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主要是颜夕愤愤不平的声音,清晰地落入两人耳中。
“所以说,就因为阿绮给他下药骗婚,那个霍将军就把阿绮休了?”
“下药怎么了?阿绮给他下药也是因为看上了他,他该偷着乐才对吧!我要是男人,我还巴不得阿绮给我下药呢。”
“对阿绮这样的大美人,居然需要下药才行,这个霍将军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他该不会是不行吧?”
“要么他就是真的眼盲心瞎,才会干出休了阿绮的事。”
颜夕本就是医者,在她眼中,男子就算有那方面隐疾也不过是寻常病理,没什么可避讳的。
再加上她自小在山里长大,从未受过闺阁女子的礼教束缚,说话向来直白毫无顾忌。
不过,她说这些主要还是替云绮打抱不平。
她虽然没在外面生活过,却也知道外面被休的女子可是会被旁人指指点点,遭受许多白眼,过活很艰难的。
一想到阿绮因为这个霍将军,先前可能不知受过多少委屈,她自然对霍骁没好气。
颜夕话说得坦然,可坐在一旁的柳若芙早已听得面红耳赤,连忙拉了拉颜夕的衣袖:“阿言,你,你别再说了,霍将军应当不会是你说的那样”
“那可不一定——”颜夕的话刚出口,余光突然扫到雅间门外映出的两道人影,话音像被掐住的弦,一下卡在喉咙里。
下一秒,门帘被轻轻掀开。
云绮立在门口,唇角噙着浅淡笑意,眉眼弯弯的,瞧不出半分异样,反倒透着股轻快的好心情。
而她身侧的男人,玄色锦袍衬得肩宽背挺,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深沉冷峻,不是被她议论的霍将军,又是谁?
颜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私下里蛐蛐人是一回事,被当事人撞个正着还是多少有些心虚的。她立马挺直腰背,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
云绮来到她们面前,先对霍骁道:“给将军介绍下,这位是太医院院判柳明远大人的千金,柳若芙。这位是言蹊,我刚结识的医者朋友。”
柳若芙自然是认识霍骁的。于是,云绮又对颜夕语气自然地介绍起霍骁:“阿颜,我给你介绍下,这是霍骁,我的前任夫君。”
前任两个字一出,精准地刺在霍骁心上。
她的朋友骂他眼盲心瞎,也没什么问题。
霍骁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次想回到休了云绮那日。
若是世上有后悔药这一说,他可以让自己吃到吐。
霍骁在场,气氛终究有些凝滞,柳若芙觉得她们两个外人也不便多留,便对云绮道:“阿绮,我和阿言已经吃好了,戏也散场了,不如我直接送她回住处吧。”
云绮顺着她的话看向两人:“也好,路上小心,我们改日再约。”
云绮拢了拢袖口,抬头看向霍骁,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松弛:“时辰不早,我也准备回侯府了。”
霍骁深邃的眸看着她,开口:“我让霍七备了马车,我送你回去。”
将军府的马车本就比侯府的宽敞舒适,还有霍骁这个更舒适的人肉靠垫,云绮自然也不会拒绝。
便在霍骁伸手托住她腰际、助她踏上马车的那瞬,与此同时,侯府书房内,云砚洲正垂眸望着窗棂外淌进来的月色,光色覆在他修长骨节上。他抬眼看向躬身立在面前的周管家,声线平得听不出半分情绪:“大小姐还没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