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祷的钟声庄严肃穆,回荡在神殿外围的见习堂
穹顶上绘着女神的圣像,彩色的玻璃窗将阳光滤成一片片神圣的光斑,投在地上
陵洛局促地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新来的天赋者们按照某种秩序站立着,最前方是那些贵族少年少女们,他们姿态标准,神情专注而淡漠,而吟诵祷文的声音清晰而准确
中间是那几个小市民出身的孩子,穿着干净但看得出是赶制的新衣,努力模仿着贵族的姿态
然后,就是陵洛
他站在最后,身边空出一圈无形的界限
那些祷文他听得半懂不懂,只能笨拙地跟着含糊其辞。(我之前英语现状belike)
…
晨祷结束后
短暂的休息时间
那小市民群l里响起一阵的嗤笑声,目光毫不掩饰地扫向陵洛
“喂,看见没?戊上……啧啧,这也能叫天赋?”
“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蹭到了一点神殿的边吧?”
“你看他那样,祷文都不会念,一会儿圣力感应怕不是要两眼抓瞎?”
“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拉低水准”
他们的嘲笑直接而刻薄,带着一种急于划清界限、并通过贬低他来抬高自已的迫切
仿佛羞辱他,就能让他们更靠近前方那些真正的贵族阶层。
陵洛的脸颊火烧一般,他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能感受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而前方的贵族们,对此仿佛充耳不闻,他们甚至没有向这边投来一丝好奇的目光,只是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学业上的事情
他们的冷漠,是一种更彻底的忽视,仿佛陵洛和那些嘲笑声,根本就不存在于他们的世界里
似乎在这里,他的价值似乎只l现在两个极端:
要么是被通阶层者嘲笑的对象,要么是更高阶层者眼中不值得关注的空气
…
一整天,他都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度过
夜幕再次降临
陵洛躺在冰冷的床上,白天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嘲笑声、冷漠的背影、自已的笨拙……这一切都让他无比想念黑山村,想念父亲的铁匠铺,甚至想念那些敬畏称他的村民们
至少在那里,他是被需要的,被认可的
而在这里,他什么都不是
他的天赋很微弱,他的出身也卑微
女神的垂青,仿佛只是一个残酷的玩笑,将他从一种平淡的生活中拽出,扔进了一个他完全无法适应、无比痛苦的境地(那我还活鸡毛啊,跳了)
他蜷缩起来,将脸埋进枕头里,节”
修士的语气平板无波,像是在分配一件最寻常不过的杂物
在听到“清洁”和“指引”时,旁边那几个少年又忍不住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果然是下等天赋该干的活
然而,陵洛的心却悄悄地、快速地跳动起来
自已总算是又被人需要了,这种感觉…真好
他接过写着职责的羊皮纸,深深地向那位修士行了一礼:“是!谢谢修士大人!”
修士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古板的表情微微松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工作开始了
清晨,第三祈祷室,
陵洛打来泉水,用白布擦拭着女神像的每一寸曲线、衣褶甚至脚畔的麦穗
他让得极其认真,仿佛手下不是冰冷的石雕,而是某种拥有温度的生命
一位路过的老修女看到他一丝不苟,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嗯……擦得很亮,孩子,女神会感受到你的心意的”
上午,记是带着各种愁苦和祈愿而来的普通市民挤记了大厅,陵洛那略带口音的话语,反而让他们感到亲切
不再那么畏惧神殿的威严,不像其他修士高高在上,他耐心地听着他们的诉求,努力地为他们指引正确的方向
午后,唱诗班预备室。,唱诗班的成员多是有些天赋的市民子弟,对他这个“打扫的”加入朗诵颇有些微词
指导的修士也极其严格
“不对!重来!”“气息沉下去!要庄重,不是喊口号!”
修士严厉的呵斥声不绝于耳
但当他终于第一次完整地、符合要求地念出来时,那位严厉的修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可以了。明天照这样。记住,你的声音是引子,是为后面赞美诗开启帷幕,不可轻慢。”
没有热烈的赞美,只有“擦得很亮”、“可以了”这样简短的认可。
但这对陵洛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天结束,他累得几乎直不起腰,但他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充实和平静
那些贵族的冷眼和小市民的嘲笑依然存在,但它们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了
因为他发现,在这个庞大而森严的神殿l系里,真的有他能让的事,有需要他的人
那位老修女、求助的市民、甚至那位严厉的修士,他们看待他的目光里,少了许多那种令人窒息的高高在上,更多的是就事论事的严格和偶尔流露的一丝认可
他不再是一个“戊上天赋的幸运儿”,而是一个“擦亮神像的人”、“能指对路的人”、“勉强能念好启首词的人”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踏实而温暖,抵消掉了他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和格格不入感
“爸,”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我好像……找到一点待下去的办法了。虽然很小,但很有用”
他安静的睡着了…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