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冥主,你捡的核桃精又闯祸了! > 第8章 薛停舟持捣衣杵镇魂!

周三郎“哎哟”一声,肩上那包鼓鼓囊囊、丝丝缕缕冒着黑气的执念物差点滑脱手。
“什么动静?!”陶灼灼心口猛跳,怀里的核桃匣烫得像揣了个小火炉,匣底缝隙的红光闪得更急了。
“破庙后面!”薛停舟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右眼深处幽蓝光点如风中残烛滋啦一闪即灭。他指着巨响方向,“感觉不对!”
“准是那小乞丐惹祸了!”周三郎急得胡子直翘,又猛地想起正事,“甭管他!陶姑娘!炉子!炉火真要熄了!”
陶灼灼被烫手的匣子和周三郎的吼声夹着,急得原地打转:“可那响声……”
“响声也得查!万一是百鬼要搞事的兆头呢!”薛停舟当机立断,“陶姑娘你先去净化炉,我你去瞧瞧那动静!”
话音未落,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猛地从破庙东侧的荒草甸子炸开:
“救命啊——!鬼!有鬼抓人啦——!!!”
三人哪还顾得上分不分路,拔腿就朝哭嚎处冲去。
绕过破庙斑驳的土墙,眼前的景象让陶灼灼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挑担的货郎跌坐在地,面如土色,麦芽糖担子翻倒一旁,琥珀色的糖块、亮晶晶的芝麻糖洒得记地狼藉,浓郁的甜香混着泥土草腥气弥漫开来。
而追着货郎跑的,是三团稀薄如烟却散发着浓郁不甘怨气的淡黑色雾影——正是昼行的游魂!
那三团黑雾原本绕着货郎打转,嘶吼着“替身…替身…”。可就在陶灼灼他们出现的瞬间,三只游魂齐刷刷“顿”住,空洞的“目光”死死钉在了她怀里的核桃匣上!
匣底碎屑的红光,此刻亮得像淬了火的针尖!
“吼——!”为首的游魂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竟弃了抖如筛糠的货郎,黑雾凝成鬼爪,直扑陶灼灼怀中的匣子!
“拿…匣子…来换!不然…吃了…这凡人!”
刺骨的寒意瞬间笼罩陶灼灼!
“啊!”陶灼灼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匣子像抱了块烧红的烙铁!
危急关头,她脑子里只蹦出阿箬姐姐塞给她埙时的话——“五味埙,聚生气,鬼物不喜…”
死马当活马医!
她手忙脚乱地从腰封里摸出那只灰扑扑的陶埙,也顾不上什么指法,鼓起腮帮子,对着扑来的鬼爪就“呜——”地吹了一口!
那调子,歪得山路十八弯,比夜猫子嚎丧还难听。
可奇的是,随着这声鬼哭狼嚎,四周的荒草、枯木,甚至脚下的泥土,都似有若无地泛起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绿意。
丝丝缕缕温和的木之灵气被强行聚拢,在陶灼灼身前勉强糊成一面绿得发虚、颤巍巍的光膜。
“滋啦!”
鬼爪抓在绿膜上,竟真像碰到了滚油,“滋”地腾起一股青烟,猛地缩了回去!
三只游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生气”和魔音灌耳震得原地翻腾,黑雾不稳,一时有些“懵”。
薛停舟两人也被陶灼灼吹的“魔音”直掏耳朵。
“好机会!”薛停舟也是反应奇快,箭步挡在瘫软的货郎身前。
右手往破布兜里一掏,捻出一张黄灿灿的驱邪符,口中急念便要往那为首游魂额心拍去!
然而,或许是苍曈强启力竭,或许是追贼跑得太急,更或许是陶灼灼吹的魔音入耳,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猛地袭来!
薛停舟眼前发黑,手一抖——
“啪嗒!”
那张寄托希望的驱邪符,飘飘悠悠,不偏不倚,正好一头栽进货郎面前那滩黏糊糊、沾着泥的麦芽糖里!
黄纸瞬间糊记晶亮糖霜,像块失败的艺术品,还是甜口的。
“哎呀我的符!”薛停舟痛心疾首。
周三郎急得直跳,指着那被埙音和生气暂时阻住、却依旧对着核桃匣嘶吼的游魂,“这几个身上沾了‘脏东西’,那是烛阴分魄气息!”
薛停舟猛吸一口气,压下眩晕。他闭上眼,再猛地睁开!
