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ppt,也没有标题。
只有白底黑字的银行流水和几份合同扫描件,几笔巨额的海外汇款被红圈醒目地框了出来,收款人的名字,清清楚楚。
“张总监。”
容黎的声音不响,却让满室嗡鸣戛然而止。
刚刚还挺着腰杆的张总,整个人像是被抽了主心骨,塌回了椅背里。
“令公子在罗德岛设计学院念书,一年学费七万多美金,开销不小。”
他语调平缓,屏幕上那几行被标红的数字,却像烧红的烙铁。
“我就是好奇,公司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新项目,需要三更半夜把款项,直接打进令郎的个人账户?”
容黎拖长了音调,带着点恍然大悟的意味。
“哦——原来令郎本人,就是我们容氏最重要的海外投资项目。”
张总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伸手去够桌上的水杯,那只手抖得不成样子,杯里的水晃出来,在光洁的桌面上晕开一小滩。
容黎的指节在桌上又敲了敲,屏幕切换。
“李经理。”
被点到名的人,肩膀猛地一缩。
“市场部今年的预算超了三成,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天降猛男,要带我们容氏起飞了。”
“结果是拿着公司的钱,去给傅斯年当散财童子?”
容黎拿起手边的钢笔,笔尖在屏幕上某个签名处点了点。
“傅斯年给你画的饼,就这么香?香到让你把整个市场部都赔进去?”
“你血口喷人!”张总总算找回了声音,撑着桌子站起来,发着抖的手指着容黎,“这些都是伪造的!是你为了夺权捏造的!”
“伪造的?”
容黎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那支笔在他指间转了个圈。
“行啊。这些流水和签名,找家鉴定机构,半天就能出结果。或者咱们直接报警,让警方的技术鉴定给你个权威认证?”
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在桌上叩了两下。
“我给你们个选择。现在自己走出去,还是我让秦秘书报警,请你们去局子里喝茶,好好聊聊这些‘项目款’?”
张总和李经理对视一眼,后者腿一软,重重地摔回了椅子上。
容黎没再看他们,视线扫过会议室里其他噤若寒蝉的股东。
“秦秘书,送客。”
“是。”
秦秘书走到两人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快,两个保安一左一右地将人架了起来,拖了出去。
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隐约的叫嚷。
容黎放下笔。
“好了,垃圾清完了。”
现在,还有人有意见?”
满室死寂。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看了一眼,接通。
“容先生,容钰宁的律师在庭上翻供了。”电话那头,律师的声音又快又急。
“怎么说?”
“他说所有证据都是被一个叫谢绾的女人胁迫伪造的,还当庭拿出了一封所谓的‘威胁信’,现在庭审暂时中止了。”
容黎挂了电话,手指在桌面上无声地敲击。
谢绾?
他那个好表哥,甩锅的本事见长,挑的人也真是别致。
他挂了电话,站起身,理了理西装下摆,对还愣在原地的众人说:“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各位可以回去了。”
说完,他看也没看那些股东如蒙大赦的表情,径直朝外走去,只对秦小姐丢下一句:“备车,去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