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离婚冷静期,我独自去了大理。
上次陈默笙提起,让我想起在洱海边看日出的愿望。
我定了家熟悉的临湖客栈。
老板是旧识,以前是驴友,后来在此定居。
院子里,我正喝茶,风铃响动。
“还有房吗?”
我背影一僵。
是陈默笙。
“不好意思,满房了。”老板说。
“我找人。”
“那位客人吩咐过,不想见人。”
陈默笙看向我:“小景,我们谈谈。”
我没回头。
“先生,再不走我报警了。”老板语气冷下来。
陈默笙不甘地离开。
老板转头问我:“林景,你还好吧?”
“你怎么知道他是来找我的?”
“你当年发的旅行合照,有他。虽然现在朋友圈看不到了,我记性好。”
我苦笑:“见笑了,在离婚。”
“需要律师的话,我朋友是专业的。”
正说着,一个身影冲进院子,是苏瓷。
“林景!你出来!”
老板挑眉:“今天我这小院真热闹。”
话音未落,陈默笙去而复返,看到苏瓷,脸色难看:“谁让你来的?!”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因为她?!”她指着我。
陈默笙拽住她:“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和你只是玩玩,你听不懂吗?”
苏瓷难以置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爱我,你说过的”
“睡你是因为我不舍得我老婆生孩子,想让你替她生个孩子!”陈默笙打断她,瞥了我一眼,语气更冷,“如果你再闹,你发我的那些照片,我不介意帮你公开。”
“陈默笙,你混蛋!”
“混蛋?你当初在我车上脱衣服,花我钱,刷我的卡的时候,不清醒得很!”
我和老板默默吃瓜。
苏瓷突然指向我:“林景!你赢了!用自己孩子的命换他愧疚,你真恶心!”
我放下茶杯。
“生下来让他看父亲出轨,才是恶心。”
“至于陈默笙,他的愧疚,我只觉得如鲠在喉。”
陈默笙脸色铁青,猛地扇了苏瓷一耳光。
场面顿时混乱。
老板报了警。
闹剧收场。
陈默笙离开前,最后问我:“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想了想:“那些照片,删了吧。给自己留点体面。”
“还有,记得准时去领离婚证。”
他眼底最后的光黯下去,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从客栈出来后,我租了辆小巧的电动车,慢慢往环海西路骑。
洱海的水近在咫尺,阳光洒在湖面上,碎成一片闪闪烁烁的光,连风里都带着淡淡的水汽。
骑到一半时,手机弹出客栈老板的消息:“今晚咱们搞烧烤,我特意给你留了几串烤鸡翅,你骑累了就早点回来。”
我看着屏幕笑了笑,指尖回了个
“好”。
然后轻轻拧大了油门。
风一下子变得更烈,吹得头发向后扬起,也吹干了眼角残留的最后一点湿意。
连心里积着的那些沉重也好像被吹走了些。
车铃偶尔响两声,惊飞了湖边的水鸟。
看着它们掠过湖面的身影,听着车轮碾过路面的细碎声响。
混着洱海的浪声,在耳边轻轻回荡。
太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
没有争吵,没有猜忌。
只有风、湖光和一份突如其来的惦念。
连心里都像被清空了似的,装满了轻盈的自由。
我忽然意识到。
原来这种不用迁就、不用伪装的轻盈。
这种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自由,已经离我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