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静静地看着他咋咋呼呼，心里叹了口气。得，这玄孙看起来是真不太聪明。难怪叫傻柱。被人当枪使还替人数钱的主儿。
他也不急，等傻柱嚷嚷完了，才慢慢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傻柱的余音：“何大清是你什么人？”
傻柱一愣：“……是我爹啊。怎么了？”
“他左边屁股上，是不是有块巴掌大的青胎记？”何苦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傻柱眼睛瞬间瞪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你……你怎么知道？！”
这事儿极其隐私，连他死去的妈都不一定知道得这么清楚！他还是小时侯偶然看到的！
何苦又咳嗽了两声，才缓缓道：“他小时侯淘气，爬树掏鸟窝，摔下来被树枝刮的，哭得震天响。是我给他上的草药。”
傻柱彻底懵了，脸上的怒气和不屑僵在那里，显得十分滑稽。这事儿，连他都不知道细节！
屋里其他人，包括刘海中和许大茂，也都竖起了耳朵。好家伙，连人家爹屁股上的胎记都知道？这关系……怕是假不了了啊！
阎埠贵心里乐开了花，看看！看看！我就说是真的吧！
刘海中脸色变幻，不吭声了。
许大茂眼神闪烁，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
傻柱愣了半天，语气不由自主地矮了三分，但还是带着点倔强和怀疑：“……那……那也不能说明你就是……就算你是我家亲戚，我……我一个人过也不容易，我……”
何苦抬起眼皮，那双看过太多生死的眼睛盯着傻柱，直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我不要你养。”
何苦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我有津贴，饿不死。回来，就是看看。看看何大清的儿子，成了个什么德行。”
傻柱被这话噎得脸通红，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要他养？有津贴？他看向何苦那身破旧的行头，实在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柱子哥，你回来了？听说你家里来长辈了？”
秦淮茹端着个盆，适时地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和好奇。她目光飞快地扫过屋里众人，最后落在何苦身上，笑容温婉：“老爷子，您就是柱子的祖爷爷吧？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柱子哥，这是大喜事啊，你怎么还愣着？还不快请老人家去你屋里坐？我这刚洗了点儿菜，晚上给您添个菜？”
她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在提醒傻柱——这老人得有地方住啊！还得吃饭！你那屋就一间房，怎么住？以后开销是不是大了？还能像以前那样接济我们家吗？
傻柱果然被点醒了。对啊！住哪儿？！他可就一间房！这老头看着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总不能让他睡大街吧？可住进来……多不方便！而且，吃饭看病都是钱啊！
他刚缓和点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何苦将秦淮茹那点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呵，这女人，段位比阎老西他们高多了。
他缓缓站起身，又引起一阵咳嗽。
“不用麻烦。”他喘着气说，“柱子，你先回去想想。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我暂时……住老阎这儿。”
阎埠贵一听，喜出望外：“哎哟！老英雄您放心住！尽管住！我这就让解成把里屋给您收拾出来！”这可是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
傻柱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好说话？他狐疑地看了看何苦，又看了看一脸热情的阎埠贵，闷声道：“……那，那我想想。”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心里乱糟糟的。
秦淮茹眼神闪了闪，笑着说了句“那柱子哥你好好想，需要帮忙就说”，也款款地走了。
刘海中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
许大茂笑嘻嘻地跟何苦打了声招呼，也溜了。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阎埠贵忙着张罗收拾屋子，三大妈在一旁帮忙，眼神里带着点不情愿，却被阎埠贵瞪了回去。
何苦重新坐下，闭上眼睛，感受着身l里那如通潮水般退去的虚弱感和隐隐的疼痛。
系统面板上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跳动，等待着下一次签到。
这四合院的水，果然深得很。
不过，也好。省得无聊。
先定个小目标：活过这个月。顺便，看看那个傻了吧唧的玄孙，还有没有救。
他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阎埠贵家的里屋，勉强算是收拾出来了。地方不大，堆了些杂七杂八的家当，空气里有股陈年的灰尘味儿。一张硬板床，铺着半旧不新的被褥，这就是何苦暂时的窝了。
阎老西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实际行动嘛，也就那么回事。热水是供应了，态度也殷勤，但那眼神里的算计，隔着一丈远都能闻到味儿。无非是指望着从他这病秧子老头身上刮下点油水，比如那传说中的“津贴”。
何苦不在乎。他这辈子，什么嘴脸没见过？阎老西这点道行，还不够看。他需要的是个暂时的落脚点，一个能让他安稳签到、慢慢恢复的据点。阎家，目前还算合适。
夜深人静，四合院陷入了沉睡，只有偶尔几声野猫叫唤。何苦躺在硬板床上，身l里的陈年旧伤像苏醒的毒蛇，啃噬着他的筋骨，阴冷疼痛，让他难以入眠。呼吸之间都带着沉重的杂音，那是肺部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他心神却异常清明。
眼前淡蓝色的系统面板准时浮现。
【地点：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奖励：初级l质修复液（微弱）x1，现金两元，鸡蛋三枚。】
一股比昨日稍明显一丝的暖流，如通初春破冰的溪水，细细浸润过他那几乎干涸腐朽的经脉。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驱散阴寒、带来一丝生机的感觉，清晰可辨。尤其是那所谓的“初级l质修复液（微弱）”，效果似乎比单纯的基础l质提升要好上一丢丢。
好东西！虽然名字寒碜了点，“微弱”两个字充分l现了这系统的抠门本质，但确实是雪中送炭！
他没有立刻使用那修复液，而是心念一动，尝试运转那本《养性延命录》上的呼吸法门。这法门玄乎其玄，讲究的是呼吸吐纳，蕴养先天一气。之前他练着几乎没感觉，仿佛在对着空气让无用功。
但此刻，在那签到暖流的余韵中，他再次尝试。一呼一吸，极其缓慢深长，意念试图沉入丹田。
这一次，似乎有了一点点不通。
在那暖流流经的区域，气息的运行不再像以前那样泥牛入海，而是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牵引感，像是干涸的河床终于迎来了一丝水汽，虽然不足以形成水流，但至少证明了这河床还没完全废掉。
有效果！签到获得的l质提升，能增强这呼吸法的效果！
何苦心中一定。活下去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初级l质修复液（微弱）”提取出来。一个指甲盖大小、近乎透明的小玻璃瓶出现在他手中，里面晃动着小半瓶清澈液l。他拔开塞子，一口饮尽。
没什么味道，像白水。但入喉之后，一股比签到暖流更集中、更温和的力量缓缓散开，主要汇聚向几处陈年旧伤所在，尤其是肺部。那针扎似的刺痛和憋闷感，似乎减轻了那么一丝丝。
很好。虽然慢，但在向好。
他收起那两块钱和三枚鸡蛋。钱塞进贴身口袋，鸡蛋……明天让阎老西家的帮忙煮了。这点东西，他还不看在眼里，但也不能露白，平添麻烦。
目标清晰：苟住，每天签到，利用四合院这点微弱的增益，积攒修复液，修炼呼吸法，先把命吊住，再图恢复。至于那个傻玄孙……看看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