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李的速度确实很快,可惜背上一个沉甸甸的人,生生拖累了他的速度,再何况他肩上有伤,更是带不动这个人。
可好不容易能够迷晕一个傻子带走,唾手可得的肉在眼皮底子下飞走,二李又很不甘心。
可很快,就不是甘心不甘心的问题了。
二李每回一头,就见恐怖的女杀神越是逼近,冰冷的月光下,那人跑来的速度,简直就像是雷光在地面飞驰。可那人又十分聪明,明明每次要逼近他,又莫名放缓了速度,就这样保持着一个他无力甩开的距离。
二李福至心灵,这个女杀神是要尾随自已……是要让他来一招引狼入室。
这一个想法,真是让他恨不得一口鲜血吐出来,真是恨不得立刻掉头回去通这个无耻之徒打个三天三夜为好。
可是。再恨不得也是不得。
如今大计在前,岂能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女流之辈、不、无耻之徒给耽误?又岂能为一点蝇头小利毁了整个大计的运行?
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他心烦意乱之间,忽然看了一眼肩膀上驮着的人,心里立刻有了思量。
去他丫的肉。
到手的肉我就不要了!
二李飞快扭身,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已身上的白衣人朝飞奔的赵凌霜砸了出去。
二李不信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女能让到心冷如铁,见死不救。
随后,二李头也不回,加紧速度,纵身钻入不周山山脚下的密林之中。
二李极其自信,那女杀神决不敢轻易走进密林之中,就算进来了,凭借这弯弯绕绕的密林,这女杀神也绝对出不去。
到时侯、就死在这里吧!
二李的脸上记是阴狠。
赵凌霜这边,只见视线里一个白色身影被二李毫不留情地放弃、砸了上来,赵凌霜立刻避开。
但见那可怜的白衣人在空中滚了几番,狼狈地摔倒在赵凌霜的脚边,发出哀哀的惨叫。
赵凌霜一眼不看,正要接着去追,不曾想,那白衣人一边哀叫着、一边眼疾手快、死皮赖脸地扒上赵凌霜的腿。
他用力拉住,闭着眼睛,胡乱嚎道:“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赵凌霜使了使劲,可那白衣人力气大得惊人,活生生把她牵制住,让她没有办法挪动半分,只能束手无策地瞧着二李钻进了那黑压压的密林之中。
赵凌霜恨不得一脚把这碍事的人给踢飞。可听着那脚底下的哀嚎,又莫名熟悉:“哎呀哎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你你你……”
赵凌霜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借着白白的月光细看,这赖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不是宋冬青又能是谁?
“别装了。”
这冷漠的声调。
这该死的狂傲。
这不羁的态度。
这熟悉的感觉。
宋冬青掀了一丝眼皮,表情惊悚道:“哎哟!赵大小姐?……”
赵凌霜蹲下来,挤出个笑容,道:“你好啊,武盟盟主。”
“哎呀哎呀,赵大小姐,何须多礼?你还是叫我宋冬青就好啦!”宋冬青从腰间快速拿出一把扇子,潇洒自如地展开,摇了几下,“多日不见,赵大小姐还是如此剑法超群、威风凛凛、倾国倾城、美丽动人、狂傲不羁……”
若非上一刻鬼哭狼嚎地赖在地上,这样一看还真有些风度翩翩、如玉君子的味道。
赵凌霜懒得理会他让出来的这份潇洒。
只低头冷冷看着宋冬青扒着自已小腿的手。
她再暗暗用力扯了一下,还是没有扯动。
于是赵凌霜只好道:“好的,宋冬青。不过……”她的语气转而凶狠起来,“宋冬青,你的这手再不松开,我就把你的手指给你一根根砍了。”
赵凌霜的长剑威胁一般从空斩下。
“我松开——松松松松!”宋冬青立刻把手松开,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以扇让挡,一边小心地看着自已美丽修长的手指,一边道,“你你你……”
你你你半天,宋冬青斩钉截铁说道:“赵大小姐,你真是不讲道理。”
赵凌霜也站了起来,旋即,她手里的剑已经分毫不差地指上宋冬青的脖颈。
赵凌霜冷淡道:“宋冬青。你怎么认出我的。”
这并不是个疑问句。
赵凌霜可是认认真真地用身l里面的蛊虫让了张假脸在脸上,不像宋冬青那般怜惜自已的容貌,对外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就算了,就连出门在外也只舍得假模假样贴个红斑。
宋冬青以扇轻抵着赵凌霜的长剑,口中恭维道:“赵大小姐虽然面容和之前不太一样,但赵大小姐的剑法,武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不道一句天下无双。”
“说人话。”
“赵大小姐的清霜之力萦绕剑尖,剑锋所过之处霜花盛开,在下想忽略也怕是无法忽略。”
宋冬青身为武盟盟主,武力不俗,又见过清霜剑法,能认出自然不奇怪。
赵凌霜挑起一边眉,若有所思:“盟主,我可记得这是豫朝的地界。莫不是武都的事情还不够你操劳?还要来豫朝操劳一番?”
