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一颗小心脏颤巍巍的,活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她长这么大,之前十数年都在谷里跟着师父打转,从未见过这般明艳动人的女子,只觉得心神都要被晃迷糊了。
她悄悄咽了口口水,生来便偏中性的声线带着几分试探:“你,你是”
云绮闻言,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公子别怕,我叫云绮。你现在是在京城永安侯府。”
她顿了顿,又轻声解释,“此前我从寺庙回程,见公子晕倒在路边,便擅自将你带了回来,不知公子是否介意?”
介意?她怎么会介意!
若不是眼前这绝美又心善的美人出手相助,她此刻怕是还孤零零地倒在寒风里无人问津,说不定连性命都要交代在那儿。
而眼下,她身处的房间暖得让人极有安全感。
软榻边悬着浅咖色绒毯,松软裹着她身子,脚边的小暖炉燃着银丝炭,只余细微的暖意缓缓漫开,混着帐子上绣的桂花香囊气息,清雅又熨帖。
只让人觉得温暖又安心。
看起来,这位云姑娘应该是这侯府的小姐。
“我扶公子起来,喝口水吧。”云绮说着,便伸手轻轻托住颜夕的后背。
颜夕刚一坐起身,忽然瞥见自己身上只穿了件素白中衣,顿时僵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呢?
云绮似是察觉到她的局促,带着一丝歉意轻声道:“抱歉,公子先前的外衣沾满尘土与杂草,方才我便帮公子脱下了,还望公子莫怪。返程时我买了件衣裳,是公子的尺码,公子待会儿可以暂且换上。”
颜夕连忙摆手,语气满是感激:“不怪不怪!我还要谢谢你呢,若不是你,我今晚肯定要流落荒郊野外了!”甚至一想到自己衣服是眼前美人脱的,她还很娇羞。
“那公子为何会晕倒在郊外?”云绮顺势问道,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纯粹的好奇,全然没多想其中关窍,“先前我见公子头发和嘴唇都泛着紫,这会儿倒恢复正常颜色了,好神奇。”
颜夕接过云绮递来的茶杯,抿了口温水,才慢慢开口:“我叫言蹊,就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那个言蹊。”
她说的是化名。毕竟出门在外,还是先别暴露师父的姓氏。
话音落下,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补充,“其实我不是男子,是女子,只是为了出门方便,才扮成男装的。”
她本以为云绮会惊讶,可眼前的少女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我知道。先前在路边就见公子胡须有些歪。方才给公子脱外衣时,见公子身量纤细,实在不似男子。”
她语气里满是真心的夸赞,“言姑娘的伪装技术真好,不仅做了假胡须与喉结,连束胸都束得这般自然,脱去外衣竟也看不出破绽。”
云绮夸得真心实意,颜夕却欲哭无泪:“…我没束胸。”
呜呜呜。
美人夸是夸了,但好伤人。
听到云绮问自己为何会晕倒在郊外,颜夕主动解释道:“其实我是个医者,来京城闯荡。我平日里总爱自己捣鼓些稀奇古怪的药,今日我刚配好一种能活络气血的新药,想着自己先试试效果。”
“哪成想喝下去没多久,脑子就晕乎乎的,眼前跟见了鬼似的,全是小矮人转圈跳舞,跟我先前误食毒蘑菇的感觉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