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初冬总带着雾。
林野把烤红薯揣进校服口袋时,能量站的星图正泛着淡金色的光。三个月前激活的主星阵已经稳定,散落在各地的织网后裔每天都会发来能量波动,像无数颗正在靠近的星星,在雾里亮着微弱的坐标。
“北欧的‘极光序列者’回信了。”夏晚星的轮椅停在星图旁,机械义肢点着屏幕上的绿光,“他们说渡鸦当年没摘走视网膜,是把自已的‘星核碎片’移植给了她——现在她能看见异星主星的能量轨迹,比星盘还精准。”
苏棠突然从空间裂缝里掉出来,怀里抱着只雪白的小猫,和之前那只异星巡猎者长得一模一样。“在能量站的通风管里找到的!”她举着小猫的爪子,爪垫上有个淡蓝色的星轨印记,“它能发出和主星阵共振的频率,像个活的坐标器!”
小猫“喵”了一声,挣脱苏棠的怀抱,径直跑到林野脚边,用脑袋蹭他口袋里的烤红薯。白梅香突然在空气里变浓,林野后颈的胸针微微发烫——这只小猫的能量波动,和当年苏姐养的那只,有着一模一样的温度。
“是巡猎者的幼崽。”凌霜的时痕在小猫周围画了个圈,冰晶里映出模糊的影像:渡鸦在黑船沉没前,用最后的能量护住了个保温舱,里面蜷缩着只刚出生的小猫,“他到最后,还是没忘苏姐的托付。”
小猫突然跳上星图,爪垫踩过的地方亮起蓝光,原本空白的区域渐渐浮现出新的星轨——那是条从未出现在织网记录里的轨迹,终点指向江城老城区的地下,离阁楼只有三条街的距离。
“这里有什么?”上官枫的金色火焰顺着星轨蔓延,照亮了坐标点的标注:“流星余烬储存库”。
林野的指尖在星图上停顿了半秒。他想起三十年前那场流星雨,织网的基地就是被颗燃烧的流星砸中,才暴露了位置。苏姐在信里提过,那场流星雨不是自然现象,是异星主星提前投下的“探针”,带着能污染星核的“蚀痕”。
“去看看。”林野抓起小猫塞进怀里,白梅香在雾里漫开,“顺便给张婶的烤红薯摊送点煤。”
老城区的地下防空洞比想象中更潮湿。小猫在前面带路,爪垫的蓝光在黑暗里拉出细线,指引着方向。防空洞的尽头有扇锈死的铁门,门楣上刻着朵白梅,花瓣上还留着烧灼的痕迹。
“是织网的秘密仓库。”凌霜的时痕冻住门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仓库里堆着数十个金属箱,每个箱子上都贴着标签:“流星余烬-编号07”“蚀痕样本-危险等级sss”。
最中间的箱子敞着口,里面没有余烬,只有个半旧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颗掉在白梅树上的流星。林野翻开时,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苏姐的笔记:
“流星余烬里藏着异星主星的‘意识碎片’,能模仿接触者的记忆,制造幻境。今天小野差点被它骗了,以为看到了星核爆炸的画面,吓得抱着我哭了半小时,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冰棒。
蚀痕的污染能被白梅香中和,看来当年在基地种记白梅是对的。小野说要把白梅香提炼成能量屏障,还画了张歪歪扭扭的设计图,说要刻在每个织网成员的徽章上。
巡猎者的幼崽快出生了,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小野说叫‘煤球’,因为它总把白梅花瓣蹭成灰黑色……”
笔记的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年轻的林野蹲在白梅树下,怀里抱着只雪白的猫,旁边的苏姐正把颗草莓冰棒塞进他嘴里,三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三条紧紧依偎的星轨。
小猫突然对着墙角的阴影叫了起来。林野抬头时,看见道模糊的人影在晃动,那人影穿着织网的制服,面容和渡鸦年轻时一模一样,手里还捧着个保温舱,舱里隐约有小猫的叫声。
“是流星余烬制造的幻境。”凌霜的时痕瞬间冻结了人影,“它在模仿渡鸦最深的记忆。”
人影在冰里挣扎,嘴里反复念叨着:“苏姐,我把幼崽带来了……你看,它长大了……”
林野走上前,指尖轻轻点在冰面上。幻境里的渡鸦突然安静下来,看着他后颈的白梅胸针,露出释然的笑容:“首领……原来你真的没死……”
冰面碎裂的瞬间,人影化作点点光尘,融入小猫的l内。小猫的爪垫突然亮起耀眼的蓝光,仓库里所有的金属箱通时打开,流星余烬像萤火虫一样飞出来,在半空凝成完整的星图,与能量站的主星阵完美重合。
“余烬里的意识碎片,认可了我们。”夏晚星的机械义肢捕捉到能量波动,“它们在主动提供异星主星的弱点——主星的核心,害怕白梅香和织网成员的星核共鸣。”
小猫跳回林野怀里,发出记足的呼噜声。林野摸了摸它的头,看向仓库外渐渐散去的雾——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老城区的屋顶上,白梅树的枝头已经有了花苞,像在酝酿一场迟到的绽放。
上官枫的金色火焰在掌心跳动,照亮了星图上新出现的倒计时:“还有两年零八个月。”
“足够了。”林野把笔记本放进怀里,和苏姐的信放在一起,“我们有星阵,有坐标,还有会长大的煤球。”
小猫似乎听懂了自已的名字,在他怀里蹭了蹭。白梅香混着烤红薯的甜味在空气里弥漫,像个温暖的预兆。林野知道,这场跨越三十年的星轨约定,终于要在他们这一代,迎来真正的答案。
防空洞外传来张婶的吆喝声:“新鲜出炉的烤红薯——”
林野笑着往外走,怀里揣着温暖的红薯和新生的希望。阳光落在他的校服上,像层薄薄的星光,身后的星图还在亮着,无数光点顺着星轨流动,像条正在苏醒的银河,终将在某天,照亮迎向异星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