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夏夜总飘着栀子花的香。
林野把最后一块冰镇西瓜塞进嘴里时,苏棠正蹲在阁楼的窗台边,指尖撕开的空间裂缝里,隐约能看见太平洋的浪。三天前圣殿旗舰沉没的位置,此刻正浮着艘黑船,船帆上绣着银灰色的螺旋纹——那是星际走私组织“星尘”的标记,以贩卖异星序列者器官闻名。
“他们在打捞圣殿的残骸。”苏棠的发梢缠着电流,把裂缝里的画面投在墙上,“探测器显示,船底藏着个活物,能量波动很奇怪,既不是人类序列者,也不是星兽。”
凌霜的时痕突然在半空划出冰线,将画面定格在黑船的甲板上。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弯腰抚摸什么,他的指尖缠着银灰色的锁链,锁链尽头拴着只通l雪白的猫,猫的瞳孔是竖瞳,泛着幽蓝的光。
“是‘星尘’的首领,代号‘渡鸦’。”夏晚星的机械义肢敲出数据流,屏幕上跳出男人的档案,“联邦通缉榜榜首,能力是‘基因嫁接’,据说能把异星生物的能力缝到人类身上。三年前失踪的北欧‘极光序列者’,就是被他摘走了视网膜。”
阁楼的木门突然被敲响,节奏很轻,三短两长——是上官枫约定的暗号。林野拉开门时,少年的制服上还沾着海水,金色火焰在掌心微弱地跳动:“特勤队的声呐监测到黑船在发射信号,坐标指向仙女座星系。”他递过来块芯片,“这是截获的加密信息,翻译出来只有一句话:‘容器已激活,等待主星回收’。”
凌霜的时痕突然剧烈波动。她指着画面里那只白猫:“它的瞳孔里有星轨,和织网的‘主星图’一模一样。”话音刚落,黑船的甲板上突然炸开银灰色的光,渡鸦手里的锁链绷得笔直,白猫发出尖锐的嘶鸣,瞳孔里的星轨开始旋转,像在定位某个坐标。
“不好!”夏晚星的义眼红光爆闪,“那不是猫,是异星的‘坐标容器’!它在给主星发送地球的位置!”
苏棠猛地撕开空间裂缝:“我去把它抢过来!”
“等等。”林野按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黑船桅杆的顶端——那里挂着面褪色的旗帜,边角绣着朵残缺的白梅,“渡鸦和织网,有关系。”
黑船突然剧烈摇晃。渡鸦似乎察觉到什么,拽着锁链把白猫往船舱拖,银灰色的能量顺着锁链蔓延,白猫的毛发开始脱落,露出底下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
“他在强行提取坐标!”上官枫的金色火焰暴涨,“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野突然笑了,抓起桌上的半块西瓜:“去是要去,但得换个方式。”他走向窗台,白梅香在空气里悄然弥漫,“苏棠,开个通往黑船厨房的裂缝,听说星尘的走私船里,总藏着最烈的酒。”
苏棠愣了愣,还是依言撕开裂缝。林野翻身跃入的瞬间,渡鸦正把白猫按在祭坛上,锋利的指甲即将刺入猫的心脏。银灰色的能量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掐断,渡鸦猛地回头,看见个穿蓝白校服的少年倚在厨房门口,手里还啃着半块西瓜。
“借点酒喝。”林野把西瓜皮扔进垃圾桶,“顺便问个事——你桅杆上那面白梅旗,哪来的?”
渡鸦的瞳孔骤缩:“织网的余孽?”他猛地挥手,银灰色的锁链像蛇一样窜出,“三十年前没把你们烧干净,今天正好补全!”
锁链在离林野半米处突然停滞。白梅香化作实质的光,将银灰色的能量寸寸碾碎。林野走到祭坛旁,白猫警惕地弓起背,却在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时,突然放松下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看来它认识我。”林野挠了挠猫的下巴,白猫舒服地眯起眼,瞳孔里的星轨渐渐变得柔和,“异星‘巡猎者’的幼崽,被你们当成坐标容器,挺会玩。”
渡鸦的脸色变得难看:“你到底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林野抱起白猫,指尖划过虚空,渡鸦身上的银灰色能量突然溃散,露出他锁骨处的疤痕——那是个被缝合的伤口,边缘还残留着星兽的鳞片,“基因嫁接的副作用不好受吧?用异星生物的器官强行提升能力,早晚被反噬撕碎。”
白猫突然从他怀里跳下,冲向船舱深处。众人跟过去时,看见间密室,墙上挂着数十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颗发光的心脏,心脏上的血管纹路,竟和织网的星轨一模一样。
“这些是……”凌霜的声音发颤。
“织网成员的‘星核心脏’。”渡鸦的声音带着疯狂,“当年我也是织网的人,编号09!凭什么你能当首领,我只能让个杂役?!我要让主星来净化这个腐朽的星球,建立新的秩序!”
他突然抓起祭坛上的匕首,刺向自已的心脏。银灰色的能量瞬间爆炸,整个船舱开始被异星的能量侵蚀,墙壁上浮现出复杂的星图,直指仙女座的方向。
白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瞳孔里的星轨骤然扩大,将爆炸的能量全部吸入。它的身l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枚银色的星盘,悬浮在半空,上面刻着完整的织网主星图,还有行小字:“主星已启程,三年后抵达。”
星盘落入林野掌心的瞬间,黑船开始解l。苏棠及时撕开空间裂缝,将众人送回阁楼。渡鸦的惨叫被海浪吞没,只留下那面白梅旗,飘在江城的夜空里,像个未完的警告。
阁楼里,白猫化作的星盘正在旋转。夏晚星的机械义肢触碰星盘的瞬间,屏幕上突然跳出段影像——三十年前,个戴白梅胸针的女人,正把白猫幼崽递给个穿黑风衣的少年,笑着说:“渡鸦,帮我照顾好它,等星核稳定了,我们就去看仙女座的流星雨。”
林野看着影像里年轻的渡鸦,突然沉默了。
上官枫的金色火焰照亮了星盘上的倒计时:“三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吗?”
林野没回答,只是把星盘放进盒子里,上面压上那枚白梅胸针。窗外的栀子花香混着白梅香飘进来,他突然想起信里的话:“星轨的尽头,总有等待你的人。”
远处的江面上传来汽笛声,像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呼唤。白猫消失的地方,还残留着淡淡的蓝光,像颗落在人间的异星,悄悄埋下了新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