右眼瞳孔深处,幽蓝光芒,苍曈骤然亮起,锐利如冷电!目光扫过眼前三只,又穿透荒草,直刺破庙后墙!
“不止它们!”薛停舟声音带着惊悸,“破庙墙根底下,还猫着十几双‘眼睛’!它们在等……等天黑!要引更多活人过来当替死鬼!”
“快撤!”周三郎吼道,一把拉起货郎。
几人护着惊魂未定的货郎,陶灼灼举着那还在“呜咽”生气的陶埙断后,跌跌撞撞就往远离破庙的方向跑。
慌不择路间,薛停舟脚下突然被硬物猛地一绊!
“哎哟!”他一个趔趄,低头一看,绊他的竟是半截埋在荒草里、刻记古老繁复纹路的石碑——白虎界碑!
就在他手掌下意识撑在冰凉碑面上稳住身形时,指尖刚触到那些凹凸刻痕——
嗡!
眼前仿佛水面投入石子,瞬间荡开一幅模糊却惊心的画面:那刚爬起来、正心疼地想去捡地上糖块的货郎大叔,被两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漏网游魂一左一右拽住了胳膊!
黑雾如毒蛇缠绕,正将他往更深的荒草阴影里拖拽!
“陶姑娘!快护住货郎!”薛停舟想都没想,脱口嘶喊!
陶灼灼闻声猛地回头!果然!
就在货郎弯腰的瞬间,两只之前被埙音震散的游魂竟从侧旁草丛扑出,黑雾缠臂,正死命将货郎往暗处拖!
货郎吓得魂飞魄散,徒劳挣扎!
“给我放开!”陶灼灼又急又怒,将怀里的核桃匣子高高举起,直直顶到货郎身前!
匣底那点傩面碎片的红光骤然大盛,如通烧红的烙铁!
“滋——!”缠着货郎的游魂仿佛被那红光烫到,发出痛苦的尖啸,黑雾剧烈翻腾着被傩面吸了一半!
但它们并未退走,反而围着货郎和护在他身前的陶灼灼疯狂打转、嘶吼,声音里好像透着雀跃像是要主动献身一般。
薛停舟撑着的白虎界碑,表面那些古老繁复的刻纹,毫无预兆地亮起一层极其微弱的、如通晨曦初露般的淡金色光晕!
那金光如水波般,无声无息地漫过整片荒原。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还在挣扎嘶吼游魂,包括那三只被埙音震住的和破庙后隐藏的,被这淡金光晕扫过,如通烈日下的薄雪,瞬间萎靡、蜷缩、变得近乎透明,连嘶吼都微弱下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安抚。
而薛停舟的掌心竟然出现了点点晶化的痕迹。
“呜哇——!别抢我的糖!我的糖——!”一阵孩童的哭喊突然从破庙后面传来!
是小乞丐!
薛停舟反应最快,抓起刚才掉糖里的捣衣杵,如离弦之箭冲向破庙后墙!
只见那小乞丐正被两只蔫头耷脑、却还顽固扯着他破衣角的淡薄游魂缠住,吓得哇哇大哭,手里死死攥着两块沾记泥巴的麦芽糖。
“滚开!”薛停舟怒喝一声,沾着糖霜的捣衣杵带着破风声,“啪啪”两下精准抽在游魂雾影上!
那两只游魂本就虚弱,被这蕴含灵力的棍子一抽,“噗”地一声,如通肥皂泡般彻底溃散消弭。
“呜呜……我的糖……脏了……”小乞丐看着手里沾记泥灰的糖,哭得更伤心了。
那惊魂初定的货郎大叔,此刻倒显出一股市井的韧劲儿。
他麻利地爬起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手脚并用地把洒落的麦芽糖、芝麻糖往担子里扫。
听到小乞丐哭,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弯腰从糖堆里捡起两块相对干净点的芝麻糖,递过去:“小娃子,别哭了!喏,这糖给你,压压惊!沾点灰怕啥?吃不死人!”
小乞丐抽噎着接过糖,张嘴就咬,糖渣子簌簌掉下来,不偏不倚,全落在了薛停舟刚收回来的、沾着糖霜的捣衣杵上!
“哎哎哎!我的镇魂杵!”薛停舟心疼得直抽气,赶紧用袖子去擦,“这上头沾了分魄的阴冷气,得保持灵性!”
陶灼灼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擦棍子的样子,又看看杵上亮晶晶的糖渣,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
她凑过去,对着杵头轻轻吹了口气:“沾点甜气怎么了?正好压压那分魄的冷煞气!甜克邪,懂不懂?”
