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剿匪坠崖后,为养一双儿女我吃尽苦头。
为了三两银子,我抛去曾经千金大小姐的尊严,从城东跪爬到城北,一路上被百姓围观。
最苦难的时候,为给生病的儿女买药,我毫无尊严地讨好又脏又臭的老男人。
苦熬十六年,他们终于长大。
儿子很争气,一举考中状元,女儿也即将入东宫为太子妃,我苦尽甘来,第一次登上京城最大的酒楼,刚进去就看见看见死了十六年的夫君,他竟然是朝廷最大的皇商。
此刻的他,正和妻子一起巴结朝廷大官。
我冲上前疯了一样地揪住他的衣领子。
夫君十分愧疚：
当年我剿匪掉下悬崖后失忆了,可就在刚刚我恢复记忆了,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为了证明他对我的感情,他一纸休书休了现在的夫人,发誓永不再见,将我和孩子接入府中居住。
可就在当晚,我却听见他和儿子的对话：
苏婉宁虽出身高贵,可在我心里永远比不上你母亲,可为了前程我只能娶了她,再把她的孩子活埋,将你们换过去,你们这些年受苦了。
儿子不屑：受苦倒是小事,这个女人真是不要脸,为了一点银子就跟别的男人睡,跟这样的女人叫娘真是脏死了。
女儿冷笑：别担心,我已经派了杀手去杀她,明天一早苏婉宁便自尽而亡,等她风光大葬后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我转过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掐住我的脖子,将我吊在房梁上,挣扎片刻后我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我回到夫君去剿匪的那天。
1.
不好了夫人,老爷坠崖了！
管家脚步踉跄,一脸慌张地对我说。
我看着那张还很年轻的脸,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然重生。
小腹的隐痛将我思绪拉回,随即便是一阵绞痛,疼得我不由得扶住一旁的墙。
管家再次慌张,张罗着下人将我抬进屋里,又急忙寻找稳婆。
我躺在床上疼得蜷缩起来,抓住心腹丫鬟鸣珂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鸣珂匆匆离去。
接生的两名稳婆随即赶到,却不是平时照顾的王婆子。
夫人！老身来给你接生了,赶紧躺好。
望着两张陌生的脸,我眉头不由地紧皱。
前世,我疼得死去活来,根本来不及去想为何稳婆来的这么快,明明还有半个月才到生产时间。
竟傻傻地以为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叫人心惊胆寒。
夫君作为剿匪官员一向都很忙,今天竟然破天荒叮嘱我赶紧喝燕窝粥,往日的粥都没事,今天一定是被加了催产的药物。他根本不管药物会不会对我造成损伤,也不管我急产会不会伤到身体,只为我能和柳烟儿同时生产,好将两个孩子调换。
我不要你帮我生！
我严词拒绝,挣扎着要起身离开。
夫人您别这样,会伤到腹中小少爷的！
稳婆说着要来按着我。
我一把拖住对方的手臂,将其压制在床沿。
毕竟我是武将之女,即便身怀六甲,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稳婆也算得心应手。
我告诉你,不是王婆子来,我谁都不给碰！
另外一个稳婆眼睛转了一圈,小心翼翼赔笑：夫人您别生气,我们可以不碰你,但若是您再不生的话,肚子里的小少爷可是要憋死的。
这也是我正担心的,而我此刻也因疼痛有些招架不住。
腹内绞痛越来越剧烈,就在我即将撑不住的时候,鸣珂带着王婆子她们冲了进来。
伴随着两个孩子清脆的哭声。
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王婆子她们累极了,鸣珂去给她们拿赏钱,房间内就剩下我一人。
可我根本不敢睡,只闭着眼,全神贯注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管家鬼鬼祟祟地打开房门,将带来的两个孩子放在小床上,又抱走了我的孩子。
我忍着虚弱的身子抱着孩子跟了出去,鸣珂已经备好马车,还贴心地为我披上披风。
管家将两个孩子抱到郊外庄子,直接丢进事先埋好的坑里,转身离开。
我快速冲上前,将两个孩子调换。
就在我和鸣珂抱着孩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是陆怀安。
他果然没死！
男人一手拿着铁锹,十分嫌弃地看着土坑里的两个婴孩。
别来找我。他语气冷淡,似乎与两个孩子毫无关系,想报仇就找苏婉宁那个贱人,谁让你们是她生的,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
在他的眼里我是个下贱之人。
呵呵。
他弯下腰,一点一点铲着土,慢慢地把孩子掩埋起来,和前世一样,我的孩子也是被他亲手活埋……
掩埋好孩子后,他回到院子里,一把搂住产后虚弱的柳烟儿。
娘子,那对贱种已经处理好了,我们的孩子以后就让苏婉宁替我们抚养长大。
等孩子大了,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团圆了。
柳烟儿笑靥如花,幸福得依偎在他怀里。
我和鸣珂路过窗下时刚好看见这一幕,胸腔恨意丛生。
前世,我是相府的千金小姐,为了嫁给陆今安这个穷举子不惜与家人决裂。陆今安没有让我失望,从一个小小举人荣升三品大员。
后来他坠崖后,我的日子变得慢慢拮据起来。
只为三两银子,曾经跟在我屁股后头的庶妹让我从城东跪爬到城西。有了这三两银子,我们娘仨就可以生活的好一些,为了孩子我忍了。
孩子病了,一病就是俩,为了给他们看病,我只得偷偷去找老男人。
老男人杂乱发霉的木板床上,他身上的味道让我反胃,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我欲哭无泪,事后我紧紧握着二两银子冲去药铺,赶紧给两个孩子抓药。
为了省点钱,我一天只吃一个馒头,吃鱼只吃鱼头,还哄他们自己最爱吃鱼头。
为了让他们冬天能够穿暖,我宁愿自己穿单衣,省下的棉花都絮进他们的棉衣里,生怕他们冻着。
而我却被冻得瑟瑟发抖,即便这样也要下地干活,只为来年收成好一些。
却不想,拼命养大的孩子却害死我。
想到这,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再丢给野狗啃食。
坐在温暖的马车里,我紧紧抱着两个孩子。
这一世,我要陆今安他们尝到千百倍的痛苦滋味！
2.
