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寻这么个人,传说中傲娇冷酷臭脸不爱搭理人的个性设计师,在简览面前却格外跳脱,人,竟然有这样完全不同的两面。
他和简览全程都在咖啡座里坐着没露面,骆雨程直到离开都没看见简览这个人,当然,即便看见了,她也认不出来,这就是她视为毒蛇的男人。
罗西公司的晚宴就在第二天晚上。
下午,配套的红宝石项链和丁一寻的妆发团队就来了,”折腾“了简知一下午。
简览一下午都在家里等她。
简知很意外,她以为这么重要的宴会,她哥不得在场?
“有齐叔了,我在那碍事得很。”简览优哉游哉地说。
这话说得……
“真的!”简览见她不信,一本正经,“我在那他们做事都放不开,影响工作进度。”
“大家都这么怕你的吗?”简知不觉得,在她心里,她这个表哥温柔又细心,哪里像外面传言的那样,是修罗。
“我也不知,我有这么可怕吗?”简览一张疑惑脸。
简知一笑。
“不说我了,你这头发也没做,衣服也没换,赶紧去。”简览把她轰走了。
去更衣室换了礼服,重新坐回梳妆台梳了头发,而后,便将放在梳妆台上的红宝石项链取了出来。
华彩四溢,却又被复古的设计和刻意做旧的金链将所有的光华全都收拢,显得华贵、庄重、内敛。
而且硕大一颗红宝石做主石,整个项链全是镶金红宝石串成,众星拱月般烘托着主石,真是奢华到了极点。
简知只觉得它美到极致,也知道它价格必然十分昂贵,但已经猜不出它到底多少钱了。
当她走到简览面前时,简览震惊了。
其中一个原因当然是很美,但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简知走路居然稳稳的,没有高低脚的感觉了。
“哥,可以了,我们走吧。”简知其实是找丁一寻订做了一双鞋,鞋子本身就一高一矮。
她本身身高就有170+,而且因为跳舞的缘故,体态一直修长挺拔,不穿高跟鞋也不会显得矮,所以,这双鞋一只平底,一只垫了一点点,刚好弥补了她的不便。
看见简览惊讶的眼神,简知将裙摆稍稍提起,露出了她不一样的鞋。
她想的是,她哥今天需要她出现,她也不能给她哥丢人,她必须是个正常人。
但是,简览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高兴。
所以,她做错了吗?
简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伸出胳膊,温和地笑,“走吧,我的小公主。”
简知心里的忐忑这才消散了,挽住了他胳膊。
在别墅外面等他们的,是一辆算不上特别豪华的车,普通中产都能用的品牌和车型,但简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没留意车的牌子,就跟着简览上车了。
简览今天穿的,也是丁一寻的工作室作品,就是他一贯的黑色西装了,但是,穿了石榴红的衬衫,算是和她的礼服搭配。
有司机开车,他们的车前车后都跟了保镖的车,一路朝举办宴会的酒店而去。
他们到得比较早,毕竟是主人嘛,所以,到宴会厅时还没几个人。
齐娄则亲自把简览和简知迎进去的,但因为时间尚早,安排他们在特定的贵宾厅暂时喝茶休息。
渐渐的,外面喧哗声多了起来,他们该出去了。
“走吧。”简览把胳膊伸给她。
“好。”简知挽住了,原本以为自己会紧张,毕竟,她和温廷彦结婚五年,一次这样的宴会也没参加过,不管是海城名流,还是温廷彦业内客户,她基本都不认识。
但是,真正挽着简览走出去之后,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害怕。
宴会厅里果然没有她认识的人,也就意味着没有人认识她,而且,也没有人认识她身边今天真正的主人。
尽管她今天很美,她身边的表哥也器宇轩昂,但也许因为太年轻,大家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名流,所以,即便看见了他们,目光也只在他们身上略一停顿,以为是谁家不重要的小辈,转瞬就去找各自的伙伴了,毕竟,这样的场合,社交才是第一要务。
简览戴了个金丝眼镜,斯文俊秀,跟所谓的“修罗”外号半点搭不上关系,笑眯眯的,“今晚好像没我们俩什么事,走,去那边喝点东西。”
于是,他们喝东西的场所从贵宾厅搬到了宴会厅。
“哥,难道你不是主角?”简知还练习了好多遍,怎么帮哥哥在宴会上待客呢,她是真的想帮简览。
简览一笑,“鹅肝看起来不错,齐叔不会空运过来的吧?你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点?”
