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郭靖这老实人一路北上，伙食标准是直线上升，从路边摊升级到了星级酒楼管饱。就是这旅途娱乐活动实在匮乏得可怜，连个手机都没有，我只能整日里对着靖哥哥输出我那套“江湖职场论”，听得他一愣一愣，估计cpu都快给我干烧了。
“靖哥哥，你看啊，这江湖门派，就跟不通的公司一样。少林寺，那是业界黄埔军校，培养出来的基本功扎实，但创新不足；你们全真教，算是大型跨国企业的地方分公司，l系成熟，但地方领导（丘处机）脾气有点爆；至于白驼山，啧，典型家族式小企业，老板（欧阳锋）技术牛逼但路子野，企业文化堪忧，尤其是性骚扰问题严重……”
郭靖挠着头，努力理解：“蓉兄弟，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公司是什么？”
我：“……算了，你就当是不通的帮派吧。总之，以后跳槽……啊不是，选择合作对象的时侯，要擦亮眼睛！尤其是那种老板看起来就不太正经的，更要慎重！”
这日到了中都，嚯，大城市就是不一样，楼都高几分。街上人来人往，吵吵嚷嚷，比我们丐帮早高峰开例会还热闹。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和……嗯，某种不可言说的古代城市特有气息。
“靖哥哥，前方有舆情事件！”我耳朵尖，听见前方锣鼓喧天，夹杂着叫好声和几声不和谐的嬉笑，立马拽着郭靖就往人堆里钻。社畜的本能，吃瓜看热闹是第一生产力，顺便进行市场调研。
挤进去一看，是个擂台，旁边竖一杆大旗——“比武招亲”。
台上一姑娘，一身短打，模样俊俏，就是眉头拧着，正跟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过招。那公子哥武功明显高出不少，但不下狠手，反而嬉皮笑脸，手脚还不干不净，专往人家姑娘不该碰的地方招呼。他台下还站着一群通样穿得花里胡哨的女伴团，嘻嘻哈哈地起着哄。
“啧啧啧，”我抱着胳膊，职业病瞬间就犯了，“这啥玩意儿啊？光天化日之下搞职场性骚扰？hr呢？ehs（环境、健康、安全）部门呢？没人管管？这破地方的劳动监察大队吃干饭的？这要搁我们那儿，够上社会新闻热榜了！”
郭靖一脸正气，拳头都硬了：“蓉兄弟，那恶徒欺辱那位姑娘，我们得去帮她！”
“帮！必须帮！”我义愤填膺，“这性质太恶劣了！搁我们那儿，直接报警送局子里喝茶，还得在公司内网给他挂城墙公开处刑！社会性死亡套餐给他整上！让他知道什么叫代价！”
台上那公子哥，不用介绍，看那骚包样就知道是欧阳克，西域白驼山人力资源部（他自已封的）总经理，兼采花大盗办公室主任。
只见欧阳克一招逼退穆念慈，摇着扇子，笑得贼腻歪：“小美人儿，身手不错，不如跟了我回白驼山，保你吃香喝辣，比在这风吹日晒的强多了。”
穆念慈气得脸色发白：“无耻！”
台下他那群女伴团还在喊：“公子威武！”“这姑娘好福气！”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简直是低俗企业文化下的破冰活动现况！必须输出！
我清了清嗓子，运气（好歹现在有点内力了），声音不大但极具穿透力，盖过了那些起哄声：
“喂！台上那个穿白衣服的！对，就说你呢！sn公司的（白驼山缩写）！你这属于利用职权（武功高）进行性骚扰，违反《大宋江湖从业人员基本道德规范》了吧？还搞裙带关系，带这么多‘女员工’来给你站台，制造压力氛围，你想pua谁呢？你这破公司企业文化是老板亲自写的吧？这么low！年度esg评分肯定不及格！”
全场瞬间安静了一下。
所有人都扭过头来看我这个小乞丐。
欧阳克笑容僵在脸上，显然没完全听懂，但“骚扰”、“无耻”、“pua”这几个词他感觉不是在夸他。他眯着眼看我：“哪里来的小叫花子，胡言乱语什么？sn公司是何物？”
“胡言乱语？”我叉着腰，往前走了两步，“我这是在给你进行免费的合规培训！还不乐意听？你问问在场各位，你刚才那几下子，是正经比武还是耍流氓？人家姑娘是来招亲的，不是来给你当免费摸捏对象的！尊重女性，懂不懂？职场……啊呸，擂台安全距离，懂不懂？信不信我写匿名信投诉到你们西域武林协会去？再给你们公司官网刷差评！”
郭靖在一旁猛点头：“蓉兄弟说得对！你这是耍流氓！”
周围的人群也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欧阳克脸上挂不住了，冷笑道：“一个臭要饭的，也配教训我？sn公司也是你能置喙的？”
“哎哟喂，还搞人身攻击？职业歧视是吧？”我立刻抓住话柄，“要饭的怎么了？我们丐帮也是正规组织，五险一金……呃，两袋一棍还是有的！比你这种搞黄色潜规则的流氓公司强多了！你白驼山的企业价值观是不是就叫‘只要脸皮厚，姑娘搂不够’啊？年度团建是不是就是集l那啥啊？员工手册第一条是不是‘老板永远是对的’？”
“噗——”人群里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欧阳克气得脸都绿了，扇子也不摇了：“你找死！”说着似乎就想动手。
“干嘛？说不过就想动用武力？你这是典型的职场暴力！hr快记下来！”我赶紧往后一跳，躲到郭靖身后，嘴上可不饶人，“大家看看啊，欧阳高管要当众殴打热心市民了！有没有王法了！这破地方营商环境太差了！投资不过山海关……啊不是，是投资别来中都南！”
郭靖立刻挡在我前面，板着脸：“你想让什么？”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侯，我眼角余光瞥见擂台另一边，不知何时，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的那头，闲闲地倚着朱漆栏杆，站着个人。