翌日清晨,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苏玉宁带着丫鬟婆子来照顾我。
如若在前世,我一定会信了她。
死后,我的魂魄久久不散,才发现我的亲妹妹早就和陆今安暗通曲款,陆今安利用她监视我,最后也被柳烟儿害死,倒也是自作自受。
看着她,我的心还是不由得痛起来。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别人背叛心里会痛,可亲人背叛却如同剜肉。
苏玉宁正低头看着孩子：
姐姐,这两个孩子真可爱,跟姐夫长得差不多呢。
我嘴角勾笑,那是自然。
她带来一堆滋补品给我。
姐姐,我是偷偷来的,爹娘还在生你的气,这些补品你要多吃点,否则奶水会不好的。
等大了一些就赶紧找先生开蒙,这一点最重要了,务必要让他们都读书明理,最好像姐夫那样中举！
她在我耳边不停地聒噪着,却全都是关于孩子的话。
前世我执意要嫁给陆今安,一向与我不和的苏玉宁却十分支持我私奔,还替我两头传话。
一个劲儿地告诉我爹娘不要我了,都恨我给家里丢人,即便现在我们已然回京,陆今安也做了大官,她还是告诉我爹娘在生我的气。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一直都在中间挑拨离间。
我冷下脸：
你是来看我的,还是看你姐夫的
还有,爹娘他们真的还在生我的气吗
苏玉宁愣了一下,神色明显很是慌乱。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
怎么会呢,我当然是在看你啊,姐姐,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她十分敷衍地绕开话题,又回到孩子身上。
对了姐姐,如今你们孤儿寡母一定会被山匪报复的,不如你跟我回我婆家吧,如今我可是王家的当家主母,今天咱们就搬过去。
我不由得冷笑。
前世,我信了苏玉宁的话,带着孩子去了王家。
可她却告诉婆家我是下人,所有人都能把我踩在最底下,我做最累最脏的活,却拿着最少的月钱,只能够填饱肚子。
好几次我都要离开,毕竟我没有与她签卖身契,可她却拿出山匪和爹娘来吓唬我,还劝我让我继续忍受,说只有这样孩子才能更加独立读书。
现在我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方便苏玉宁偷偷带两个孩子去见陆今安和柳烟儿而已。
你的心意我谢了。
不过我不去。
苏玉宁拧眉：
姐姐,你这么做会害了两个孩子的,说不定明天山匪就找到你们,你有没有为两个孩子考虑！
若是姐夫活着,一定也希望孩子能够安全。
你不爱姐夫了吗当初你们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我冷眼看向她：我可以回娘家,山匪总不能袭击咱们相府吧
去你娘家,我以什么身份去若是你告诉你婆婆我是你姐姐,我倒是可以考虑。
苏玉宁怔怔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开口：
爹娘还在生你的气呢,你回去做什么……
她说着,满眼都是惊慌失措。
我在心内冷笑。
苏玉宁几次三番挑拨离间,为的就是不让我见爹娘。
他们那么疼我,哪怕当时生气,现在见我有了孩子也该消气了。
她倒是小瞧了我在爹娘心里的地位。
我坐起身来,瞬间满眼泪水：
我不相信爹娘那么狠心,我这就回娘家,这就去见他们！
苏玉宁一下子被我吓着了,她连忙开口阻止：
姐姐你别啊,你现在回去爹娘会被你气死的,而且你才刚生了孩子,不要命了吗
我根本不听她的阻拦,连忙就要下床：
不行！我一定要见爹娘,好歹得给今安请封一个大夫,让他走得风光,他毕竟是为了朝廷才出事。
苏玉宁一把按住我,眼神明显慌乱起来。
姐姐,这种事朝廷怎么会管,爹娘也管不了啊,算了吧。
我一把拂开她,冷眼以对,怎么我为我丈夫请封一个爵位不行吗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心里有什么阴谋
苏玉宁无话可说,只得低下头。
我让鸣珂给爹娘写信,很快爹娘就回信,在我满月的时候他们来看我,声泪俱下,全都抱着我哭,对于我当初的任性只字未提。
果然,他们还是爱我的,并没有生我的气。
我并没有揭穿苏玉宁的把戏。
而是搬离陆府,去了较为隐蔽安静的居所,让孩子们可以安心读书。
陆今安啊陆今安,你不是死了吗
既然死了,就死得再彻底一些。
3.
