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再次躬身应下,语气恭敬却难掩急切。
他直起身,转头看向门外,眼中的狠厉已然复苏。
随后,他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出殿门。
玄色的袍角在冰冷的地面上划过一道残影,随着他的脚步快速移动,很快便消失在冰廊尽头。
白虎紧随其后,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冰廊中灵活穿梭,雪粒从廊顶掉落,砸在它的绒毛上,又被它甩头抖落。
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白鸾一人站在沙盘前。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雪山南麓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案,发出细
微的声响。
冰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雪花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夺药之战,奏响序曲。
雪魂山的清晨总是带着刺骨的寒意,可今日的南麓坡地却透着几分暖意。
初升的太阳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成片的雪绒花上,莹白的花瓣泛着细碎的光,像铺了一层被阳光吻过的碎雪。微风拂过,花瓣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苦香气,那是能驱散蛊毒的希望气息。
水淼淼蹲在花丛中,指尖小心翼翼地掐住带着晨露的花茎。她特意选了花瓣最饱满的植株,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这些雪绒花是解蛊毒的关键,每一片花瓣都可能关乎一条人命。
她的袖口沾了些泥土,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敢怠慢,嘴里还在不断叮嘱身后的村民:“大家小心点,别连根拔,留着根明年还能再长。花瓣一定要完整,破损的药效会打折扣,采完先放在竹篮底层,别用重物压着。”
十几个挎着竹篮的村民围在附近,大多是青石村的幸存者。经历了蛊尸之乱后,他们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惧,可握着竹篮的手却异常坚定。
李三郎站在人群外侧,一边采花一边帮着照看大家:“都听淼淼姑娘的,这花是救命的宝贝,可不能糟蹋了!”
人群中,虎子捧着个比自己小臂还粗的竹篮,踮着脚尖够着矮坡上的雪绒花。
他的小脸冻得通红,鼻尖挂着细密的水珠,手指被花瓣上的露水浸得冰凉,却干劲十足。
采满一小捧后,他捧着花跑到水淼淼身边,仰着小脸邀功:“义母,你看!我采的花都是完整的,能救好多人吗?”
水淼淼直起身,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脸颊时,忍不住多摩挲了两下:“能!虎子采的花最精神,够给三个受伤的叔叔煮药了。不过慢点来,别摔着。”
她从怀中掏出块温热的帕子,帮虎子擦了擦鼻尖:“冷不冷?要不先去旁边歇会儿?”
“不冷!我还能采更多!”
虎子摇了摇头,把花小心放进竹篮,又转身扎进了花丛里,小小的身影在莹白的花海中穿梭,像只忙碌的小蜜蜂。
不远处的土坡上,闫屿安正带着四名暗卫巡视四周。
自从昨天暗卫发现极寒之城的探子在木屋附近徘徊后,他就神经紧绷——南麓地势开阔,四周除了稀疏的灌木,几乎无险可守,一旦对方来抢药,村民们手无寸铁,后果不堪设想。
他身着玄色劲装,腰间佩剑的剑穗随风轻摆,目光锐利地扫过东侧的雪雾。
那里是通往极寒之城的方向,也是最可能出现异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