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眼前发黑,几乎要被这绝望吞噬。
就在意识即将崩溃时,颈间突然一烫——那枚与苏清蘅青铜坠子共鸣的金源骨片,此刻正散发着灼热的光。
“记住你第一次觉醒时,是为了给奶奶买药。”
青鸾的声音从骨片里渗出,虚弱得像游丝。
陈牧猛地抬头,看见半空中飘着几片青灰色的古镜碎片,最后一点灵光正在消散——那是古镜灵最后的灵识。
暴雨夜的街道突然在他眼前清晰起来。
湿透的外卖箱压得肩膀生疼,奶奶的咳嗽声从电话里传来:“小牧啊,药钱不急”雷光劈下的瞬间,他望着手机里的缴费通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奶奶。”
“原来我从来没变过。”陈牧缓缓起身,金骨在体表形成半透明的甲胄,“我修炼不是为了当什么守律者,不是为了天道秩序,是为了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他抬手按在胸口,液态金骨如活物般钻入识海。
那些被未来投影污染的记忆开始剥落,露出最深处的光——暴雨里的外卖箱、国医馆的银杏叶、苏清蘅煎药时的白大褂、奶奶临终前塞给他的糖纸。
“你说我会变成你?”陈牧咧嘴一笑,眼中有星河在奔涌,“可你忘了一件事——我从来就不信命!”
他双手结出从未有过的法印,九代至尊骨者的残念突然从骨片里冲出,苏清蘅九世的眼泪化作红线缠上他手腕,青鸾消散前的青光融入他眉心,奶奶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小牧要好好活着。”
“宿命共振·终式!”
一声暴喝震碎九霄。
未来陈牧头顶的律令冠突然裂开蛛网纹,他惊恐地抬手去扶,却见白骨冠冕像被撒了化骨粉,簌簌往下掉渣。
黑雾裹着他的身影疯狂收缩,最后发出一声比蚀骨老人更凄厉的嘶吼,彻底湮灭在天地间。
第三团劫云轰然消散。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陈牧汗湿的后背。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原本的九道灵枢星图,此刻正缓缓扩展出第十个节点——位于东海海底,坐标清晰得像是刻在骨头上的印记。
与此同时,国医馆密室里。
苏清蘅的肉身缓缓睁开眼。
她望着头顶的檀木梁,指尖轻轻抚过唇角,仿佛还能尝到百年前封印蚀骨老人时的血味。
青铜坠子在她颈间发烫,顺着皮肤传来的震动,像极了某人的心跳。
“这一次,”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换我来找你。”
陈牧站在昆仑之巅,望着东方海平线翻涌的阴云。
海风卷起他的衣摆,金骨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他能听见东海方向传来的闷雷声,能嗅到咸湿的水汽里混着的血腥味——那里,有他宿命的终点,也有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