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通道开启后,时空混乱无比,娘亲不能再时时与我说话。
只告诉我,等我身死时,她会来接我。
深夜我腹痛难忍,辗转反侧,
突然,房门被人踹开,梁月的侍女端着鲜艳的喜服,走到我面前。
“王妃,王爷兴致太好,把我家将军的喜服给撕烂了,”
“王爷说你的女红极好,让你好好缝制,免得耽误王爷与将军三日后的大喜。”
她得意洋洋的炫耀,
“我家将军活得恣意,能征善战,真不是你们这种后宅女子能比的,瞧瞧,王爷多喜欢将军啊。”
“兴许,我家将军今夜就能怀上小世子了。”
我看了眼被扯坏的喜服,足以看出他们之间有多激烈。
季临城是个不守规矩的人,新婚夜待我如珍如宝,小心翼翼。
我以为是他太爱我,方能如此克制。
如今看来,怕是我不够让他喜欢。
任由窒息的绞痛将我吞没,我扯唇,
“若我拒绝呢?”
侍女脸色顿时一冷,咬牙。
“将军就知道你这种所谓的大家闺秀,妒忌心极强,所以跟王爷要了个恩准——”
“大婚前,你要是存心绣不好喜服,你那告老还乡的老仆,就得死在路上!”
说完,她转身就走。
我脸色寸寸发白,苦笑一声。
娘亲死后,嬷嬷护着我长大,成婚后,对不受父皇母妃宠爱的季临城也很好。
遇袭时,嬷嬷还曾以命护他。
他以前说过,要养嬷嬷老,
如今为了讨好梁月,竟连嬷嬷都想弄死了。
我终究拿起针线,绣框里还放着十几件婴儿的衣服,
是我怀孕后,亲手为孩子做的衣裳。
那时,季临城刮着我的鼻子,温柔宠溺。
“虽然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可你给他做那么多衣裳,我要吃醋了。”
“以后,你只能给我一个人绣衣裳。”
“孩子的事,由我来安排,你们娘俩跟着我只能享福,不准受苦。
”
过去的誓言多甜蜜动听。
可惜人心易变,他没一句践诺。
我抚摸着孩子的衣服,腹痛难忍,心脏更是像被钝刀缓慢的割了又割,
手却稳稳地拿起衣服,精准的丢进火炉。
我笑了,眼泪翻滚落下。
“没了也好,不然,你就要跟娘一起受苦了。”
熬了一晚上,我忍着疼,将撕坏的喜服缝制好了,遣人送过去。
睡下没多久,忽然被人粗暴的从床上拽起,
“啪”的一声,脸上蓦然重重挨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
“内宅女人果然心肠狭隘,居然在本将军的喜服里面放银针,企图加害我!”
“要不是我机灵查验,恐怕就要在大婚那天出丑,甚至见血了!”
我刚刚小产身体太虚弱,直接被扇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是梁月的声音,她上过战场杀敌,说话格外强硬。
我虚弱抬眼,看见梁月双手抱怀,面有怒色。
而季临城站在她的身后,俊美的脸上神色冷漠。
我忍着腹痛,撑坐起来,
“什么在喜服里放银针,我不曾做过。”
梁月冷笑,“季临城,我早跟你说过,后宅女子手段阴险,做了坏事也绝不会承认,”
“我不愿意跟这种人共侍一夫,是你说不会让我受欺负的。”
季临城看向她,冷漠的眼神一下柔和下来。
“你想如何出气?”
梁月撇撇嘴,“你当年娶她的时候,给她做了独一无二的嫁衣,她娘也给她留了价值连城的凤冠,”
“这两样拿给我,今日这事我就不计较了。”
嫁衣是我亲自设计的,因为爱季临城,所以费尽心血,盼着与他长久。
新婚夜后,他亲自将嫁衣锁起来,笑着说我独一无二,嫁衣也独一无二,谁也不能沾手,
凤冠,更是我娘死前,倾其所有为我重工打造的,
意义重大,他不会不知道。
我以为他不会答应,可他竟没有迟疑,理所应当的要求我。
“月儿不与你多计较,东西给她我便不会惩治你,你日后不要再闹了。”
我心口蓦然一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曾经他与我一同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梁月想要,他说让就让出去了。
是啊,我应该明白的。
连我,他都不看重了,何况是我的东西。
我强撑着站起来,拿过细心爱护多年的发冠,当着他们的面重重摔在地上,
朱钗宝石落满地,声音清脆,但盖不住我的声音。
“嫁衣是你帮着做的,可以送,但凤冠是我的东西,我不会给。”
梁月顿时气红了眼,似乎受到了奇耻大辱。
“季临城,你说她温柔贤良,也曾救过你,所以不能休了她,委屈我做平妻,”
“我爱你,我都答应了,她现在暗害我,我也看在你的面子上息事宁人,”
“她却给我下马威羞辱我,如此你还要护着她吗?”
季临城的脸色也骤然一变,声音冷沉。
“来人,掌嘴!”
我一下被人按住,几十个耳光重重抽在我脸上,
脸颊火辣辣的疼,红肿的老高,唇角更是被抽出血来,
我一直看着季临城,
他捏了捏梁月的鼻尖,温声细语的哄着她,
说他一定给她最风光的大婚,
比我娘送我的,更好更价值连城的凤冠,
自始至终,他都不曾看过我一眼,
我忍不住笑,越笑越放肆,眼泪翻滚而出,眸色一寸寸破碎。
他宠我护我的那几年,果真南柯一梦。
也是,我一个路人怎么比的过命定之人呢呢?
舍得了,什么都舍得下了。
直到梁月消气,被季临城哄着离开,掌锢之刑才终于停下。
我瘫软在地,疼得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