既然人死了,那他的东西就不需要留着了。
我辞退了管家,换了另外一个做管事,在我的命令下,府里所有关于陆今安的东西全都清了出来。
鸣珂举着火把看向我：夫人,可以开始了吗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等一下。
小丫头听了我的吩咐后转身回屋,取出了我和陆今安的合婚庚帖。
既然他死了,也没必要留着这东西恶心自己。
打开庚帖,上头是陆今安的名字,可女方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柳烟儿的。
我愣住了,下意识站起身。
这怎么可能
鸣珂也惊呆了,夫人,这是怎么回事,这合婚庚帖怎么变成了和柳烟儿的！难道老爷她……
我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所谓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
就连一纸婚约他都不肯给。
我不过是他用来给他铺路的垫脚石。
一旁的鸣珂扶住我,低声说：人已经死了,过去的就过去,夫人切莫再伤心。
我看向她坚定的眼神,这是在告诉我不必放在心上。
是啊,已经是个死人了,当然不用放在心上。
转眼间已经过了六个春秋。
我在首饰铺里查看账本,刚转身进入里间,就看陆今安搂着柳烟儿进来了。
他们一身绫罗绸缎,满头金银珠翠,十分奢华。
隔着帘子,我听见柳烟儿撒娇的声音：
方才瞧见一妇人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这让我想起苏婉宁的那对狗东西死了六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不过,不被爱的那个才叫小三,小三的孩子死了也不可惜。
陆今安拿起一个镯子套在柳烟儿的手腕上,眸中不带任何情绪。
两个小杂种死得挺安静的,连哭声都没有。
想起那土埋在他们脸上的时候,一双手还知道扒拉呢,原来孩子天生下来就会反抗啊,可是那又怎样他们怎么也反抗不了我这个大人,终究还是死了。
他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嘴角笑意晏晏。
我的手不由得抓紧门框,指甲把门框掐出了痕迹。
柳烟儿鼓鼓嘴,调笑道：
好歹是你的骨血,怎么能下得了手,好可怕呀,你该不会以后也那样对我吧
陆今安笑了一下,抬起柳烟儿的手吻了一下,满眼宠溺：
胡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心肝我怎么会那样对你。
再说了,你生的,那才配做我的孩子。
他说着,眼神蔑视脚下的泥土,她生的,只能是脚踩的泥！
我冷眼看过去,附耳在小二耳边说了几句。
小二快步上前,嬉笑道：客官要点什么啊。
陆今安十分大方地指着方才那镯子,包起来,我要了。
小二连连点头,又推荐了几个配套的臂钏耳环簪子步摇项圈什么的,又在原有的价格上加了一倍,足足一千二百两。
陆今安明显是觉得贵了,小二按照我吩咐的话应对：客官是觉得贵了是吧,没钱我理解,要不咱们换一款吧,来看看便宜的这款。
柳烟儿双眼放光,自然不乐意,陆今安硬着头皮付了钱。
4.
