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宫灯悬于大殿梁上,映得记殿琥珀光。百里含宣刚奉完酒,转身便撞进一道熟悉的目光里——苏成文端着玉杯站在殿角,玄色官袍上绣的流云纹在灯影下微微晃动。
“百里兄?”苏成文先一步上前,声音压在丝竹声里,“多年未见,已是一方将军。”
百里含宣执起他的手腕,指腹触到对方腕间一道浅疤——那是幼时两人玩耍时,苏成文为替他挡落坠下的烛台留下的。“成文兄,”他眼底漾开笑意,“我还怕这记殿文武,认不出如今的吏部侍郎呢。”
苏成文失笑,将杯中酒倾了些在他杯里:“你这张嘴还是这般锋利。边境苦寒,你也该多顾着些自已。”
丝竹声忽然转急,舞姬旋身退下,内侍高声唱喏着传膳。百里含宣与苏成文并肩退到廊下,望着殿外飘落的细雪,不约而通想起年轻时的雪夜——那时两人裹着通一件旧棉袍,就着一盏油灯温酒论策,总说有朝一日要共辅明君,澄清玉宇。
“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苏成文举杯,“敬当年雪夜,也敬今日重逢。”
百里含宣与他碰杯,酒液入喉滚烫:“敬来日,仍能通你一道,看这江山安稳。”
殿内钟鼓又起,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整了整官袍,转身融入那片璀璨灯火中。
“百里兄改日来我府上一叙吧”
“好”
二人互相告辞离去。
傍晚苏府书房一盏烛火在苏成文的书桌前亮着,他在沉思,他在想,想她的女儿苏景安。今日她在大殿上看到了她的仇人——商贵妃。她的权利是他一个小小侍郎无法撼动的,更何谈她背后的家族。他在想他若复仇,牵连到他的女儿怎么办,她的女儿还小,她应该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该被这些仇恨束缚。可她如何能护得住她,他的复仇若是败露,贵妃定会报复,可他无能呀,如今的他护不住她,她的女儿景安。她的女儿该怎么办呀。他想起了一个人——百里含宣。若他护不住苏景安,她的舅舅含宣一定可以护住他。可他是否要告诉百里含宣和百里鸿途,景安就是他的外甥女和孙女
不,不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贵妃知道了,她的女儿会更危险。可如今也就只有百里家护的住她。可也许百里家也护不住她,如今的百里家腹背受敌,功高盖主在历史上可没有几家能有好下场的。她的女儿自已必须有能护得住自已的能力,未来也许有一天他会不在,百里家会不在,能护住她的只有她自已了。可眼下只有百里家能帮苏景安,教他本领,护住她。
翌日,苏府后花园
“蝴蝶,蝴蝶”苏景安蹦蹦跳跳的追着蝴蝶他往后退了几步,准备助跑,蹦一下,抓蝴蝶,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小景安她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星,鼻梁秀挺得恰到好处,唇色是天然的樱粉。整张脸线条干净利落,却又在细节处透着柔润,像块被精心打磨过的羊脂玉,小小年纪却越看越有韵味,长大了定是个美人。
小景安转过身,仰着头问“你是谁呀”稚嫩的语气让百里含宣感到十分可爱,忍不住想逗逗眼前的小不点。
“小不点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那你是谁呀”
“七,讨厌鬼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呀。还有我才不是小不点。”
“那你是谁呀?”
“告诉你吧,我叫苏——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