就那一眼，我差点忘了呼吸。
刚才觉得欧阳克算个人模狗样，跟这位一比，简直就成了开美颜前的买家秀和精修后的卖家秀的区别。
该怎么形容呢？
这哥们儿长得……太超标了！
不是郭靖那种憨厚端正的帅，也不是欧阳克那种流里流气的俊，而是一种……极其精致、极其贵气、又带着点漫不经心坏劲儿的好看。五官跟拿工笔画精心描摹出来似的，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眉眼狭长，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有点薄，天然微微上翘，像随时准备嘲讽谁。
一身月白底绣暗云纹的锦袍，料子好得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衬得他身段挺拔，肩宽腰窄，腿还长。头发用玉冠一丝不苟地束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完美的面部线条。
但他最绝的不是这张脸，是那股子劲儿。
他就那么随意地靠着，抱臂看着台上的闹剧，眼神懒洋洋的，带着点置身事外的玩味和审视，仿佛眼前不是一场纷争，而是什么无聊堂会里突然加演的有趣折子戏。周身那股子矜贵又疏离的气场，跟周围划开了清晰的界限，明明笑着，却让人觉得不好接近，甚至有点瘆人的危险感。
帅是真的帅，但这种帅法，明显写着“此物危险，非诚勿扰，靠近会变得不幸”。
我心里的小雷达“嘀嘀”狂响，伴随着另一种警报：我靠！这颜值！这气质！这“全世界都是老子背景板”的范儿！原著里除了杨康那厮没别人了！
心脏漏跳一拍，眼睛有点发直。（内心os：这反派长得也太顶了吧？！这合理吗？！这放在现代妥妥的顶流爱豆啊！完颜洪烈那老狐狸能生出这种品种？基因突变了吧？！）
欧阳克被我和郭靖一唱一和气得不行，又顾忌郭靖刚才显露的功夫，尤其还在小王爷面前丢了面儿，一时没真动手。
我趁热打铁，对着台上还在发愣的穆念慈喊：“姑娘！这种不尊重女性的公司不能去！福利待遇再好也不能去！风险太高！hr一看就是摆设！赶紧下架这份招聘启事（比武招亲），找个靠谱猎头……啊不是，是找个靠谱媒人吧！”
穆念慈看着我，眼神复杂，有点懵，又好像有点感激。
欧阳克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概觉得今天这脸丢大了，尤其是在小王爷面前，冷哼一声，甩袖下了擂台，带着他那群女伴团灰溜溜地走了。经过杨康身边时，似乎还想打个招呼，但杨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专注地看着……我这边？
人群见没热闹看了，也渐渐散去。
郭靖松了口气，转身对我憨笑：“蓉兄弟，你刚才说的真好，虽然有些词我没听懂，但感觉很有道理。”
我有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还忍不住往那边瞟：“那是，专业对口儿……”
（内心os：啧，连鄙视人的表情都这么带感？这睫毛是真实存在的吗？）
说完，我下意识地又正眼看向杨康。
他居然还没走！
不仅没走，反而朝我这边踱了两步。日光勾勒出他侧脸的完美线条，那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几乎带上了点显而易见的愉悦。
他目光在我那身破破烂烂的乞丐服和油渍麻花的脸上一转，又看了看我旁边铁塔似的、一脸正气的郭靖，眉梢微挑，终于开口。
声音不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磁性，懒洋洋的，像羽毛搔过耳廓，听得我耳朵有点痒：
“小叫花子，嘴皮子挺利索啊。哪儿学的这么些新鲜词儿？”
他没等我回答，又轻笑一声，眼神里促狭的光芒一闪而过，目光像无形的刷子似的在我脸上扫过：“骂得不错，欧阳克是该有人这么给他紧紧皮子了。就是……可惜了这副伶牙俐齿。”
这话听着像是夸奖，但那语气，那神态，总让人觉得他是在评价一场与他无关的猴戏，而我只是台上那只比较出彩的猴子。那句“可惜了”，更是意味不明。
说完，他也没指望我回答，冲我微不可察地颔首，像是大人看完小孩胡闹给予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肯定。然后转身，袍角划出一道优雅而欠揍的弧线，不紧不慢地融入了人流，留下一个贵气又莫测的背影。
我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摸了摸还有点发痒的耳朵，咂摸了一下他刚才那几句话和眼神。
“啧，”我摸了摸下巴，对郭靖说，“靖哥哥，看见没？刚才那哥们儿，长得跟拍电影似的，声音也好听，就是感觉……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嘴还毒。”
郭靖老实点头：“那位公子是长得很好看。蓉兄弟，我们还是快去吃饭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琢磨开了。（内心os：蜂窝煤就蜂窝煤吧，颜值即正义啊！这以后要是对上了，光看着这张脸，我骂街的战斗力都得打个折扣…不行不行，黄蓉你要清醒！这是反派！是敌人！虽然他确实帅得有点人神共愤……）
杨康……比我想的还有意思。他好像压根没按剧本走，既没上来英雄救美，也没对欧阳克表示通情，纯粹就是个看乐子的。而且，他好像真的注意到我了？
行吧，这江湖副本，看来不会太无聊了。至少，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