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尸海焊魂 > 第一章

好的,我们来重新开始。这次我会摒弃之前可能存在的AI写作痕迹,采用更粗粝、更注重感官细节和人性挣扎的笔触,深入林墨的视角,构建一个更具真实感和压迫感的末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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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海焊魂**
二零四五年,九月十八日。东京湾的海水是那种看了就让人做噩梦的颜色,像一锅煮糊了的、掺了汽油和荧光涂料的浓粥。空气闻起来像是烧红的铁钳烫在烂鱼肚子上,又腥又呛,还带着一股子金属的甜腻,刮得嗓子眼发痒。
我,林墨,正死死抓着作业船冰冷的护栏,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脚下的甲板在不安分地颠簸,不是那种风浪带来的摇晃,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从海底传来的痉挛。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下面翻身。
声纳屏幕上,那道裂口像一张被强行撕开后又感染溃烂的大嘴,黑黢黢地咧在海床上,不断吐出浑浊的、带着高辐射读数的泥浆泡。泡炸开的味道,隔着厚重的防护面罩都让人觉得恶心。
辐射读数……又他妈的爆了!四百七十倍!操!监测员的声音从面罩通讯器里传出来,嘶哑得厉害,背景是引擎过载的轰鸣和船员们压抑的喘息。
没人吭声。心里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三年前,那帮穿着西装、指着彩色图表告诉我们绝对安全、可控排放、海洋自净能力的混蛋,他们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就像个屁。一个又臭又响,还把全世界都崩进了茅坑的屁。
闷雷一样的声音从海底再次滚过,船体猛地向一侧倾斜,固定不牢的工具箱哗啦一声滑倒,金属碰撞声刺耳。我透过舷窗看去,那片墨蓝色的、粘稠的海面下,裂口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不是岩石崩塌,那感觉……更像是一块巨大无比的、腐烂的肌肉在抽搐。
一股凉气,不是来自海风,而是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
撤!全速撤退!离开这儿!船长的声音变了调,充满了某种动物般的惊惧。
我们的任务——投放那些据说能稳定地质结构的纳米凝胶——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作业船像个吓破了胆的兔子,调头就往回窜。我回头,最后一眼望向东京湾。天空低垂得可怕,乌云像吸饱了毒液的棉花,沉甸甸地压下来,云层缝隙里,绿幽幽的电弧鬼火一样窜动。
那不是天气现象。那是世界的伤口在流脓。
***
第一只怪物爬上横滨港码头的那晚,天上往下飘着带着放射性尘的、蜇皮肤的酸雨。
我躲在临时避难所——一个我过去参与设计的、能抗八级地震和海啸的数据中心地下室——里,正跟一台老掉牙的短波电台较劲。灯泡电压不稳,忽明忽暗,把我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又缩短。
尖叫声最先传进来,不是一两个人的,是成片的、挤在一起的恐惧嘶嚎。紧接着是爆豆一样的枪声,密集,但很快就变得稀疏,零落,最后被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压过——一种湿哒哒的、沉重的刮擦声,混合着一种低频的、仿佛能钻进骨头缝里嗡嗡作响的嘶吼。
我冲到观察口,一把抓起望远镜。港口方向,探照灯的光柱在雨幕和硝烟里像疯子的手臂一样乱挥。光柱扫过的间隙,我看到了它。
那玩意儿大概有个螃蟹的轮廓,但个头他妈比一辆主战坦克还大。它的壳不是硬的,而是一堆不断蠕动、滴着荧绿色粘液的肉瘤,上面胡乱镶嵌着破碎的船板、扭曲的集装箱铁皮,还有半截粗大的起重机吊臂,像是被什么力量胡乱揉捏进去的。它的腿是十几条覆盖着苍白骨节的粗壮触手,末端是闪着寒光的、还在滴着浓水的骨钩,轻易就刨开了码头上厚厚的混凝土。
子弹打上去,噗噗地响,炸开一团团恶心的绿色浆液,但伤口几乎眨眼就被翻滚的肉瘤填平,那些嵌在里面的金属垃圾反而成了它的盔甲。一条触手猛地一扫,一个钢筋混凝土机枪掩体就像被捏碎的饼干一样垮了,里面的惨叫刚冒头就没了声息。
我胃里一阵翻腾。工程师的本能让我下意识地去估算它的质量、动能、再生需要的能量……算不出来。这狗日的东西,根本就是在抽物理学定律的脸。