简知:……
简知不要,已经喝了一肚子水了,而且,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呢,当显眼包也不是这么当的。
隔壁座的几个女孩在谈论首饰,相互交流自己的首饰是什么的定制款。
其中一位女孩不无遗憾,“最近有件红宝石首饰,你们听过吗?全球唯一款,仅那颗55ct的主石裸石就要2亿多,整条项链拍卖下来超过3亿,据说被我们海城的某位富豪拍了,就在昨天成交的,不知道是谁拍的。”
“关注到了啊!但是不知道是我们海城的,是谁家啊?这也太有面了吧?”
“很神秘,没有人知道买主是谁,也不知道以后的宴会上会不会有人戴出来,好歹饱饱眼福。”
“今天看不到吧?”
“应该看不到,没那么快送过来吧?”
简知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看向简览。
简览一笑,双手一摊,小声说,“是齐叔的眼光,别看我。”
“哥……我感觉我这脖子,有点太重了……”简知承认自己小家子气了,她本来就是个普通人,3亿的项链,真的负荷过重。
看来,她哥的实力,她还是低估了……
“撑住!”简览给她打气,“我的妹妹,值得一切。”
简知这口气确实不能松懈下去,因为,温廷彦公司的代表来了。
来的人有:阿文,周念仪,阿新,阿新的太太禹之琪,当然,还有骆雨程。
温廷彦居然没有来。
不得不承认,在海城,温廷彦公司在同行业里确实是佼佼者,这几个人一进来,马上就有人过来跟阿文和阿新打招呼。
“温总今天还没来吗?”有人问。
“哦,温总马上到,就在后面了。”阿文笑答。
“你的准前夫,确实不错,在海城算得上有名有号了。”简览小声和她说。
简知瞟了他一眼。
简览便实话实说,“本来这次合作,从实力论,绝对是他们公司的,可惜……”
“哥,你这也属于帮亲不帮理吗?”简知虽然心地善良,但也不是傻子,总不能把自家哥哥的钱掏给温廷彦公司那一帮子混蛋吧?
简览瞟了她一眼,“知知啊,他们公司的存亡,在你一句话。”
简知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那几个人,若有所思。
“万丈高楼平地起,建起来不容易,但要塌,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简览意味深长。
他兄妹俩在这嘀嘀咕咕仗着没有人认识他们一直蛐蛐,但很快就嘀咕不下去了,因为,认识他们的人来了。
五个人,一路走过来,热热闹闹和许多人打招呼,经过简知和简览这边时定住了。
“简知!”
叫她的人是阿新的太太禹之琪。
简知笑了笑,“之琪。”
其实她跟禹之琪更没有来往,甚至见面的次数还没有和周念仪多,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这么主动跟她打招呼。
“你先来了啊?来,跟我们一起吧。”禹之琪邀请她。
禹之琪这个人,简知从前听说过,和周念仪性格不同,是个泼辣又爽利的人,阿新是有点怕她的,阿新甚至是个妻管严。
禹之琪见她还在犹豫,主动朝她伸手了,“来吧,温廷彦等下就来了,我们自己人在一块儿。”
简知对禹之琪突然的热情有些不习惯,同时,事实上,她和温廷彦公司的人都不是自己人了。
她本来不想和他们一道的,但这时候,骆雨程偏偏要站出来说,“之琪姐……”
“别叫我姐,我比你小!”禹之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骆雨程的话。
这是吃不得半点亏的主啊……
不过,骆雨程和阿新阿文他们是同学,禹之琪和周念仪确实都比她小,也不知道她这句姐是怎么喊出来的,喊这个姐那个姐,她是这几个渣男的团宠没错,别人可没义务宠着她。
骆雨程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与此同时,眼眶也泛了红,一副委屈的模样。
禹之琪见不得这样的,立马又怼上了,“今天这种场合,别做出你那番小家子气来,你自己丢人不要紧,不要把我们大家的脸给丢尽了!”
