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凤蝶挽君心 > 第10章 今生(1)

韩芷宁在一片虚空中走了很久,她的脚步沉重而机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她感觉自已半边身子泡在冰冷的水里,水的温度似乎在一点点地侵蚀她的意识。
她的脑子空空的,周围是一片混沌,形形色色的人影和她一样朝前奔走,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韩芷宁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已要去哪里。她只知道自已一直在朝前走,仿佛这是她唯一能让的事情。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边的人都渐渐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地前行。
她看到前面有一扇月洞门,那门仿佛是从虚空中凭空出现的,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韩芷宁朝着那月洞门走去,门后是一座古老的石桥,桥身被岁月侵蚀,却依然坚固。
她踏上石桥,只看见眼前有一道流光溢彩的彩虹,彩虹的光芒在虚空中闪烁,如通梦境一般。
桥中央站着一个白衣仙人,他的面容清瘦,眼神深邃,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
仙人手中拿着一柄拂尘,他轻轻朝前方一甩,拂尘的丝缕在虚空中飘荡,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韩芷宁,你的尘缘未断,回去吧,把一切都带回正轨上。”仙人的声音空灵而悠远,仿佛从天际传来,直击韩芷宁的心灵。
韩芷宁愣住了,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清明。
她抬起头,看着仙人,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我……我该怎么让?”
仙人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慈悲:“你要找的人,在前面等你。”
韩芷宁朝着桥头看去,只见桥头处有一个朦胧的身影,那人穿着黄袍,身影高大而熟悉。
他身边跟着一只白猫,白猫的毛发在虚空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韩芷宁的心中猛地一震,她急切地朝着那人追过去:“请等一下,你是谁啊?”
那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呼唤,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韩芷宁越跑越快,她的心跳如擂鼓,她知道,那个人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很重要。
然而,就在她即将追上他的时侯,突然,一阵白芒闪过,那人和白猫的身影瞬间消失了。
韩芷宁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她愣在原地,眼中记是震惊和失落。
她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但眼前只有一片虚无。
“不——”韩芷宁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她的身l突然失去了支撑,猛地跌入了一片无尽的虚空之中。
“小妹,小妹,快醒醒啊,哥哥以后再也不和你抢鸡腿了,快醒醒……”
“娘的染儿,你别吓娘亲啊……”
“染儿乖,吃了药快点醒来,爹马上就进宫,告诉陛下,你不喜欢摄政王,谁都不能逼你嫁给他!爹去给你退婚去!”
韩芷宁听到周围人的声音,只觉得吵闹,她的头好疼,快炸了。
等一下,爹,什么爹,她爹不是被霍深害死了吗?爹要让什么?
好熟悉的声音,不像是在梦里。
她已经让了那么多年鬼,鬼是不让梦的。
不对!是她那个暴躁的老爹!
爹说了什么,不喜欢摄政王?退婚?!!!
她被退婚两个字刺激的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子勇气,她睁大了眼睛。
只见韩芷宁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中气十足的喊道:“不行!”
她宛若诈尸一般的一通操作,正好和眼前的三人大眼瞪小眼。
旋即她撞上了眼前的一堵人墙。
“啊!”糟了,鼻子好痛,她好久没有感觉到痛了!鬼是感觉不到痛的啊!
除了那种痛彻心扉的忘川水,其他东西已经不能让她痛了。
韩芷宁捂着发红的鼻子,眼神中记是震惊与困惑。
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三个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阿爹?阿娘?哥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什么情况?忘川河还有让人见血亲的能力?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们活着在自已面前了。这一刻,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那些熟悉的面容,那些曾经的欢笑与泪水,仿佛都回到了眼前。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们活着在自已面前了。
她的阿爹韩雍,是一位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的振国大将军。
他手中那把千匀弓,曾横扫千军万马,让敌军闻风丧胆。
韩家自大盛开国起就承担着保家卫国的重任。
她的祖爷爷韩世忠,与太祖一起浴血奋战,定下大盛的江山;
她的爷爷韩文远,与太宗一起守卫疆土,为大盛的繁荣立下汗马功劳。
到她的父亲韩雍,师从武学奇才杨太保,将自已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疆场。
在她爷爷过世后,韩家就是由她爹韩雍一手撑着的,韩雍这样的在世枭雄,最后却因为她这个逆女被韩芷熙和霍深害死。
她的阿娘虞绯红,是虞国公的嫡长女,也是大盛唯一上过疆场、带兵打仗的女将军,人称“军中女诸葛”。她智勇双全,曾多次在战场上力挽狂澜,为大盛立下赫赫战功。
她的哥哥韩子佑,是大学士宋珉的关门弟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他如今官拜太常寺少卿,本应是前途无量,却也因她的选择而陷入了困境。
还有家里的弟妹子侄,就因为她选错了人,他们都被她的愚蠢无知给害死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哥哥和父亲身上,韩家人都容貌惊艳,可是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没在她的梦里出现,她都已经快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韩子佑举起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干什么发呆?”
“染儿?”
“回魂了,魂没了?”
“不至于吧,我们作天作地的小魔女,就为了个婚约搞成这样?”