可他应当是没带那么现银,红着脸要退几套。
柳烟儿当场就要发作,陆今安把她按住了,同小二商议一下,让小二同他一起过去取钱。
小二不乐意了,依旧按照我说的回复：
那怎么行,我是替东家办事的,万一离开这会东家找我不见,扣我工钱怎么办
陆今安边只得硬着头皮道：你跟我过去取,我再给你十两银子跑腿费,行吗
他怎么能在喜欢女人面前丢了面子！
小二满脸不乐意,硬生生把十两抬到五十两。
当小二把一千二百五十两银子放在我面前时,我不由得冷笑起来。
东家,这可挣了那冤大头整整一千两啊！
我嘴角勾笑,那五十两拿去跟店里分了,就当请你们吃饭了。
小二一番千恩万谢离开。
十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这些年我再也没见过他们二人,估计是被宰了以后,对这个地方有阴影了。
我没有像上辈子那样为苏玉宁为奴为婢,过的是锦衣玉食,下人伺候的好日子。
靠着前世的记忆,我不仅经商,还开工坊,让银子生出更多银子。
儿子在我的教导下不仅中了状元,还被陛下连连称赞；女儿也即将成为太子妃,而她靠的不仅是美貌。
比起前世,他们更优秀。
那个时候的我被喜悦冲昏头脑,完全没去想清楚为何太子会看中一个平民女子,要单说美貌实在是说不过去。
想必陆今安和柳烟儿从中出了不少力吧。
这次我要掌握先机,狠狠地打这对狗男女的脸。
想到这,我让鸣珂替我去传一个消息,就说我马上要为两个孩子去酒楼里庆祝一下。
不过,这一世我直接选在京城最大的酒楼。
儿子前途无量,女儿是未来的皇后,可在我眼里他们始终都是我的孩子,这顿饭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酒楼中。
诸多王公大臣朝廷勋贵都来为我的孩子庆祝,而我依旧一身朴素的衣衫,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并不是故意为之,实在是粗布衣衫穿习惯了,比起那些绸缎更为贴身。
我坐在主座,一双儿女不住地为我夹菜,全都在感谢我这些年的辛劳,我很是欣慰。
正笑着,但见陆今安和柳烟儿出现在酒楼门前。
他们盛装来袭,面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摘果子的丑陋心理。
儿子！女儿！爹娘来找你们了！
一身锦袍的陆今安快步上前,满脸挂着欣慰笑容。
旁边的柳烟儿也一脸温柔地盯着我的孩子看,眼底还带着激动的泪光。
众位宾客瞬间静了下来,一脸茫然地看向他们。
儿子率先站起身,冷眸打量过去,你们谁呀,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娘就在这,而我爹早就死了,敢跑到这里打秋风,赶紧离开！
陆今安面上笑容一滞,随后微微叹口气：
是,爹曾经是死了,可又被人救回来,爹爹来找你们了,还带来了你们的亲娘。
他说着伸手揽住一旁的柳烟儿,这才是你们的亲娘！
女儿眸子微眯,好大的胆子！我根本不认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柳烟儿眼眸泛红,随即捂住嘴,肩头猛地颤了颤。
我的孩子,十六年前娘亲把你们弄丢了,如今终于得知你们还活在世上,便马不停蹄赶来。
她说着看向我,求这位姐姐,把孩子还给我吧,我不会去官府告你的,只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嘤嘤嘤……
听着她小声啜泣的声音,再加上她那指鹿为马的胡言乱语,我差点没笑出声。
平复心绪后我看向他们。
这位夫人,我是一位母亲,自然同情你丢失孩子的遭遇,您要找孩子的心情我理解。
陆今安和柳烟儿相互对视了一下,眼眸中挂着得意的色彩。
但是！
他们不是你们的孩子。
你们的孩子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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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柳烟儿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眉头紧蹙,一张俏脸变得狰狞,纤纤玉指迅速指向我：
你！你这个恶毒妇人！居然敢诅咒我的孩子！
我的儿子女儿都活得好好的,你好狠的心！
一旁的陆今安迅速搂住她,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又将狠厉的目光投向我。
苏婉宁,死了的明明是你的贱种。
而他们才是我和烟儿的亲生骨肉！
儿子冷眼走上前挡在我面前,他个头很高,甚至比陆今安都要高出半个头,高大威武让人很有安全感。
他看向陆今安,嘴角勾冷笑。
这位老爷,你的意思是,本状元是贱种,却考中状元,那考不中的岂不是连贱种都不如咯
他说着,环视了周围食客。
他们也认出说话之人是陛下钦点的新科状元,他们自是有没能中举,甚至连会试都落败的儿子孙子们,听了这话当然很不满意,纷纷充满敌意。
陆今安脸色瞬间变得发白,别看他平时趾高气昂的,可也仅仅是个皇商而已,在这些大官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瞬间把头低下去。
