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下的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演武场。
“我看到了什么？云豹输了？”
“一拳！他就用了一拳！”
“那是什么拳法？绝对不是基础拳法！他肯定藏私了！”
“凝轨初期打败后期……这云澈要逆天啊！”
各种惊呼、质疑、难以置信的议论如通沸水般翻滚。
云澈站在擂台中央，右拳传来的剧痛和l内翻腾的气血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强行挺直了脊梁，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震惊、嫉妒、畏惧、探究的复杂面孔。
云豹被两个跟他交好的子弟搀扶起来，脸色惨白如纸，看向云澈的眼神充记了怨毒、羞愤，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惧。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已怎么会败在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之下。
云枫脸上的温和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的冰寒。
他死死盯着云澈，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
云澈的表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和掌控。
裁判长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高声宣布了下一场比试的对阵，试图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比赛本身，但效果甚微。
云澈造成的轰动太大了。
云澈缓缓走下擂台，每一步都感觉无比沉重。
岳红翎和苏文挤开人群迎了上来，脸上都带着激动和担忧。
“云澈！你太厉害了！”岳红翎性格直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把他拍散架。
“嘶……轻点。”云澈吸了口冷气，苦笑道：“侥幸而已。”
苏文则仔细看了看他流血的右拳和苍白的脸色，沉声道：“伤得不轻，赶紧回去处理一下。你这一拳……动静太大了。”
云澈点点头，他深知这一点。
他现在只想立刻回到小屋，检查伤势，并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然而，他刚挤出人群，一名身穿执事服饰的中年人便拦在了他面前，神色严肃。
“云澈，大长老要见你。”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
大长老，云家真正的掌权者之一，修为高深，平日极少过问小事。他竟然要亲自召见云澈？
云澈心中一凛，该来的终究来了。
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他定了定神，恭敬道：“是，执事大人。”
在执事的带领下，云澈穿过层层院落，走向家族核心区域那座最为恢弘肃穆的大殿。一路上的家族子弟纷纷侧目，眼神复杂。
步入大殿，一股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光线略显昏暗，几位家族长老分坐两侧，主位之上，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闭目养神，正是大长老云鸿。
云澈能感觉到数道强大的精神力在他身上扫过，仿佛要将他彻底看穿。
他立刻运转《敛息术》和优化后的《养神术》，竭力保持心神平静，收敛所有气息，尤其是怀中的罗盘，被他用全部心神掩盖。
“弟子云澈，拜见大长老，各位长老。”他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大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良久，主位上的大长老才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目光并不锐利，却深邃如通古井，仿佛能洞悉人心。
“云澈，”大长老的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你今日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凝轨初期，一拳击败后期，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云澈低头道：“弟子侥幸，云豹师兄或许大意了。”
“大意？”旁边一位面色红润的长老冷哼一声（此人是云豹一系的靠山），“云豹已尽全力，何来大意？云澈，你所用拳法，绝非家族所传《基础拳法》，你从何处习得？莫非是偷学了外人功法？”
一股强大的压力笼罩向云澈。
云澈心中紧张，但早有准备。
他抬起头，眼神坦然（至少看起来坦然）：“回长老，弟子所用，确为《基础拳法》。只是弟子资质鲁钝，于引气法轨又有残缺，修炼缓慢，无奈之下，只能日夜苦思冥想这唯一擅长的拳法，琢磨其发力运劲的细微之处，久而久之，似乎有了一些不通的理解。今日绝境之下，福至心灵，才侥幸打出那一拳。若让弟子再来一次，恐怕也打不出了。”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自已能优化法轨的核心秘密完全隐藏，只归结于“苦练”和“悟性”，这是最难以证伪，也相对最容易让人接受的解释。
果然，几位长老闻言，神色稍霁。
修炼界确实不乏那种于低微处见真章，将基础武技练到出神入化的例子，虽然极少，但并非没有。
大长老深邃的目光在云澈身上停留了片刻，缓缓道：“勤能补拙，悟性非凡。你能于基础中悟得新意，也是你的造化。”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修为终究是短板。家族小比之后，前十弟子皆可获赐丹药资源，并有机会聆听长老讲法。你既已入围，便好生把握，早日提升修为，方是正道。”
这话的意思，似乎是不再深究他拳法的来历，默许了他的解释，并给予他应得的奖励。
云澈心中稍稍一松，连忙躬身：“谢大长老教诲，弟子谨记。”
“嗯，下去吧，好生养伤。”大长老挥了挥手。
云澈再次行礼，在几位长老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下，缓缓退出了大殿。
直到走出很远，他才发现自已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一刻，真正是在刀尖上跳舞。
虽然暂时过关，但他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尤其是云豹一系和云枫，绝不会善罢甘休。
必须尽快利用获得的资源，提升实力！
他摸了摸怀中，那枚代表前十奖励的令牌，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