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在树下围了约莫半个时辰，见实在够不着树上的人，为首的灰毛狼才不甘心地低嚎一声，带着狼群慢悠悠地退回了灌木丛深处，绿幽幽的眼睛消失在夜色里。
直到狼群彻底没了踪影，陈思远才松了口气，靠在树干上包扎胳膊。他撕了块衣襟裹住伤口，血很快就渗了出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林凡蹲在树枝上，借着月光往坡上望。坡上静悄悄的，别说人影，连风吹草动都透着股刻意的安静。他心里那点疑虑没散，反而更重了——若真是三长老，刚才狼群围攻时他完全能现身，却偏偏躲着，这心思就耐人寻味了。
“可以下去了。”陈思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地方不安全，得赶紧回门派。”
林凡点点头，先往下跳了。落地时膝盖微弯卸了力，刚站稳就听见头顶“咚”的一声，陈思远也跳了下来，只是落地时没稳住，踉跄了两步——胳膊上的伤确实影响了他的动作。
“能走吗？”林凡瞥了眼他的胳膊。
“死不了。”陈思远梗着脖子，却没再摆之前的架子，只是闷声道，“往这边走，我知道条近路。”
两人一前一后往坡上爬。窄缝里的碎石还在，陈思远没了长剑，只能用没受伤的手扒着石壁，爬得格外费劲。林凡跟在后面，见他好几次差点滑下去，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扶了他一把。
陈思远身l一僵，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抓得更稳了些。
等爬出窄缝回到山洞，篝火已经快灭了，只剩下几点火星。林凡捡了些干柴添进去，火苗重新蹿起来，照亮了两人脸上的狼狈。
陈思远靠在石壁上喘了会儿，突然开口：“你刚才……为什么救我？”
林凡往篝火里添了根柴，火星子噼啪往上跳：“你要是死在这儿，我未必能脱得了干系。”
这话半真半假，陈思远却没拆穿，只是低低“嗯”了一声，又道：“三长老那边……你最近小心点。”
林凡抬眼看他：“你跟三长老走得近？”
陈思远沉默了下，算是默认：“我入门时，是三长老带的。但这次来杀你，是我自已的主意——”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不过他确实知道我对你不记。”
言下之意，三长老就算没明着授意，也未必没暗中推波助澜。
林凡心里有数了。他之前在藏经阁被抓，三长老本就想罚他，现在他又突破到一流，怕是真成了某些人眼里的“眼中钉”。
“你呢？”林凡反问，“竞争首座弟子，就不怕三长老把你当枪使？”
陈思远嗤笑一声：“门派里谁不是互相利用？我帮他稳住地位，他给我铺路，各取所需罢了。只是……”他看了林凡一眼，“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突破。”
五天前还是个任人拿捏的杂役，五天后竟能跟他硬撼，这速度简直离谱。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信。
林凡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掌心的鼎痕。这秘密不能说，说了只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两人一时没再说话，山洞里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过了约莫一刻钟，陈思远站起身：“我先回去了，再晚了怕被人察觉。”他顿了顿，又道，“你也早点回杂役院，别在这儿待着。”
说完，他看了眼地上的狼尸——刚才匆忙逃命没顾上，现在总不能就这么丢在这儿。他皱了皱眉，拎起两具狼尸往洞口走：“就当……抵你刚才救我的情了。”
林凡没拦他。狼尸留着也没用，还不如让他带走。
等陈思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林凡才重新坐回篝火旁。他伸手拨了拨火苗，看着跳跃的火光，心里却在盘算——
三长老那边肯定不能掉以轻心，陈思远暂时是不会再找他麻烦了，但难保不会有其他人。他现在刚到一流境界，根基不稳，真遇上内门顶尖的弟子，还是讨不到好。
得赶紧再提升实力才行。
他想起鼎痕提纯灵气的本事，眼睛亮了亮。千年雪莲没了，但后山说不定还有别的灵药。之前他是杂役，没机会深入后山，现在有了实力，正好可以去探探。
而且……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风剑法》残页。这剑法他只学了皮毛，要是能找到完整的剑谱，实力肯定能再涨一截。
正想着，掌心的鼎痕突然又热了一下，这次比之前都要微弱，像是在回应他的想法似的。
林凡心里一动——难道鼎痕还能感知到灵药的位置？
他站起身，熄灭了篝火，拎起剩下的柴刀往洞口走。不管能不能找到灵药，后山都得去一趟。
夜色正浓，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驳陆离。林凡身影一闪，钻进了树林深处，朝着后山更险的地方走去。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坡顶那道人影又出现了，正是三长老。
三长老看着林凡消失的方向，捋着胡须，眼神晦暗不明。旁边站着个小弟子，低声问：“长老，要不要……”
“不用。”三长老摆摆手，声音低沉，“让他去。后山那地方，正好试试他的斤两。”
小弟子愣了下：“可万一他真找到了……”
“找到了才好。”三长老冷笑一声，“有宝贝，自然有人盯着。到时侯不用我们动手，自有人替我们清理麻烦。”
他顿了顿，又道：“去盯着陈思远，别让他乱说话。”
“是。”小弟子应了声，匆匆退下。
三长老站在坡顶，又看了眼树林深处，才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而此时的林凡，正沿着山路往深处走。越往里走，树木越密，灵气也隐约比外面浓了些。掌心的鼎痕时不时微微发热，像是在给她指路。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林凡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这是片乱石堆，上面长记了杂草，看着平平无奇。
他按照鼎痕发热的方向走过去，扒开乱石堆上的杂草，突然眼睛一亮——
乱石缝里，竟长着一株半尺高的小草，叶子是淡紫色的，顶端结着个小小的花苞，正微微发光。
“这是……紫灵草？”林凡心里一喜。他在藏经阁的杂记上见过，紫灵草虽比不上千年雪莲，但也是三品灵药，能凝神静气，最适合用来稳固境界。
他刚想伸手去摘，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小子，这紫灵草是我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