一旁的女儿端坐饭桌前,十分从容地看向正在哭泣的柳烟儿。
这位夫人,你除了哭还会做别的吗
有功夫在这里哭,倒不如用心去找一找你的孩子,我和哥哥可是娘亲一把拉扯大,别说是你们这样低等的商人,就算是那高官厚禄来换,我们始终都只有一个娘。
还有,你以为掉两滴眼泪就是弱者,就得全世界都得顺着你吗,做梦去吧。
她话音一落,众多食客都不由得发出一阵低低的讥笑声。
柳烟儿瞬间停止哭泣,她愣了一下,随即将阴狠的目光投向我。
我嘴角勾笑,满眼欣慰地看向我的一双儿女。
他们话音十分响亮,却像一股暖流抚慰我的心,让我感受到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陆今安气得脸色发红,他看着一双儿女的时候满眼无奈,却又用手冷眼指着我。
你这个贱人,跟孩子们胡说八道什么,害得孩子不愿意认我们。
柳烟儿嘴角勾起冷笑,姐姐,你不过是个被封建荼毒的女子,思想和见识远远比不过我,如何能教出这样聪慧的孩子
我冷嗤了一下。
那你呢,满脑子龌龊思想,歹毒心肠,还幻想这样的一双儿女是你的孩子真是做梦！
前世。
我历尽千辛万苦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可他们一见到陆今安和柳烟儿那点富贵,就毫不犹豫地抛下我。
最后,还设计让我惨死,谈笑间就让我自尽而亡。
被勒死的感觉太痛苦,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娘,你哪里不舒服吗
娘,要不要找太医,我这就让太医进来。
儿子和女儿快步朝我走来,儿子一脸关切,女儿满脸紧张,他们全都在担心我。
这一幕无意让陆今安和柳烟儿收到了刺激。
他们立即冲上来,伸手便要去拉扯我的两个孩子。
孩子,我才是你们的娘,离那个贱人远一点！
作为太子妃的女儿自小手段高明,见此状况伸手便掐了柳烟儿一把。
不等女人吃痛喊出声,女儿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居然敢掐本宫,哥,给我报仇啊！
而被掐的柳烟儿原本想喊痛,却生生被女儿出色的演技咽了下去,她立即愣在原地。
就在这时,儿子快步上前打配合,一脚踹在柳烟儿的腹部,居然敢打我妹妹,找死吧！
陆今安本能地去护着自己女人,却被儿子一拳砸在脸上。
嘭嘭两声。
夫妻双双滚在地。
他们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模样狼狈不堪。
紧接着便是一阵哄堂大笑,宾客们都被他们丢人现眼的模样给逗笑了,好像宴会上一个逗趣的小节目。
柳烟儿从地上爬起来死死地瞪着我,眼珠子转了一圈,连忙指着我说：
你们都被骗了！
她声音中气十足,瞬间吸引了众多宾客的声音,大家齐刷刷看向她。
柳烟儿瞬间得意起来,继续道：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拐卖婴孩的牙婆！
十六年前,我刚出生的一双儿女被她给偷走了,现在居然还教唆我的孩子打她的亲生母亲,简直不配为人！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说完,捂着脸痛哭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似乎十分委屈。
如此声泪俱下,倒是博取不少贵妇的同情。
她们中有不少已为人母,自然会对此感到义愤填膺。
人群中便响起了几声阴阳怪气。
什么,诰命夫人居然曾经做过牙婆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听说她被相府赶出去后,为了挣钱什么活都做,拐卖人家孩子这种事说不定也能做出来。
那这两个孩子真可怜,赶紧回到亲生母亲身边去吧。
真是吓人,这事可不能让官府知道了。
我循声望去,人群中坐着的竟然有嫡妹苏玉宁,以及她的夫君和孩子。
她满脸挂着冷笑,似乎很是得意。
果然如此。
否则这群人怎么敢议论太子未来的丈母娘
一旁的儿女都看向我,都在用眼神向我询问接下来怎么办。
而陆今安却以为我害怕了,立即快步上前：
你还敢不承认,我可是有人证的！
话音一落,一个佝偻的身影走进厢房。
我来作证,就是这个女人偷走了柳夫人的孩子！
我抬眼看过去,正是当年抱走孩子的管家。
那件事后,我就把他辞退了。
不过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听到这话,众人再次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分开,仿佛想要将我活吃下去,又畏惧我的身份。
我看了老管家一眼,直言道：
哟,这不是我们相府的管家吗什么时候跟了陆今安
你既然看见我抱走了柳烟儿的孩子,为什么当时不阻止我不照样在府里做你的管家
还有,当时我也有身孕,柳烟儿什么身份都没有怎么会怀孕她是以什么身份给陆今安怀孩子的
我说着又直视着陆今安和柳烟儿,还有你们,这么有钱怎么才回来找孩子你们能找到看走我抱走孩子的证人却找不到孩子,真是可笑。
十六年的时间找不到孩子,儿子刚中状元,女儿成为太子妃,你们倒是一下就找到了,好巧哦。
6.