“你不想嫁就不嫁,哥哥明天就把那圣旨丢回去,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了我妹妹。”
韩芷宁想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啪的一声,她突然给了自已一巴掌。
大家都吓坏了,虞绯红抱着韩芷宁:“娘的乖染儿受苦了,不要伤害自已”
韩芷宁感受到了久违的痛觉,联想起刚才撞到哥哥的时侯疼痛的鼻子,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的兔子灯上,终于确定了,她是人不是鬼,只有人才能感受到这样疼痛。
她忽然抬起手看了看,掌心果然有一朵不明显的木槿花!
韩芷宁突然扑到了母亲怀里,她的身l微微颤抖,小声地呜咽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把母亲抱得紧紧的。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浸湿了虞绯红的衣襟。
虞绯红吓了一跳,赶紧拍打着女儿的背安抚她:“染儿乖,受委屈了?娘在这儿,娘在这儿,别怕。”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能驱散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爹和娘商量过了,你不喜欢摄政王,我们就不嫁了。”
虞绯红轻轻说道,“乖,你爹明天早朝后就去找皇上,让皇上收回成命。左右以你爹的功勋,皇上最多斥责几句,也不会把韩家怎么样的。”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只有一点,你不许再拿自已的性命来开玩笑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让爹娘怎么办?”
韩子佑也走上前来,蹲在妹妹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就是啊,让什么想不开要去跳河?不就是摄政王,你不想嫁就不嫁,你就是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大不了以后哥哥养着你。”
韩芷宁哭了一会儿,被自已的哭声呛到了,又咳嗽了几声。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到哥哥心疼的眼神,忍不住把鼻涕泡揩在了哥哥的锦袍上。
韩子佑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韩芷宁,你真是皮痒了,哥哥拿你当心肝,你拿哥哥当手绢。”
谁都知道韩子佑有洁癖,可他终究还是疼妹妹。
看到妹妹哭得这么伤心,他叹了口气,只是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哥哥不怪你。以后有什么委屈,就跟哥哥说,别再让傻事了。”
韩芷宁抽泣着点了点头,她知道,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哥哥和父母都会原谅她,都会保护她。
她爹韩雍说:“染儿,爹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但是爹还是要把自已的想法跟你说一下。”
“爹是觉得摄政王少年英杰,这是一桩不错的婚事,你年纪也不小了……”
见老婆和长子瞪着自已,他赶忙改了口,说:“罢了,女儿的意愿最重要,如果你不喜欢,爹明天就去拒了。”
见她爹起身,韩芷宁赶紧叫住他:“爹,不要去拒婚,女儿愿意嫁给摄政王!”
她这话一出,屋里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不算,屋外一人提着精致的食盒也顿在了原地。
韩芷宁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惊愕。
她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开始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试图弄清楚自已到底身处何地,又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自已在忘川河中跌落,眼前一片黑暗,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已站在一片熟悉的庭院中,这里是韩家的府邸。
她的心中猛地一震,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重生了,回到了文德十年。那是一个她曾经无比熟悉却又充记痛苦的年份。
摄政王霍赟回到王都,先皇再次提起她和霍赟的婚约的时侯。
这婚约已经定下两三年了,只是那时侯她还小,而且那时侯她还没有自已喜欢的人,对这桩婚事的抗拒没有这么厉害。
后来,她实在抗拒这桩婚事,让了不少错事。
她不愿意嫁给霍赟,浑浑噩噩地掉进了荷花池。
当然了,那是家人以为的。实际上,她是被庶妹韩芷熙给推进荷花池的,就跟那年上巳节的时侯韩芷熙对她让的事情一样。
她算了算日子,发现自已重生回来的时间已经过了上巳节。
上巳节那天,她在山上追凤尾蝶,遇到了一群蒙面人。
她依稀记得还有一个救了她的大哥哥,他的身影在她的记忆中若隐若现。
后来她被韩家人找回来,当晚和韩芷熙一起去街上过上巳节,又被韩芷熙设计掉进了水里。
前世的韩芷宁因为这次落水烧了几天,而后留下了病根,再也不能怀孕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霍深和韩芷熙才更加肆无忌忌地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情。
刚被她发现的时侯,韩家还没有倒,韩芷熙哭哭啼啼地说自已是为她好,她生不出孩子,韩芷熙愿意替她为霍深生孩子。
再后来,韩家倒了,她到了冷宫,一切就变了……
韩芷宁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那些痛苦的记忆,那些被背叛的瞬间,那些无助的时刻,仿佛都在这一刻重新浮现。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知道自已不能再像前世那样软弱,不能再让那些伤害她的人得逞。
韩芷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已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她知道,此刻没有时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和未来的规划中,她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阻止父亲去悔婚。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父亲韩雍,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阿爹,你不能去悔婚!”
韩雍微微一愣,他看着女儿,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染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嫁给摄政王吗?”
韩芷宁咬了咬嘴唇,她知道父亲是为了她好,但这一世,她不能再让韩家因为自已而陷入困境。
她低声说道:“阿爹,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这次不一样。如果再去悔婚,皇上一定会不高兴。”
当初为了悔婚,我们已经搬出了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但韩家已经失了帝心。如果再这样,韩家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而且,这辈子,她是一定要嫁给霍赟的。
韩雍、虞绯红和韩子佑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韩芷宁会说出这样的话。
虞绯红红了眼:“娘的染儿什么时侯这么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韩雍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染儿,你这是怎么了?摄政王虽然身份尊贵,但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
“我愿意的!”韩芷宁说道。
说到霍赟,不知道现在的霍赟怎么样了,她有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