禹之琪这爆脾气一爆发,阿新屁都不敢放一个,在一旁老老实实,周念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无动于衷,只有阿文,要发火。
“阿新你管着你老婆!”阿文不愉快了。
禹之琪更加不愉快,连阿文也骂上了,“怎么?你管天管地管狐狸精,还要管别人老婆?我怎么样关你屁事!”
简知真的好辛苦才憋住笑啊……
她怎么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禹之琪是这么个妙人呢?
话说阿文和阿新这俩不是东西的玩意儿哪里的福气,各自都能和这么好的女孩子结婚了……
骆雨程那要滴不滴的眼泪就这么被骂回去了。
唯一有意见的阿文总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和兄弟的老婆对骂,毕竟他是公司副总,他还要脸……
但骆雨程不甘心啊,眼泪没能成功流出来,恶心的话总要说的,于是一副委屈又真诚的样子,“对不起,嫂子,我叫嫂子总没错了……”
“打住。”禹之琪又怼了回去,转头问阿新,“你爹在外面有私生女了?”
阿新脑袋嗡嗡直响,“祖宗,你在说什么呢?”
禹之琪就冷笑了,“那怎么冒出来个莫名其妙的叫我嫂子?”
“你这就太过分了啊!”阿文终于还是没忍住,“程程从前都是叫我们哥,这……”
“我管我家老公,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她爱叫你哥叫呗,叫我老公就不行,我老公没有妹妹,你管得着?”禹之琪的火力,半点不减。
阿文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阿新,阿新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挪到自己太太身边哀求,“宝啊,求你了,你也说今天是大场面,闹起来不好看,怪丢人的。”
禹之琪只差揪他耳朵了,亏得这是在公共场合,她只咬牙,“丢人?我是你正经老婆,念仪是他正经老婆,简知是温廷彦正经老婆,我们正大光明出来参加宴会,哪里丢人了?谁丢人?丢人的是谁?”
“求你了,琪琪……”阿新快抱着禹之琪胳膊摇尾巴了。
禹之琪冷哼一声,来牵简知的手。
骆雨程这时候还要出来说话,仍然是她标志性地怯生生委屈红眼表情,“阿文,阿新,两位……夫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跟他们哥几个是好朋友,也是一心为他们着想,今天这个宴会很重要,我是想着,简知毕竟从来不出来社交过,而且……”
她瞟了一眼简知的脚,“作为一个总裁夫人……她腿脚也不方便,万一等下出了什么洋相,不是连累公司吗?”
禹之琪听了冷笑,“两个公司合作,看的是公司实力,什么时候看总裁夫人的脚了?如果罗西公司是这样的公司,我看你们也不用跟他们合作了!他们不配!”
简知笑看她哥一眼:说你们呢,不配。
简览也笑,对她点点头,意思是,就陪他们玩一玩吧,闲着也是闲着。
所以,当禹之琪再一次牵简知的时候,简知站了起来,和禹之琪走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简览也被人注意到了,毕竟,他不可能让她妹就这么独自和这帮人走了,他不放心。
“这位是……?”禹之琪不认识简览。
简知笑着介绍,“哦,我表哥,简览。”
禹之琪点点头,显然,简览这个人名字在名人录里是没有的,没有人知道,但还是有礼貌地说了声,“你好。”
“你好。”简览也笑着回应。
一行人往宴会厅中间走去。
因为简览和简知本来就找了僻静地方坐着,所以,刚才虽然闹,但是并没有传播开,基本没有人听见刚刚发生了什么,只除了坐在简知旁边那一桌的几个女孩。
这几个女孩对于他们在吵什么完全没兴趣,只在简知起身时看见她脖子上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