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屿安的手顿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掌心突然泛起一丝凉意。
他看着水淼淼满脸泪痕的模样,耳边却不受控制地响起过往的声音——破庙里他吼出“人赃并获”时的决绝,密函失窃后他下令封锁城门时的狠厉,甚至追她到悬崖边时,心里闪过的那丝“若她真叛了,便只能”的念头。
这些念头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他喉咙发紧。
他别过脸,避开水淼淼的目光,声音里没了刚才的温柔,多了几分自嘲的冷意:“等你一辈子?我未必有我爹那样的心思。”
水淼淼的哭声猛地顿住,眼泪还挂在脸颊上,眼里满是错愕。
“你以为我们之间,除了误会就没别的了?”
闫屿安的手指从她肩膀上收回,攥紧了手里的青铜令牌,令牌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我曾怀疑你和阿古拉勾结,拿着那封伪造的书信,差点让人拆了你的院子;你被李大人绑走后,我第一反应不是信你,是怕你真的跟他走了;甚至刚才在竹林外,我看到你和这个姑娘在一起时,还在想——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把戏,想借雾疣山的禁地藏起来,继续你的阴谋。”
这些话像冰锥一样扎进水里淼心里。
她想起自己被绑在马车上时的绝望,想起在使臣住处被他质疑时的委屈,想起坠崖前他那句“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北屿吗”——那些都不是假的,是他真真切切的怀疑,甚至是藏在怀疑背后的杀意。
“我知道。”
水淼淼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去眼泪,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我还记得你在破庙里,看着我和黑风站在一起时,眼里的那股狠劲。我也记得,你派去的侍卫在崖底搜不到我时,你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时候你心里,大概也觉得我死了才好,省得再查那劳什子的密函案。”
“我没有!”
闫屿安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被冷硬压下去:“我只是只是怕你真的叛了。北屿不能乱,摄政王府更不能有一个通敌的世子妃。”
“所以你的怀疑,你的杀意,都是因为摄政王府,因为北屿?”
水淼淼看着他,眼里的泪意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清明的冷:“那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你,又算什么?是怕我这个异世灵魂走之前,还带着对你的非分之想,丢了摄政王府的脸面?”
闫屿安被问得语塞。
他张了张嘴,想说
“不是”,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对她的在意,似乎从一开始就裹着一层责任的壳——她是他的世子妃,是北屿的贵眷,所以他要查她的行踪,要管她的忠诚,连那点隐约的动心,都像是附加在世子妃身份上的多余情绪。
就像当年他娘南宫凌玉和他爹闫瑾脩,是先有了守护北屿的共同目标,才有了后来的情深;可他和水淼淼,却是先有了世子妃与世子的身份束缚,再在一次次的怀疑与误会里,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