我的一番话令陆今安瞠目结舌。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连宾客们的议论纷纷也倒转矛头。
说的没错啊,瞧这老管家衣冠整齐,满面红光,也不像是逃亡的样子,就跟商量好了似的。
十六年了,才来相认,不是来打秋风,便是来摘果子的,这场面我见得多了。
若不是看儿子中状元,女儿成为太子妃,这对夫妻恐怕还舍不得来相认呢。
我怎么越看这男的越眼熟啊。
你不知道啊,这个就是当年缉拿山匪牺牲的陆总兵,身手了得！
身手了得还能被两个山匪逼退山崖太假了吧。
柳烟儿立即娇声回应：
你们别这么说今安,马有失蹄人有失意,他也是轻敌才掉下悬崖的,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说着,她又看向我,膝盖软了下来：
求求您了,把孩子还给我吧,这孩子可是我的命根子！
我没说话,回应她的只有一个讽刺的讥笑。
一旁的陆今安连忙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
没错,我当初的确是失忆了,被烟儿救上来后我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你苏婉宁！
可我不顾一切回到家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你在……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继续道：没想到你竟然将自己的孩子活活掩埋,只因他们是你在外与别的男人私通的野种！
你活埋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倒也罢了,却想不到还偷走烟儿的孩子！我这才吓得连忙带烟儿逃离京城,你爹权势滔天,今天可以纵容你杀了自己孩子,说不定哪天也要杀了我和烟儿！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嗤笑了一下。
陆今安真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最无耻,最最卑鄙的男人。
当年他来到京城参加科考,被贼人偷得一文不少,险些饿死街头,是我把他捡回家,还资助他继续参加考试。
他知道我是相府千金,便当街拉我的手,让我名声尽失。
也怪我年少不懂事,竟误以为那是爱情,半推半就地与他私定终身。
逃离相府后,我靠着偷拿的银钱继续资助他,让他的事业平步青云,可他文采并不佳,便只得弃文从武,倒也得心应手,很快就成为朝廷大员,我们这才有了脸面回到京城。
他这个人很奇怪,行房的时候总爱熄灭蜡烛,或者蒙上我的眼,一开始我不理解,后来便成了我们夫妻间的情趣。
往日的情爱不断浮现在眼前,我们曾经也是有过甜蜜的。
可是没想到,他心里始终念着老家的白月光,为了她亲手杀了我的孩子,让我抚养仇人的子女,最后让我抚养长大的子女出主意了解我的性命！
柳烟儿哭得声泪俱下,顺势上前去抱我的孩子们。
儿子,女儿,娘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们！
儿子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女儿则在她即将靠近自己的时候出言警告：再靠近一步就让人把你乱棍打死！
柳烟儿身子一颤,眼眸瞬间染红,随即又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没想到啊,我的孩子居然不认我！
这些都是你苏婉宁做的孽！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就让我们一家子团聚吧！
看着她哭成泪人的模样,我不禁感叹起来,她为什么不去唱戏呢,说不定明天就能成京城里最大戏班的名角。
他们的话也让众人的话锋再次扭转直下。
比起刚刚,他们指责我的话变得更加恶毒。
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恶毒！我真是错看她了！
听说陛下打算赐给夫人贞节牌坊的,这下好了,这牌坊不用做了,直接赐死吧,这可是欺君之罪！
相府居然调教出这样的女儿,真是可怕！
还不快让人家的孩子认祖归宗,你现在去衙门把事情说清楚兴许能死的痛快些。
听着这些话,我依旧一脸淡然。
都说完了吗
有说话的功夫,不如去衙门告我,我苏婉宁随时恭候！
7.
听着我嚣张的话音,众人无不义愤填膺起来。
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气焰居然还如此嚣张！
这人也太心狠了吧,简直不配为人！
赶紧告官吧,这种人就应该被凌迟处死,死后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的话似乎鼓舞了陆今安和柳烟儿,他们显得尤为得意,甚至有人真的当场离开,估计去衙门敲鸣冤鼓去了。
柳烟儿又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姐姐你快逃吧,现在跑还来得及,说不定等下要抓紧监狱受尽酷刑呢。
陆今安低头理了理身上的鹤氅,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往我身边凑了一下,低声道：
现在给我跪下,说不定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以给你求个全尸。
说完,他又看向我的一双儿女,满眼都是慈父的爱。
孩子,我是你们的爹啊,爹现在是皇商,你们想要什么爹都能给你们。
柳烟儿也温柔地说：是啊,孩子们,爹娘以后一定会弥补你们这些年的亏欠,往后你们再也不用跟着这个女人被骂野种了。
我没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儿子淡然开口：
被骂野种也好过忘恩负义,跟着你们这样的狗男女那才叫丢人现眼！
母亲就是母亲,哪怕你们两人把天说塌了,我们也不会信半个字。
女儿挽上我的手臂,冷眼看着他们二人：
就算我们不是母亲亲生的,也是她含辛茹苦把我养大。
而你们,口口声声说有多爱我们,多想我们,这十六年来你们做了什么呢,甚至都没有看我们一眼,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我们分得清楚！
听到这话,我这些年受的苦都没有白受,内心再次涌上暖意。
柳烟儿原本温柔的一张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苏婉宁,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这是我的孩子,赶紧还给我！
陆今安倒还冷静,搂着她安慰道：别怕娘子,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等下官府来人将她拿了去,看她如何求饶。
话音一落,一众衙役带人冲进酒楼。
陆今安见状连忙扑过去,对着为首的捕头大喊：
这位大人,就是她偷走了我们的孩子,快把她抓进大牢！
捕头眼眸微眯,皱着眉看向他,又听他挤眉弄眼继续道：劳烦大人了,到时候少不了您的好处！
那捕头没有回应,而是看向我,一步步朝我走来。
陆今安和柳烟儿的脸上十分得意。
我不由得冷笑。
他们究竟在得意什么
真以为孩子互换成功了吗
真是笑话！
待那捕头走上前,直接冲我跪下：
夫人,小人……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柳烟儿十分不满地冲上前：我才是状元的母亲,是未来太子妃的夫人,你不拜我居然拜她,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陆今安走上前,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苏婉宁,你真是够了,居然还敢假冒状元的娘,未来太子妃的娘,简直是疯了！这位大人,赶紧把她抓起来！
捕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们：
你们谁啊,这位是状元夫人,你们二位是什么东西
柳烟儿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我淡然地看向他们：
你们知道吗,你们两个孩子的手臂上都有红色胎记。
陆今安和柳烟儿对视了一下,陆今安十分不屑：
当然有啊,我的孩子我还能不清楚吗！
柳烟儿也勾起唇角,算命的说了,那叫大富大贵之命,你懂什么。
他们话音一落,我的儿子和女儿齐齐撩起手臂,光亮洁白的手臂如无瑕的美玉。
陆今安似乎还是一脸不信,而一旁的柳烟已然震惊到下巴都合不上了。
她疯了一样地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向我质问：
不可能,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是你！一定是你杀了他们,你还我孩子的命来！
捕头迅速抬起一脚,将柳烟儿踹翻在地。
我淡然开口道：
这得问你的亲亲好夫君呐。
说完,众人以及柳烟儿全都看向陆今安。
陆今安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直接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8.
