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池的水面微微荡起涟漪,如通青鸾山清晨的薄雾,将天空的晨光一丝丝映入深潭。萧宁安正立于灵池边缘,半步未入,但已感受到池底隐隐的灵气流动,宛如活物潜伏。族内少年们按次序排在池畔,身后的萧氏长老冷声主持,权威不可冒犯。
刚刚与封霄元的争锋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依旧残留着彼此试探的锋利气息。柳青遐站于不远处,目光跃动,悄然伸出左袖,将一个银白的炼器小物按在掌心,用极细微的手势向萧宁安示意。
萧宁安眸色沉静,握紧柳青遐递来的炼器物,指腹触及表面的灵纹,l内灵力便呼应地微微震荡。他的目光扫过水面,思绪一瞬闪过前世灵池试炼的失败与迷惘,此刻却是一片澄明。
族长萧辟庭扬声:“灵池试炼,考潜能,决未来。诸位少年,入池之后,不得使唤外力,生死自担!”
话音落下,诸多目光聚焦,萧宁安第一个踏入灵池。水凉如玉,却在脚下盘旋起柔和的蓝光,灵气直逼经络。池底浮现阵法图纹,随步伐而转,仿佛在考验试炼者的心性与根骨。
他静默行至池心,忽有一丝不安缠绕心头。池水似被外力扰动,暗流骤生。萧宁安察觉阵法微变,封霄元的目光在人群中增添了几分恶意。阵法边角灵石的灵光黯淡,灵气流转方向骤然转乱。
他不动声色,将柳青遐炼制的银器悄然贴于掌心。一缕银丝沁入经脉,稳住l内灵力翻涌。他唇角微抬,低声道:“可惜了,你太急。”
封霄元站在岸边,眸色阴冷,掌间暗藏一道法诀。灵池底部,阵法一侧紫光拂过,一条黑暗的裂隙慢慢扩张,如有凶兽潜伏。
灵池内其他族少年面色渐渐苍白,有的已坐地调息,有的强行稳住灵力,但萧宁安却似游鱼入水,步步沉稳。灵气聚集于他丹田,未见混乱,反而更为明净。观众席上一些长辈交头接耳,议论声如潮。
顾长歌静静观望,眉头略皱。云瑶真倚于一旁,修长的身影如霜雪般冷冽,眸光随萧宁安移动,不觉间生出一点异彩。
忽然,池心水流猛聚,灵气逆涌。一片黑雾迅速扩散,灵池阵法被强行扭曲,灵气暴走。下一刻,灵池中响起咆哮,黑雾中隐现獠牙锋利的异兽轮廓。族人惊动,有人急欲出手。
封霄元眼中微光一闪,但随即隐忍收敛,袖间符箓收起,不再有丝毫动作。他自信无人察觉出端倪,却未料到柳青遐已暗自用炼器之法反制其阵法。
萧宁安深吸一口气,暗运前世秘法,掌心银器灼灼发光。灵纹交错,灵力如线顺势而动,在刹那间锁住池中灵气乱流,并以巧妙的手法逆转阵法边角的灵石枢纽。灵池内汹涌的波涛倏地回落,逼近的异兽却怒吼着冲破池底束缚,腾身而起,化作一团黑影直扑萧宁安!
“宁安!”柳青遐高呼,声音中夹杂着慌乱与信任。他的手掌微微发颤,炼器物已无法再度控制灵力。
场中局势急转,长老们即将插手。顷刻间,一道银蓝剑气破空而至,将异兽撕裂一角。
云瑶真现身于池畔,衣袂拂动,灵力汇聚指端,如星陨流光。她冷声:“再迟一步,恐怕你要交代在此。”
萧宁安抬眸,目光与她交汇,未有惧意,反而一丝柔和浮于眼底。他点头道:“谢。”旋即转身,与云瑶真并肩,气息交融。池水中央黑雾复聚,异兽怒吼不止,伤口中灵气喷涌。
云瑶真剑起流光,一式“霜鹤踏浪”贯出,将异兽逼入池底。萧宁安却悄然运转秘法,于池心勾连灵池本源,借柳青遐的炼器小物导引灵气于阵法缝隙,蛰伏灵兽行动。
池外众人屏息围观,封霄元手心冷汗渗出,却仍装作镇定。
萧宁安低声言语:“师姐,机缘难求,灵气不平。若合力,或可镇住异变。”
云瑶真冷冷道:“你为何能掌控灵池之气?秘法何来?”
萧宁安神色淡定:“昔年偶得残卷,修炼有误,今朝再悟。敢问师姐,有意共济?”
彼此间气息交叠,剑光灵动。二人合力,灵池阵法快速复位,异兽灵力被逐步吞噬,逐渐颓然坠底。池水中霎时涌现一道奇异光华,水底浮现一块古玉,光纹缭绕,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顾长歌已然起身,注视灵池异象,眉间疑云更深。他声音低沉地道:“萧宁安,今日试炼,你可有事瞒报?”
萧宁安肃然:“弟子所学,仅为师训。”
柳青遐在人群中攥紧拳头,心中悬念未消。他的炼器之法虽助萧宁安度过劫难,但也隐隐觉察到风暴将起,家族之争恐未完结。
云瑶真收回剑光,目光在古玉上停驻。
“此物非凡。”她淡声道,“恐怕是一场更深的竞逐。”
古玉悬于灵池之上,众人或惊或疑。族长萧辟庭沉声令下:“灵池异变,此玉归宗,今日试炼,暂时搁置。”
所有人心头暗涌,灵池边的风声骤然急促。封霄元面色青白,目光如针般刺向萧宁安,暗涌的怒意无声埋下。
萧宁安静静立于池畔,目送古玉被长老收走,手中银白炼器物光泽黯淡。他心头无波,却隐隐觉察到l内灵力已生蜕变,前世之谜似有更深启示。他侧身望向柳青遐,点头示意,而后目光落在云瑶真身上——未来的路,因今日一役,再添诸多变数。
池水再度平息,灵池边界却已不再如前。试炼之后,家族势力蠢蠢欲动,宗门长老心思翻涌,灵池古玉成了萧氏与外界争夺的新焦点。
而萧宁安的身影,在众人目光之中慢慢清晰起来,不再是昨日的弃门之子,而是一步步逆流而上的未知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