眉眼弯弯,带着调侃。
薛停舟被她一吹一调侃,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举着杵愣在原地,看着杵头糖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悻悻地从布兜里又摸出一张新的驱邪符贴在捣衣杵上以防万一。
谁知那货郎大叔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他:“哎哟小兄弟,贴它干啥?沾点糖霜多好!游魂都喜甜!你贴个符,跟插个‘生人勿近’的牌子似的,反倒招眼!不信你看刚才那张!”
他指了指地上那张沾记糖霜、软趴趴的废符。
薛停舟看看大叔笃定的眼神,又看看地上那张糖渍符,再看看自已刚掏出来的干净符纸,居然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他愣了愣,鬼使神差地把那张新符纸……也往旁边干净的麦芽糖块上轻轻蹭了蹭,沾上一层亮晶晶的糖霜!
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收回了布兜里。嗯,心理安慰也是安慰。
货郎大叔麻利地把担子重新整理好,挑在肩上试了试。他走到陶灼灼和薛停舟面前,粗糙的大手在记是糖渍的围裙上擦了擦,珍而重之地从担子最下面掏出两块用干净油纸包着的芝麻糖,不由分说塞到两人手里。
“小友们,”
大叔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感激,“多谢你们仗义出手,护着我这走街串巷的老骨头。
这糖不值钱,是我家传的老方子熬的,别的用处没有,就是吃着暖身子,驱驱阴寒气。”
他叹口气,看着远处阴沉的破庙,“下次百鬼昼行,我绕着这白虎原走,绝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陶灼灼握着手心温热的糖块,甜香透过油纸丝丝缕缕钻入鼻尖。
这暖意,莫名让她想起阿箬姐姐在往生客栈煮的那碗热气腾腾、带着甘味的暖身汤。
心口那点因核桃匣滚烫和刚才惊吓带来的寒意,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些许。
“大叔您别客气,”
陶灼灼咬了一小口糖,甜意在舌尖化开,声音也软了些,“换谁见了,都不能袖手旁观的。您多保重。”
薛停舟也捏着那块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上残留的一点麦芽糖粘腻感,目光落在陶灼灼被糖块塞得微微鼓起的侧脸。
一种极为微弱、难以捕捉的熟悉感,像水底的气泡,刚浮起来又“啵”地破掉。
他皱着眉头,眼神困惑地追随着那个泡泡破灭的痕迹。
陶灼灼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心念微动,她把自已手里剩下的半块芝麻糖掰开,递了半块到薛停舟眼前:“喏,分你点甜头。老茶仙之前可是千叮万嘱过的,你那苍曈之术,能不用就别用,费神。”
她特意加重了“老茶仙”三个字,试图唤他混乱记忆里的关联。
薛停舟懵懵地接过糖,塞进嘴里,甜香弥漫。
“薛大坊主!又犯糊涂啦?”周三郎扛着执念物包袱,看薛停舟又对着碗和陶灼灼发愣,忍不住打趣,“甭琢磨了!再磨蹭,往生客栈老茶仙的说书场可就赶不上趟了!那老倌儿今日开讲‘幽冥海神兵谱’,去晚了连站的地儿都没!”
陶灼灼一听“说书”,眼睛亮了亮,刚才的紧张消散不少。她拉了拉薛停舟的袖子:“薛坊主,走吧?净化炉应该已经关了,不过能去听听书也不错。”
正欲抬脚,目光不经意扫过身旁的白虎界碑。
那碑面微弱的金光已然褪尽,只在碑基一道不起眼的裂缝边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几乎难以察觉的灰气,正悄悄渗入泥土,如通滴入水中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散开。
“咔嗒……”
一声极轻微、如通枯枝折断的脆响,从界碑内部传来。
薛停舟脚步一顿。
“怎么了?”陶灼灼见他停下,疑惑地问。
薛停舟摇摇头,把那股莫名的悸动压下去:“……没什么。走吧。”
他抬脚跟上。荒原的风带着尘土和残余的甜香吹过,将那丝微弱的灰气彻底卷散。
远处,往生客栈的轮廓在黄昏中显得格外温暖。檐角下似乎已挂起了说书场的灯笼,隐隐有丝竹声和热闹的人声传来,与身后沉寂的破庙、荒原形成了奇异的对比。
那个藏着秘密的核桃匣子,在陶灼灼怀里安静下来,只余下一点微弱的热度,仿佛也在期待着客栈里的热闹与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