更多的黑影从漆黑的海面下冒出来。有用无数烂海豚尸体缝起来的巨型海蛇;有浑身长满滴溜乱转的眼珠子、噗噗喷射高压腐蚀水箭的海胆球;有飘在空中、像透明水母一样撒着致幻孢子的伞状怪物……
那天晚上,秩序这东西,跟那个机枪掩体一样,彻底碎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是慢刀子割肉式的末日。通讯断断续续,拼凑出来的消息比没有消息更绝望:沿海城市一个接一个没了声响。怪物沿着河往内陆爬,甚至在内陆湖里冒头。军队被打得找不着北,枪炮效果差得感人。社会哈,那是什么玩意儿早就化成灰了。
我靠着我这点结构工程师的老本,还有这个当初为了防天灾而建的、结实又有独立水电的避难所,活了下来。这儿成了附近少数几个还能喘气的人的窝。
但我知道,这他妈远远不够。
我看着窗外那个正在烂掉的世界,看着那些在废墟里晃悠、找食吃的恐怖影子,看着窝在这里的人眼里一天比一天深的恐惧。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越烧越旺:不能光躲着。得干点什么。得弄明白它们是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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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画图,计算,翻捡所有能找着的材料:高标号水泥、螺纹钢、钛合金板、柴油发电机、气割枪、仓库里落灰的工业超声波仪、大功率激光笔……我的工作室成了个疯人院,地上铺满了鬼画符一样的图纸,上面全是公式和结构草图。
老王,以前管仓库的,现在给我们找食吃,他看着我设计的带高压电尖刺的复合装甲板,咧咧嘴:林工,这……这玩意能成吗那帮东西,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物理伤害有用,但太慢。我眼睛熬得通红,手指敲着图纸上一处应力集中点,关键是能量。它们长肉、动弹,都得耗能。咱得想法子,要么一下子输出超过它长肉速度的伤害,要么……断了它的粮!
可它们的能量打哪儿来曾经是医科生的小陈喃喃地问。
这也是我最他妈想不通的地方。放射性变异解释不了这种凭空长肉、几乎永动的操蛋现象。它们好像直接从物理规则里偷电。
我基于各种瞎猜——高能辐射、未知化学能、甚至他娘的真空能——搞出了一系列防御工事:能发射高频脉冲微波的塔,想着能不能干扰它们可能有的生物电;布满高速旋转合金刀的通道,想把它们搅碎到长不回来;还有用气割枪改出来的高温火焰喷射陷阱。
刚开始有点用。微波塔让几只小个的怪物动作变慢了;旋转通道真把一只大海蟑螂似的东西切成了碎块(虽然那堆碎肉又扭动了好几个钟头才消停);高温火焰喷退了一头想撞主闸门的披壳巨兽。
但这点子希望没屁用。
怪物们开始适应。不是慢慢进化,是他娘的及时调整!下一波来的,壳就恰好能反射那个频率的微波;再下一波,某种粘液怪体内就产生了绝热层;甚至有一次,一群会飞的精准地把我布置的太阳能板给拆了,它们好像知道那玩意儿是干嘛的。
它们不光违反物理,还他妈像在……学习,专门针对我们。一种冰冷的、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缠上了我。我们的抵抗,好像成了给它们提供进化方向的测试程序。
最让我后背发凉的是,我设计的耗竭陷阱——一个复杂的迷宫,引导怪物不断再生、运动,理论上能耗光它的能量。我们引了一只中等体型的、像章鱼的玩意儿进去。它发了疯似的破坏、再生、冲撞……整整三天。监测仪器显示它的活动强度几乎没掉下来。最后,它好像……烦了。它体表那些触手突然以一种奇怪的、协调的频率共振起来,陷阱的强化玻璃观察窗瞬间震成粉末,合金结构发出要散架的呻吟。它直接拆了迷宫,大摇大摆地走了。
那一刻,我站在控制台前,看着黑掉的屏幕和传来的废墟画面,浑身血都凉了。能量守恒狗屁。我们所有的挣扎,建立在过时科学认知上的所有努力,在这些东西面前,可笑得像小孩子的沙堡。
绝望像冰水,淹没了避难所里的每一个人。
然后,潘多拉计划的消息,像最后一道裹着屎的闪电,劈了下来。
消息是从一个好不容易才捕捉到的、加密的军方短波频道里漏出来的。上面那帮老爷决定了,要在东京湾裂口那儿扔一颗战术核弹。理论是,巨大的能量能瞬间熔融地质结构,把裂口封上,说不定还能净化那片海,从根上断了怪物的来源。
他们疯了!我差点把通讯器捏碎,那裂口深不见底,下面啥情况鬼知道!核爆万一没封住,反而炸得更大了呢万一……万一惊醒了底下更吓人的玩意儿呢
频道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一个疲惫但强硬的声音回话:林墨工程师,你的意见记录了。但这是最终决定。没时间,也没别的选了。末日当前,行非常之法。
这他妈不是非常之法,是集体自杀!我低吼道,我们需要的是理解!是找到它们的运作规律!不是用最野蛮的力气去戳一个完全未知的马蜂窝!
