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当一个糊涂鬼。
“我不去。”
容黎的声音不大,这是他从逃亡开始,第一次主动反抗。
林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正眼看向他。
那双冷静的眸子里在重新评估他这个“重要的人”的参数。
“容先生,您的不配合,只会浪费您自己宝贵的治疗时间。”
“是吗?”容黎冷笑一声,他迎着林鸢的目光,一步不退,“那就让它浪费好了。反正烂命一条,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豁出去了。
他要试探,试探慕笙的底线。他想知道,自己在这盘棋里,到底有多重要。
“我要见慕笙。”容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让她亲自来跟我谈。否则,我拒绝一切检查,拒绝一切治疗。”
林鸢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收回目光,在平板上按了几下,发出去了几条消息。
“如您所愿。”她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间,那两个护士也跟着退了出去。
厚重的金属门再次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容黎和门口那两保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容黎的心跳得很快,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不知道自己的豪赌会不会成功,也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慕笙的妥协,还是更强硬的手段。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咔哒”一声,门开了。
走进来的,正是慕笙。
她换下了一身在医院时穿的精致套装,身上只穿着一件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长裤,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没有了明星光环的笼罩,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反而愈发清晰和迫人。
她就像一把收敛了所有光华的古剑,看似朴实无华,却锋芒内蕴,让人不敢直视。
林鸢跟在她的身后,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慕笙的目光扫过容黎,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容黎,你相信我,我现在还不能跟你透露那么多,等过段时间,我会和你说清楚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容黎的心上。
容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他迎上她的目光,强迫自己不要退缩。
“过段时间?”他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和决绝,“我也许没有那个时间了。我是一个快死的人,烂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把我从傅斯年手里弄出来,藏到这种地方,想必还有别的目的吧?”
慕笙的眼眸微微眯起,像一只正在审视猎物的猎豹。
“你很聪明。”她不置可否,“但聪明人,不该做蠢事。”
她缓缓踱步到他面前,强大的气场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的癌细胞,每时每刻都在扩散。你在这里跟我闹脾气的每一秒,都是在向傅斯年希望看到的结果靠近。”
她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最深的恐惧,“留下来。我会治愈你,我哥哥说咳咳,总之你想死得这么窝囊,这么不明不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