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们所有人的心神,都沉浸在了这场诡异的大戏,与眼前的“饕餮盛宴”之中。
我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没有人和我同桌。
他们在刻意地,孤立我。
就在这时,独眼的屠夫,端着热气腾腾的陶土瓦罐,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将瓦罐,“砰”的一声,重重地,放在了我的桌上。
“客官。”他咧开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齿,“你那份,我特意给你留着呢。”
“这,是我们太岁坊的招牌菜。”
“‘太岁献宝’。”
他说着,伸手,揭开了瓦罐的盖子。
轰!
一股比之前浓郁了百倍的,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香气”,猛地从瓦罐中,喷涌而出!
我的胃,在这一瞬间,剧烈地,痉挛了起来!
我死死地,盯着瓦罐之内。
那里面,盛着的,不是肉。
而是一个活物。
一个通体粉红色,如同一个被剥了皮的,巨大的婴儿,却又长着无数条,如同章鱼般的,柔软触手的怪物!
它的身体,在滚烫的,暗红色的汤汁中,不断地,翻滚着,挣扎着。
它尚未发育完全的,模糊的五官之上,露出了,无比痛苦,无比怨毒的表情。
它,就是所谓的“太岁”?
“客官。”独眼屠夫看着我,浑浊的独眼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的意味,“请吧。”
我知道,我没有选择。
我若是不吃,下一刻,他手中的杀猪刀,便会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缓缓地,伸出了手。
拿起了桌上的,一双筷子。
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兴奋。
一种,源于道胎的,即将品尝到无上美味的,极致的兴奋!
我,终究,还是没能压制住它。
又或者说,是我的身体,我的本能,在这一刻,也选择了屈服。
我用筷子,夹起了那只“太岁”的一根,还在不断扭动的触手。
然后,在独眼屠夫那满意的,赞许的目光之中。
在周围所有镇民,贪婪的,渴望的注视之下。
我缓缓地,张开了嘴。
将这根滑腻、冰冷,还在微微挣扎的触手,送入了口中。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
当我的牙齿,咬断这根触手的瞬间。
一股冰凉、甘甜,却又带着无尽的怨念与疯狂的汁液,猛地,在我的口腔中,爆裂开来!
我的大脑,在这一瞬间,一片空白!
我感觉,我吞下的,不是食物。
而是一个,活着的,完整的,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世界!
无数混乱的,破碎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了我的脑海!
我看到了,这座集镇的过去。
我看到,这里曾经,也是一个,和我的家乡一样,普通而祥和的村落。
直到那一天。
天空,裂开了。
两轮怪异的太阳,出现在了天上。
大地,开始枯萎。
河流,开始干涸。
所有的一切,都在走向死亡。
饥饿,瘟疫,绝望如同阴云,笼罩了整个村落。
人们,开始易子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