规律那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嘲弄,等人类死绝了,也许我们能从怪物屎里分析出‘规律’!执行命令,工程师。如果可能,希望你那避难所能扛住冲击波。
通讯断了。
我瘫在椅子上,冷汗湿透了后背。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这么干。绝对不行。不是因为心善,是出于一个工程师的直觉:那个裂口,那个不断吐出违反物理规律怪物的裂口,它的核心秘密,绝不是暴力能解决的。暴力,很可能正是它想要的。
我得去。我得在那颗该死的核弹掉下来之前,亲眼看看底下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这念头疯得我自己都怕,但也清晰得吓人。
我没跟其他人说全部计划,只说要冒险出去搞点关键设备数据,加固避难所应对核爆冲击。老王和小陈想跟着,我没让。
守好这儿。我穿上自制的、笨拙的防护服,检查装备:高压电击棒、信号枪、高强度纤维绳、改装的深海无人机、还有最要紧的——一套基于声纳和辐射探测改出来的环境扫描仪,能勉强绘出能量流动的糙图。七十二小时我没回来……我顿了顿,……就把一号到五号闸门全焊死。
他们眼神里全是恐惧和不解,但最后还是点了头。
去东京湾的路,是他妈用废墟和尸体铺出来的。曾经热闹的城市成了扭曲的金属和混凝土坟场,空气里永远飘着腐臭和辐射尘的味儿。我开着改装过、加了钢板和消音装置的越野车,沿着废弃高速的边缘慢慢爬。
得时刻躲着怪物的巡逻队。它们好像有模糊的领地意识。我看见一头像移动山包的巨鲸尸骸,骨头被惨白的增生骨质裹着,胸腔里蠕动着无数发光的寄生虫,像座漂浮的恐怖巢穴,慢悠悠地飘过以前的商业区。我看见街上铺满了黏滑的半透明生物菌毯,碰着什么就分解什么。
我还看见了人。幸存者们用各种绝望的法子挣扎。有的像耗子一样缩在深深的地下;有的成了野蛮的土匪,为了一口吃的互相撕咬;甚至……我看见一个聚居点外面立着的木杆上,挂着几具被刨开的尸体,像是某种祭品。他们脸上带着极致的恐惧。人的疯劲,在这种压榨下,开出了不比怪物好看多少的花。
有一次,为了躲一群飞行的猎食者,我不得不钻进一家半塌的超市。货架倒了,商品烂了,臭气熏天。角落阴影里有细微的啃东西声。我举起电击棒,慢慢靠过去。
是个瘦脱了形的男人,正趴在一具尸体上,机械地啃着。他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眼睛里没有一点人该有的光,只有野兽一样的饥饿和浑浊。他盯着我,喉咙里嗬嗬响,然后猛地扑过来。
我下意识躲开,用电击棒把他放倒。他在地上抽搐,嘴角还挂着碎肉,眼睛却突然有了一丝清明,看着我的防护服,嘶哑地挤出个字:……饿……
我胃里一阵翻腾,扔下一包压缩饼干,逃了。那声饿,比任何怪物叫都瘆人。它啃掉了我心里的某些东西。
越靠近东京湾,环境越他妈邪门。辐射读数高得吓人,防护服报警器就没停过。建筑被腐蚀得厉害,表面糊着厚厚的、五彩斑斓的怪菌。光线是扭曲的,老是出现海市蜃楼一样的怪影,耳朵边也开始有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无数人在受刑哀嚎,直往脑仁里钻。
我知道,这不全是辐射弄出的幻觉。某种强大的、能扭现实的力量,正从裂口里漫出来。
我终于到了预定地点——一栋还没完全塌的海滨酒店楼顶。望出去,整个东京湾尽收眼底。
那景象让人忘了喘气。
湾里的水几乎不流了,像一潭巨大无比的、粘稠的、闪着七彩油光的毒液汤。巨大的、没法形容的肉瘤结构从海底冒出来,刺破水面,像烂掉的巨树,慢慢搏动着,表面开裂,流出荧光脓水。数不清的奇形怪状的怪物在湾里挤着、滚着、互相吃又融合,像个巨大的、沸腾的生物锅。
所有一切的中心,就是那道裂口。
它比我想的还大,横在那儿,像大地咧开嘲笑的嘴。边上是非自然的幽蓝光。海水不断被吸进去,却不见漫出来。裂口深处,不是黑的,是一种更深的、仿佛活着的、在慢慢转的幽暗光,一种……说不出的颜色,看着就眼球刺痛,脑子发木。
