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闫瑾脩的目光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水淼淼,一字一句地说:“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
“什么?”
“不要对闫屿安动情。”
水淼淼愣住了,像是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别对他动心。”
闫瑾脩重复了一遍,语气异常认真:“他是个苦过来的孩子,一旦动了心,就会掏心掏肺。你不属于这里,你早晚要回去。我不希望等你找到回去的方法时,留下他一个人,像当年等凌玉一样,一等就是二十年。”
他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水淼淼的心里。
是啊,她早晚要回去的。
她有她的演唱会,有她的孤儿院,有她熟悉的现代生活。
她和闫屿安,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此刻有再多的牵扯,最终也只会是一场空。
可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会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闷闷的?
她想起闫屿安喂药时的样子,想起他说“你敢逃”时眼底的复杂,想起他站在乱葬岗上,看着那摊血迹时的沉默那些被她归结为“自作多情”的瞬间,此刻却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反复播放。
“我我知道了。”她低下头,不敢看闫瑾脩的眼睛,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闫瑾脩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将冰魄阵盘放回木箱,重新盖好:“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南境那边有消息,说找到了第四块灵石。等我回来,我们再聊回去的路。”
“你要走?”水淼淼抬头。
“嗯,最快三天,最慢几月。”
闫瑾脩拿起斗笠戴上,重新遮住了脸:“你这段时间别乱跑,闫屿安他很聪明,已经在怀疑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阁楼的后门,脚步轻盈得像片羽毛,很快就消失在暮色里。
阁楼里再次只剩下水淼淼一个人,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松木香,和刚才那番沉重的对话一起,在她心里搅起了惊涛骇浪。
她慢慢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闫瑾脩的话,闫屿安的脸,冰魄阵盘的蓝光,还有那张快要过期的演唱会门票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头痛欲裂。
而她不知道的是,阁楼外的老槐树下,闫屿安正站在阴影里,指尖紧紧攥着剑柄,指节泛白。
刚才水淼淼的质问,闫瑾脩的回答,还有那句不要对闫屿安动情,他全都听到了。
原来他真的还活着。
原来那些深夜送来的参茶,那些恰到好处的消息,那些在北境救了他一命的巧合,都不是幻觉。
原来他不是不疼自己,是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地保护着自己。
可为什么听到这些时,心里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像被人用钝刀子割着,不疼,却密密麻麻地难受。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挣扎,想起那些独自一人舔舐伤口的夜晚,想起每次看到别家孩子喊“爹”时,心里那点隐秘的羡慕原来这一切,都被那个藏在暗处的人看在眼里。
闫屿安缓缓靠在槐树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