉：......（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
程福玉牵着林晓薇的手,心里踏实又温暖。
从讲台到官场,从失恋到遇见对的人,这一路跌跌撞撞,却又精彩纷呈。
晓薇。
嗯
下次家庭聚会是什么时候我得提前练练酒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