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宽厚的大手覆上来,握住他的手,一个音一个音地带着他弹。
画面切到一张张泛黄的乐谱手稿,上面是苍劲有力的红色批注——“情绪再沉”、“节奏,别急。”
画面变成黑白,病床上的男人瘦得脱了形,手指却在床单上无声地敲击着旋律。
然后,色彩一点点浸染回来,他坐在录音室里,低头,在稿纸上写下两个字——《笙歌》。
背景音乐恰好就是这首曲子,温柔又坚韧。
慕笙坐在台下,看着屏幕上那个从灰败走向鲜活的男人,看着那个以她为名的曲子,有什么东西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拿出手机,在四周疯狂的快门声里,对准台上那个被光笼罩的人,按下了录制。
屏幕暗下,整个会场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只听得见身边人压抑的吸气声。
连主持人也忘了说话,就那么看着台上的人。
容黎把奖杯随手放在一旁的台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嗒”。
“关于容氏注资的传闻。”他重新拿起话筒,“钱,我们确实出了。不过”
他拖长了尾音,台下所有媒体的镜头都恨不得怼到他脸上。
“不是注资。”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捐款。”
此时主办方的人竟亲自走上了台,从发愣的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
“我代表组委会澄清。容氏集团从未干预评选。相反,在今年年初,我们旗下的‘音乐种子’公益计划,收到了一笔两千万的匿名捐款,用于偏远地区儿童的音乐教育。”
他身后的大屏幕应声亮起,一份盖着公章的捐赠协议,下面紧跟着银行转账记录的截图。
捐款金额:两千万。
“竟然是匿名的?”台下有记者下意识地问出声。
“是的,匿名。”主办方点头,接着开口,“如果不是这次的恶意中伤,我们或许永远不会公开。容先生,抱歉,我们破坏了您的初衷。”
容黎微微颔首,没说话。
台下彻底炸了。
“我靠!所以是匿名捐了钱,还被反咬一口说买奖?”
“这他妈是什么惊天大反转!那个匿名爆料的账号呢?出来挨打!”
这时,容黎的手机在口袋里再次震动,是苏长赢发来的消息。
【傅斯年的录音在庭审现场放了,他请的律师脸都绿了。】
【他还在狡辩,说录音是伪造的。】
【张叔把容董当年亲笔签名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报告原件提交上去了,法官当场验证,真的。】
容黎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面色不改。
他抬眼看向台下,目光落在第一排的慕笙身上。她正举着手机录着,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漫天星光。
他忽然笑了笑,对工作人员招了招手。
“能给我一把椅子和一个键盘吗?”
几分钟后,当一架电子琴被搬上舞台中央时,所有人都懵了。
他要干什么?
容黎坐下,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
“这张专辑,前后做了三年。里面有一首歌,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最终没有收录。今天,送给大家。”
他没有说歌名,只说了一句:“这首歌的deo,创作于两年前的冬天。”
悠扬又带着些许破碎感的旋律响起,和《笙歌》的温柔不同,这首曲子充满了挣扎与自我拉扯,却在绝望的底色里,顽强地透出一丝对光的渴望。
正是《重生》这张专辑最核心的风格雏形。
一曲结束,全场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