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她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颈侧的纹路在发烫,像有细小的虫子在皮下钻动。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用温热的掌心覆在她颈侧,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一遍遍摩挲。
她睁开眼,看见闫瑾脩坐在榻边,借着月光望着她,眼神里的疼惜像潮水般涌来。
“又不舒服了?”他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摇摇头,伸手勾住他的手指:“没有,就是想看看你。”
他顺势在榻边坐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那里带着白日里守药炉染上的烟火气。
“玉儿。”
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若是若是情况不好,我们保你,好不好?”
南宫凌玉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在这个时代,产妇难产时,保大保小是最残酷的选择题,他竟已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反手紧紧攥住他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闫瑾脩,你听着。我要我们都好好的。我要看着孩子长大,要陪你变老,少一个都不行。”
他眼眶瞬间红了,将她的手按在唇边,一遍遍亲吻着:“好,都听你的。我们都好好的。”
接下来的几日,南宫凌玉颈侧的纹路时隐时现,脉象也时稳时乱。
府医每日诊脉后,脸色都愈发凝重,只说全靠王妃自身意志强撑,若不能尽快拿到压制残毒的法子,怕是撑不过足月。
闫瑾脩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去催白薇儿,一面翻遍了王府藏书阁,希望能找到关于蛊毒残留的记载。
那些泛黄的古籍堆在书房,他常常一看就是一夜,眼底的乌青越来越重,连鬓角都冒出了几根银丝。
南宫凌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想起白鸾当年施换蛊术时,曾说过蛊毒残留在血脉中,需以“至纯灵力”镇压。
极寒之城的冰魄诀属至阴至纯之力,或许墨殇真能有办法。
这日午后,她正靠在窗边晒太阳,忽然感觉腹中一阵坠痛,比往日的胎动更剧烈,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下意识地按住肚子,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侍女见状大惊,正要去喊人,却见闫瑾脩从外面匆匆进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玉儿!”
他手里捏着一封快信,信纸几乎被攥烂。
南宫凌玉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白薇儿那边出事了?”
他快步走到榻边,将她紧紧抱住,声音发颤:“白薇儿在半路遇袭,信被劫了,人人失踪了。”
“失踪了?”
南宫凌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腹中的坠痛愈发厉害:“是曹明远的人?”
除了那个躲在暗处的黑手,谁会在这个时候对送信的暗卫下手?分明是不想让他们得到压制残毒的法子。
“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
闫瑾脩抚着她的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你别慌,白薇儿身手好,不会有事的。”
可他的话连自己都安慰不了。白薇儿是墨殇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寻常人伤不了她,如今连人带信失踪,对方的实力可想而知。
腹中的疼痛越来越密集,南宫凌玉咬着唇,冷汗浸湿了鬓发。她知道,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