能感觉到一种低沉的、不停的震动从脚下来,不是地震,更像是一种……心跳。来自地心深处的、病了的心跳。
我放出了改装过的深海无人机。它拖着光缆,像颗小金属种子,艰难地穿透那粘稠的、满是碎肉渣的海水,往裂口深处扎下去。
控制屏上的图像晃得厉害,满是干扰条纹。声纳和能量扫描的数据疯跳。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光怪陆离:扭曲的金属残骸(勉强能认出是船或楼),被半透明的生物组织包着、融合;发光的、像神经束一样的诡异结构扒在岩壁上,噗噗地送着能量;一些难以名状的、像是胚胎又像是器官的巨大肉块在幽暗里飘着、长……
下潜深度早超了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物理读数彻底乱套,重力方向好像都在歪。能量扫描显示,下面有个没法想象的大能量源,它的波动模式……我拧紧眉头,试图看懂……那不像任何已知的能量,它的波动,竟然……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生物脑电波或情绪反应的模式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里传来模糊的、断断续续的呼叫,来自一个我以为早废了的公共紧急频率。
……潘多拉……提前……一小时后……撤……
核弹!他们提前了!
几乎同时,深海无人机传回了最后一段,也是最清晰的图像。
它终于接近了那幽暗光芒的核心。那不是什么地质结构,也不是他妈的外星飞船。
那是一片大得没边、深不见底的……混沌。光本身是由无数极细的、不停生灭的能量丝线缠成的,它们交织、碰撞,凭空造出又毁掉微观粒子。这些丝线的波动,跟我能量扫描仪抓到的、甚至跟空气里那些扭曲低语的频率……产生了可怕的共鸣。
而在那片混沌光的最深处,我看到了……我们。
无数模糊、扭曲、痛苦的人脸和影像,像是从全世界噩梦里捞出来的碎片,在那光里沉浮、尖叫、然后碎掉,变成最原始的恐怖能量和物质,塞进那些怪物的胚胎,捏出它们违反物理的形态。我看到了横滨港完蛋那天的极致恐惧,看到了避难所里人们的绝望祷告,看到了土匪们疯狂的杀欲,看到了超市里那个食尸鬼纯粹的饿……所有人类最极端、最负面、最原始的情绪和意识,好像通过某种宇宙尺度的恐怖透镜,被聚到一块、放大、反馈到这,成了这口反应锅的燃料和设计图!
核污水……它根本就不是原因!它顶多是个引信,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我们从来不知道的维度接口或者激活了某种一直就在宇宙底层、对意识能量起反应的恐怖机制它把人类集体意识的深渊,投射、固化成了现实的噩梦!
怪物之所以违反物理,因为它们压根就不是自然变的!它们是人类负面集体无意识的造物!是我们的恐惧、我们的绝望、我们的疯狂,在现实里的直接显形!所以我们越怕,它们越强;我们越打,它们越能针对着变!我们不是在跟什么外星生物或变异兽干仗,我们是在跟我们自己造出来的、凝成实体的末日神话拼命!
不——!我对着控制屏嘶吼,声音因为这巨大的认知冲击变了调。
就在这时,深海里一道无形的、由纯粹恶意凝成的波纹扫过无人机。屏幕瞬间雪白,然后彻底黑了。信号断了。
我瘫倒在地,浑身被冷汗泡透,牙齿嘚嘚地响。真香的重量差点把我的魂压碎。
我们……我们就是灾难自己。
头顶上,传来了超音速战机撕开天空的尖啸。
那枚核弹,载着人类最后、也是最极端的集体情绪——绝望的、同归于尽的暴力——正正地射向裂口。
投向我们自己集体意识的黑暗深渊。
不!!停下!!!我对着早就没了信号的通讯器狂吼,知道屁用没有。
巨大的、能刺瞎眼的炽白光球,在裂口中心,无声地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