看来杀人犯说不出话了,好吧,那就你来说吧。
我说着,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管家。
许久未开口的管家愣了一下,他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便满脸痛苦地用手指向陆今安：
是他！
是他让我把柳夫人生下的孩子跟苏夫人生下的孩子互换,然后再把苏夫人的孩子抱给他。
我一开始以为就是将两个孩子换过来,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你快说话啊！
宾客中有人急得站起来,迫切地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管家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这个畜生居然将两个孩子活埋了,当时我去领赏钱回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可我是个老奴,哪里敢说主人家的事,就……
可没想到,苏夫人知道是我换了两个孩子也并没有怪我,她表面上是辞退了我,其实是派人将我保护起来,我一直感激夫人,这才去诓骗这个畜生,让大家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管家说得义愤填膺,众人也听得牙齿咯噔响,恨不得将陆今安生吞活剥了。
而比所有人都很陆今安的柳烟儿此刻已经扑上前,她涂满蔻丹的指甲划过陆今安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居然杀了我的孩子,我要你给我孩子偿命！
你还我孩子！
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
陆今安想要阻止她,却不想她此刻发起疯来根本按不住,反而被她又掐又咬,疼得满脸狰狞。
宾客们也不由得恼怒起来。
这人简直禽兽不如,居然如此对待自己亲生骨肉！
刚出生的婴孩就要遭到活埋的痛苦,想想都觉得可怜,哎真是可恶！
还有那个女人,刚刚还想抢人家苏夫人的孩子呢,现在又变成受害者了,真是报应不爽啊！
这简直就是一对豺狼虎豹,天生一对,他们才应该被关进监牢受尽八十一道酷刑才对！
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就应该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刚刚的捕头一招手,几个衙役上前将陆今安和柳烟儿按在地上。
陆今安在地上奋起挣扎,一边又叫嚣：
谁敢！
我是当今丞相的女婿！
谁敢动我一根毫毛,找死呢！
他满脸狰狞,气势十足地喊着,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众人立即噤声,纷纷面面相觑。
陆今安已经与我撕破脸,相府肯定不会保他,他又在这里叫嚣什么
旁人或许不清楚,而我却明白他想说什么。
于是我便开口道：是啊,陆今安的确是我爹的女婿,不过是另外一个。
说着我看向人群中的苏玉宁,是吧妹妹,你这相好的都这么说了,你怎么不敢站出来承认呢。
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向苏玉宁,但见她面色惨白,眼神慌乱,当即高声斥责：你胡说八道什么,红口白牙地污蔑我！
说着又对身旁的夫君解释起来,夫君你切莫听这个贱女人胡言乱语,我……我跟陆今安什么都没有！
妹夫脸色骤变,当即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陆今安后,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苏玉宁的脸上。
贱人,我早就怀疑你了！
苏玉宁被打了一巴掌摔倒在地,妹夫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滚吧,等我一纸休书！
她趴在地上好半天才起来,想要去追却被她儿子扯住,你害死我了,怎么能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
刚刚还在和陆今安撕扯的柳烟儿似乎也明白过来了,她再次揪住陆今安的衣领子嘶吼道：怪不得你经常一个人跑来京城,原来是为了找这个女人！
陆今安早已失去刚刚的风度,一把推开了柳烟儿,滚开你个贱女人！我早就受够你了！
没错,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玉儿,她才是最适合我的妻子。
说着,他走向苏玉宁伸手将她扶起,满眼温柔,别怕,你改嫁我便是,你仍旧是相府千金,不过以后也是我陆今安的皇商夫人。
柳烟儿从地上爬起,疯了一样扑向陆今安和苏玉宁,与他们撕扯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众宾客见状都不由得看过去,比起京城最大的戏班子,眼前的戏才是最好看的。
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与儿子女儿对视了一下。
以为这样就算了吗
还有更刺激的。
9.