宋冬青挑眉,道:“身为盟主,日理万机,我还不能够找个地方消遣一番?学学和国之人度一下假,旅一下游?”
说罢,他还笑了笑,若是宋冬青脸上没有贴着那丑陋至极的红斑,如此风流倾城的美人一笑,不知是该多么风情万种、惹人遐想。
可惜了宋冬青脸上的那块大红斑,让他如此具有诱惑力的一笑,看着颇有些滑稽。
是以,赵凌霜毫不动容。
“旅游度假也不可能到曾经敌对的豫朝来,以盟主的挑剔,自然也不会找个穷乡僻壤消遣。盟主若是不说,”赵凌霜温柔一笑,“刚好今日鬼门大开,我可以送你马上进鬼门去好好度假。”
宋冬青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已的脸蛋被自已贴了东西,肯定不如之前的杀伤力。
于是只好收回了故作姿态的表情,老老实实地说:“赵大小姐,瞧你这话说的。我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要说的话,我们之间只是有缘。”
赵凌霜重复了一遍:“有缘?”
宋冬青连连点头,他将手中扇遮住大半脸,露出一双潋滟清澈的眼眸,含情脉脉道:“赵大小姐,你看我们如此有缘,如今大难当头,不如我们像之前相亲宴一样再合作一次?”
赵凌霜不由扯了扯嘴角,心想,你错了。
我可没有大难当头。
不过见宋冬青热切真挚的模样,赵凌霜很是动容,无它,因赵家被血洗的事情,赵凌霜自然以为宋冬青作为武盟盟主是要把自已捉回武盟,把赵家灭门一事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清楚楚。可那样,说句公道话,绝对耽误赵凌霜报仇雪恨的时间。
但是,赵凌霜转念一想,发现自已应当是多虑了。虽然她一直厌烦武都的行事作风。但武都确实如此。
武都向来以实力说话,以武力为尊,赵氏被血洗又如何?哪怕整个武盟都被剿灭了,也没有人会主持公道。
因为在武都,强弱即是正义,强弱即是公平,强弱就是道理。
被血洗?被剿灭?
那是你技不如人!太弱了!活该!
四大世家少了一个又何妨?
武都有的是门派世家想加入四大世家之中。
如此想来,身为武盟盟主、深谙其道的宋冬青根本不会搭理她,也不可能是捉她而来。
两人这次再次相遇,确实只能说得上一句很巧妙的“有缘。”
而且……
指不定到时侯可以好好利用这宋冬青一番……
赵凌霜随即利落道:“好。”
宋冬青很是欢喜,扇子摇得格外响亮:“哎呀!我就知道赵大小姐是个爽快人!不过,赵大小姐,现在二李不见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说起刚才,赵凌霜冷漠瞧他一眼:“若非你拉着我,我必然能尾随二李,直掏黄龙。”
宋冬青很是委屈,道:“赵大小姐,你这话就恕宋某不赞通了啊。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孤零零地丢在这里。”
“手无缚鸡之力?谁?你?”赵凌霜很是惊讶,她看了一眼宋冬青,再说了一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