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风雪呼啸,卷起的雪沫子打在枯枝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只爪子在挠抓。
洞内却因三面环山的地势稍显温暖,水淼淼将虎子轻轻放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那干草还是她刚才在洞外匆匆收集的,带着雪水的潮气,却聊胜于无。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虎子的棉袄领口——心口处的布料下,隐约能看到一团指甲盖大小的黑色阴影在缓缓蠕动,像一条被困在皮囊里的小蛇,每动一下,虎子的眉头就会剧烈地皱缩一下。
虎子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嘴唇干裂起皮,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每隔片刻,他就会因剧痛而浑身抽搐,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呻吟,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般难受。
水淼淼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额头,却在触碰到那冰凉的皮肤时猛地缩回手——他在发低烧,这是蛊毒侵入五脏六腑的征兆。
她急忙摸向怀中,掏出最后半瓶用青陶制成的破蛊散。
瓶身早已被体温焐热,可里面的药粉只剩下薄薄一层。
她倒出一点白色粉末,轻轻撒在虎子心口的布料上。
粉末接触到皮肤的瞬间,那团黑色阴影似乎被烫到般蜷缩了一下,虎子的抽搐也缓和了几分,呼吸渐渐平稳了些。
水淼淼刚松了口气,阴影却又像潮水般重新扩散,虎子的呻吟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甚,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滚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没用的”
水淼淼颓然坐在干草上,将空瓷瓶紧紧攥在手中,指节泛白,瓶身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她清楚破蛊散的药性——这本就是太医院研制的应急之药,只能暂时麻痹蛊虫,根本无法根除牵心蛊。
如今药量耗尽,她连拖延时间的办法都没有了。
她低头看向怀中,除了一把缠着布条的佩剑、一个装着半块干饼的粗布包,就只剩下那只羊脂玉瓶。
玉瓶里曾装着她从雪山绿洲收集的冰魄草汁液,如今早已空了,瓶壁上还沾着一点莹白的残迹。
曹明远抢走了冰魄草残叶,她连借助灵草寒气暂时压制蛊毒的机会都没有了。
“淼淼阿姨”
虎子突然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他伸出冰凉的小手,虚弱地抓住水淼淼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蚋:“别管我了你快跑吧那坏人说说只要抓住你,就放了我你别管我了”
水淼淼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强忍着眼泪,反手握住虎子的手,将他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用体温温暖着他:“胡说什么!阿姨答应过你爹,要带你回京城看大房子,要给你买糖葫芦,怎么可能丢下你?”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我们再等等,他们一定没事,他们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巨石。矿洞被炸时,她亲眼看到闫屿安被尸蛊战士包围,那些怪物刀枪不入,他就算能侥幸逃脱,也必然伤痕累累,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荒无人烟的山林?
曹明远布下天罗地网,这雪山茫茫,他们就像两只被困在网中的猎物,连喘息的机会都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