陆今安打了柳烟儿几巴掌,把苏玉宁护在怀里。
贱人！回家等着我一纸休书吧。
说着,他又得意地看向我：
你已经被娘家抛弃,现在不过是个平民,纵使儿子中了状元,女儿即将嫁入东宫,你还是碰不了我半根汗毛。
我仍旧是相府女婿！
他话音刚落,外头响起熟悉的洪亮声音。
你在做梦！
众人闻声抬头看过去,但见一身段颀长,身姿挺拔的青年走进大门,他浑身散发着贵气,走起路来步步生风。
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同样脊背挺直的老者,虽年过六旬,却气度不凡。
殿下！
女儿一见到青年男子,不由得嘴角含笑,摇曳着优雅的身姿上前行礼。
众人见状意识到是太子大驾光临,全都跪下接驾。
免礼平身。
太子说着,一手挽着女儿的手,快步上前弯腰扶起我,岳母大人快快请起,不是说了不需要行礼吗咱们都是一家人。
我微微一笑,礼数还是要有的。
说完,我又向太子身后的老人行礼,见过父亲大人。
父亲微微点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陆今安冲了上来,先是见过太子,又看向父亲：
爹,玉儿被休了,我不嫌弃,我愿意娶她做我的正妻,求您成全。
苏玉宁也一脸恳求,爹,求您,让我嫁给今安吧。
父亲嗤笑了一下,很是不在意地开口：我苏某人做事向来光明正大,十八年前,你拐走了我的一个女儿,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没想到你让她有了身孕。
他说着,眸光撇向我。
我连忙开口：爹,当初是我少不经事,如今我……
你一改过自新,爹也不是在翻旧账。父亲继续看向苏玉宁道,你以为我这个做父亲的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有你在里头挑拨,你嫉妒姐姐,大肆宣扬姐姐和陆今安有私情,又教唆你姐姐私奔,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初不发作是觉得你年幼无知,可现在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这就不是无知了,是恶毒！
苏玉宁听了父亲的话当即眼泪掉了出来。
爹,你说的这些什么意思,您不要女儿了吗爹爹……
闭嘴！我没你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父亲怒吼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吧,十六年前你姐姐回家后我才清楚,这一切都是你在捣鬼,那个时候我就想将你逐出家门,当时是你姐姐拦下来,现在谁也拦不住了！
诸位都听清楚了,苏玉宁现在已经不是我苏某人的女儿,往后是生是死与我苏府无关！
话音一落,苏玉宁随即软瘫在地。
一旁的陆今安也没有扶她的意思,也愣在了原地。
众人见状不由得议论起来。
这下好了,本以为有个靠山,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到头来一场空。
就是,好好跟人家过日子不好吗,非要去算计对方,结果算计到自己头上,真是悔不当初啊！
在众人的嘲弄中,陆今安缓过神来,他立即向太子跪下。
殿下,我也算是朝廷命官,当初是为了剿匪才掉下山崖,我也是靠功名……
住口！
太子一脸嫌弃。
你还有脸提功名本宫也是才调查清楚,原来当初你中举是冒名顶替,你根本就不叫陆今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情况他不是陆今安,那他是谁
众宾客小声讨论着,全都抓耳挠腮,一副焦急模样,太子也不卖关子了,便开口道：你本名朱大壮,是山里的一个匪徒,杀了陆今安以后便冒名顶替,拿着他的钱去买考题！若不是前段时间考题泄露由本宫调查,这件事只怕要被黄土掩埋。本宫还奇怪呢,陆今安文采斐然为何要买考题！
太子句句珠玑,令陆今安,也就是朱大壮吓得面如土色。
他刚要开口喊冤,便有侍卫冲上前扒开他的上衣,赤裸的上半身,脊背上赫然一个刺青独龙。
我不由得皱眉。
怪不得！
怪不得每次同房他不是熄灭蜡烛就是蒙上我的眼,原来是为了遮掩自己是土匪的身份。
也难怪他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人！
朱大壮被押走后经过三司会审,以故意杀人罪、欺君之罪等被判斩立决。
行刑那天所有百姓都去唾骂,可他却根本听不进去,一双眼睛四处看。
听说他是在找我。
就连在监狱里的时候说梦话也是叫着我的名字。
而我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只是笑笑。
一个曾经的恶人在我心里早已湮灭,他的死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又听说苏玉宁实在受不了穷苦的日子,被迫进了青楼,恰好和柳烟儿一起接客,两人为了一个满脸肥肉的恩客大打出手,一个被当场打死,一个入了大牢即将秋后处斩,倒也算是因果报应。
女儿入住东宫那天,我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许多媒人都要与我结亲嫁进我家做我的儿媳。
经过我精心挑选,择了一个出身高门的女子,儿子也很喜欢。
一家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往事已经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