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张老头那张褶子脸几乎怼到沈慕鼻尖上，浑浊的老眼喷着火，唾沫星子飞溅：“小畜生！你他妈还有完没完？！天天晚上鬼哭狼嚎！让不让人睡了？！”
他嗓门极大，震得楼道声控灯都亮了，昏黄的光打在他狰狞的脸上。
沈慕往后稍退半步，避开生化攻击，脸上那点职业假笑都懒得挂了，眼神冷下来：“大爷，我正常音量，没鬼哭狼嚎。”
“放你娘的屁！”张老头手指头都快戳他脸上，“你那破墙啥动静我听不见？跟个发情野猫似的哼哼唧唧！不是搞黄色是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干些下三滥勾当！呸！”
这话侮辱性极强。
沈慕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火气蹭地窜起来，但声音反而压得更平，没半点起伏：“我直播，合法工作。您耳朵太好，建议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幻听。”
“你他妈骂我有病？！”张老头更炸了，跳着脚骂，“滚！给老子立刻搬走！不然我天天砸你门！闹到房东那让你卷铺盖滚蛋！”
对门“咔哒”一声开了。
林薇薇探出身，这次穿了件丝质吊带睡裙，勾勒出玲珑曲线，脸上带着被吵醒的不耐和一丝看热闹的兴味：“又怎么了张大爷？大晚上的……”
张老头立刻调转枪口，指着沈慕告状：“薇薇你看看！这小子！天天半夜不睡觉，搞那什么直播！吵得四邻不安！我说他两句还敢顶嘴！什么玩意儿！”
林薇薇目光转向沈慕。
沈慕站在门口，身姿挺拔，昏暗光线也掩不住那份出众的骨相和皮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那点被无理取闹逼出的冷燥，混合着一种“老子懒得跟你废话”的隐忍，莫名有点勾人。
她语气软了点，问沈慕：“你……直播不能小点声吗？这楼隔音确实差。”
沈慕看向她，语气缓和了些，带着点无奈：“林小姐，我尽量了。耳机麦，声音压很低。但老爷子好像特别敏感，一点动静都不行。”他顿了顿，补充，“我交租住这，合法合规。总不能因为邻居不喜欢，就饿死吧？”
他这话说得在理，又透出点不易察觉的窘迫，配上那张脸，效果拔群。
林薇薇眼神里那点兴味更浓了，她瞟了眼气得呼哧带喘的张老头，打圆场：“张大爷，您也消消气。人家工作也不容易，互相l谅下嘛。要不……您试试耳塞？”
“l谅个屁！耳塞个屁！”张老头根本不买账，吼得更大声，“这种卖屁股的小白脸有什么好l谅的！薇薇你别被他那张脸骗了！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必须滚！”
沈慕眼神彻底冷了。
没完了是吧？
他往前踏了一小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住干瘦的张老头，声音沉下去，带着冷硬的质感：“大爷，嘴放干净点。我干什么，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再砸门，再污蔑，我不介意报警处理扰民和诽谤。”
他平时收敛着，这会儿那点混不吝的劲儿透出来，眼神锐利，竟把张老头唬得一愣，气势弱了半截。
“你…你吓唬谁啊！”张老头色厉内荏。
林薇薇见状，赶紧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中间，对张老头说：“行了行了大爷，真闹到警察来大家都不好看。您先回吧，我再跟他说说。”
她连推带劝，总算把骂骂咧咧的张老头弄回了对面。
楼道安静下来。
林薇薇转回身，看向沈慕，叹了口气：“你这工作……非得晚上吗？”
沈慕收敛了戾气，揉了揉眉心，露出点恰到好处的疲惫：“嗯，晚上人多。白天得去健身房兼职。”他看向她，语气真诚，“抱歉，真吵到你了。我会再想想办法。”
林薇薇看着他，灯光下他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点疲惫和无奈拿捏得极准。她心肠不由得软了软。
“这破楼就这样。”她摆摆手，“张老头就那德行，逮着谁咬谁，你别往心里去。不过……你一直这么直播也不是事儿啊。”
她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问：“你播什么的？就靠说话？”
“语音直播，聊聊天，唱唱歌。”沈慕简略回答，没多透露。
林薇薇恍然：“哦~难怪声音挺好听。”她眼珠转了转，带了点好奇和调侃，“赚得多吗？够你搬个隔音好点的地儿不？”
沈慕笑了笑，没直接回答：“混口饭吃。”
林薇薇也没追问，只是说：“行吧，你自已有数就行。下次他再砸门，你别硬刚，给我发个消息，我来说他。”她拿出手机，“加个微信？”
沈慕从善如流，扫码添加。
好友通过，头像是个卡通图案，朋友圈干干净净。
“谢了，林小姐。”
“叫我薇薇就行。”林薇薇收起手机，打了个哈欠，“睡了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门关上，隔绝了外界。
沈慕靠在门上，嘴角扯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麻烦。但似乎，也有转机。
这个林薇薇，看起来挺好说话，或许……能利用一下。
……
第二天直播，沈慕特意留意了动静。
他把麦克风灵敏度调低，说话更靠近麦，尽量减少声音外泄。
但“星芒语音”这破平台，为了营造氛围，礼物特效音效贼拉炫酷，虽然戴耳机，但难免漏音。
唱到一首歌副歌高潮，情绪上来，音量没控住，稍微扬起了点。
几乎立刻，隔壁墙被砸得“咚”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狠狠撞在墙上。
沈慕歌声顿了下，面不改色继续唱完。
公屏上有人问：
【刚什么声音？】
【慕哥那边咋了？】
沈慕对着麦，轻笑一声，语气随意：“没事，隔壁大爷给我打拍子呢，就是节奏感差点意思。”
【哈哈哈慕哥幽默！】
【大爷还挺潮！】
【是不是吵到邻居了？】
“可能吧，”沈慕没否认，声音里带上一丝无奈，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尽量不影响别人。来，继续。”
他这份“宽容”和“无奈”，又激起粉丝一波保护欲和打赏。
【晚风】更是直接砸了个大额礼物，没说话，但态度明确：姐罩着，唱你的。
下播后，沈慕看着收入，心里那点因张老头起的不快散了。
钱是实实在在的。
他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微信亮了。
是林薇薇发来的。
【林薇薇：刚张老头又骂骂咧咧了，说你晚上鬼叫。我跟他说你再吵我就报警说你性骚扰，他憋着气回屋了。[抠鼻]】
沈慕挑眉，回了句：
【沈慕：谢了。给你添麻烦。】
【林薇薇：小意思。不过你真得想想办法了，这老头倔得很。】
【沈慕：嗯，在看房子了，不过合适的不好找。】
他发完这句，手指顿了顿，又补了一条：
【沈慕：主要白天健身房忙，晚上直播，没太多时间出去找。】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
【林薇薇：你要找什么样的？预算多少？我平时没事，可以帮你留意下附近。】
沈慕看着屏幕，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得逞的光。
上钩了。
他报了个略低于市场价的租金范围，要求简单：独门独户，隔音好点，离这不远。
【林薇薇：行，我帮你看看。找到发你照片。】
【沈慕：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喝奶茶。】
【林薇薇：[ok]】
放下手机，沈慕走到窗边。
楼下，张老头正跟几个老家伙指手画脚说着什么，大概率是在蛐蛐他。
沈慕冷冷看着。
老东西，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等搬了家，直播更放得开，赚得更多。
这软饭，他吃定了，谁拦路，就踹开谁。
线上线下的路，他都得趟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