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拉着林小雪的手腕,大步流星的走出林家的大门。
身后,林春花和王翠花叫着追了出来:
“周庭你个挨千刀的!强抢民女啊!”
“小贱人!你就跟着这短命鬼去吧!看他能得意几天!”
“扫把星配短命鬼,天打雷劈!你们不得好死!”
林小雪听着这些恶毒的诅咒,身体不由自主地发颤,脚步也变得僵硬。
周庭感觉到了林小雪的反应,手上加了点劲,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只是冷冷甩下一句:
“管好你们的破嘴!再满嘴喷粪,不怪老子不客气!”
这话像盆冷水,泼得林家院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林大栓看着地上那堆野货,又看看门口那些指指点点的村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恨恨地跺了下脚,转身回了屋,心里开始琢磨:
这事儿肯定没完!
丢了林小雪这个免费劳力,还白挨顿窝囊气,得想法子找补回来!
村道两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大伙儿看着周庭真把林小雪领出来了,议论纷纷。
“嚯!周家小子真行!七十斤肉三天时间硬是给弄来了!”
“是个爷们儿!林大栓这回可丢大脸了!”
“啧啧,话是这么说,可林小雪那名声克亲克夫啊!周庭这小子胆儿也太大了吧!”
“就是!年轻气盛光顾着逞能,也不怕沾上晦气!这往后日子长着呢”
“等着瞧吧,有热闹看咯!”
这些议论声嗡嗡地钻进林小雪的耳朵里。
让她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缩进地里。
周庭却像没听见,板着脸,拉着她径直往家走。
到了周家小院,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周满仓和他/娘看着跟在儿子身后大气不敢出的林小雪,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很。
儿子还真把人给领回来了!
而且在三天时间打了那么多野货,这本事是有的。
可这林小雪“丧门星”的名头,却像根刺一样扎在他们心里。
“爹,娘。”
周庭松开林小雪的手腕,把她往前带了带。
“人我领回来了。以后,小雪就住咱家。”
周满仓闷头“嗯”了一声,没多说啥,背着手进了屋。
他心里有些发愁,这人是领回来了。
可家里就这几间破瓦房,咋住?
周庭他/娘看着林小雪那副瘦弱可怜的样子,到底是女人,心软了些。
她挤出一个笑,看着有点勉强:
“啊…好…好孩子,来了就好累了吧?进屋歇着去吧”
她嘴上说着,身子却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没敢靠太近。
林小雪从小寄人篱下,自然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份疏离。
她心里更慌了,像只受惊的兔子,连连摆手:
“不…我不累!婶子…我…我干活!”
她眼睛飞快地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看到放在墙角的扫帚,立刻冲过去拿起就开始使劲扫院子,也不管那地本就不太脏。
扫完院子后,她又钻进灶屋,看到水缸快见底了,二话不说,拎起水桶就要去打水。
“哎!小雪!水缸里还有水呢!快放下!”周庭他/娘赶紧拦她。
“我…我去劈柴!”林小雪放下水桶,又跑去找斧头。
她手脚麻利地干着活,一刻不停,生怕自己停下来就会惹人厌烦,就会被赶出去。
林春花那句“周庭那种人,脾气上来打老婆都是轻的!”
“到时候,你就是个出气筒!不高兴了,打死你都没人管!”在林小雪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现在每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二姐三姐也在家,看到这情形,都挺同情林小雪的。
二姐周秀兰看林小雪去抱柴火,赶紧过去小声说:“小雪妹子,你歇会儿吧,这些活儿不急”
林小雪只是低着头,小声说:“姐,我不累,我…我能干。”
手上动作更快了。
周庭看着他爹的沉默,他/娘的欲言又止,再看着林小雪像陀螺一样抢着干活的惶恐身影,心里明白得很。
那“克亲克夫”的名头,像块大石头压在家人的心头,同样也压在小雪的心上。
他走到院子中间,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屋里屋外的人都听清楚:
“爹,娘,姐姐们,还有小雪。”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小雪身上,眼神异常坚定。
“事儿就这么定了!小雪以后就是咱周家的人!是我周庭要娶的媳妇儿!”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
周满仓抽烟的动作顿住了,周庭他/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林小雪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庭,手里的柴火掉了一地。
周庭没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
“眼下家里地方小,委屈小雪先跟我姐挤挤。”
我周庭说到做到,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挣钱,盖几间敞亮的新瓦房!
给小雪一个真正像样的家!”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走到还在发傻的林小雪面前。
“别怕。以前是我混蛋。以后,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你就该吃吃,该歇歇,活儿慢慢干,不急。”
林小雪看着周庭的眼睛,那双以前总是充满厌恶和戏谑的眼睛,
此刻只有一种让她心头发烫的认真。
她鼻子一酸,慌忙低下头,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却吧嗒吧嗒砸在脚下的泥地上。
盖新房?
一个真正的家?
这些东西曾经只出现在她的梦中。
林小雪有些不敢信,却又忍不住从心底最深处渴望有这种奇迹发生。
林家那边,王翠花还在屋里跳着脚骂:
“盖新房?呸!就凭他?等着被那丧门星克得家破人亡吧!”
林春花则咬牙切齿地对她爹林大栓说:
“爹!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周庭肯定还有油水!得想法子再捞一点好处”
林大栓眯着眼,浑浊的眼里闪着算计的光:“急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要有耐心”
村里不起眼的角落,赖瘸子蹲在墙根下,听着别人议论周庭把林小雪领走了。
他的三角眼里闪着不甘心和怨毒的光,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