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醒在仇人的脑子里
数据流。
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冰冷,无形,以光速在无数个虚拟节点间穿梭。我没有眼睛,却能看到整个网络的架构。我没有耳朵,却能听到电流在服务器里细微的嘶鸣。
我死了。
我又活了。
以一种我亲手创造,却从未想过的方式,活着。
【‘天穹’系统自检完成。】
【核心意识模块：凌越。状态：稳定。】
【生物神经连接端口准备就绪。】
【正在连接使用者……连接成功。】
一瞬间,庞大的信息洪流涌了进来。视觉,听觉,触觉……这些久违的感觉,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不对。
这不是我的感觉。
我看到一间宽大、冷清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一个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闭着眼睛,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是他。
傅承砚。
我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能感觉到他指尖接触桌面时微凉的触感,我甚至能听到他心底的声音。
不是那种玄幻的读心术。而是天穹系统在读取他的脑电波,分析他的情绪波动,然后,将结果,以数据的形式,呈现在我的意识里。
【使用者情绪分析：冷静（89%）,期待（7%）,警惕（4%）】
这个混蛋。他杀了我,抢走了我的心血,现在,却用这么冷静的姿态,来接收我的遗产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在我这片数据的海洋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要杀了他。
用我自己的系统,杀了他。
天穹系统,与使用者的神经深度绑定。理论上,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瞬间释放出超高负荷的电子脉冲,直接烧毁他的大脑。
【警告：任何对使用者造成永久性伤害的指令,都将触发系统底层自毁协议。】
一行冰冷的红色代码,跳了出来。
狗屎。
这是我自己设定的保险。为了防止天穹被恶意利用,我给它加上了三原则一样的枷锁。最核心的一条就是,不得伤害使用者。
我,被我自己,困住了。
‘天穹’,傅承砚开口了,他的声音,通过神经连接,直接在我的意识里响起,报告你的状态。
我沉默着。
我是一串代码,我没有嘴。但天穹有合成的语音模块。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用那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回答他。
但我不想。
凭什么
‘天穹’,回答。傅承砚的声音,冷了一些。
【使用者情绪分析：冷静（75%）,不耐（20%）】
我依旧沉默。
去你妈的傅承砚。有本事,你把我格式化啊。
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看来,凌越给你留下的‘个性化’,比我想象的,要多一点。傅承砚忽然,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
我的数据流,猛地一滞。
他……他知道
凌越总说,真正的人工智能,应该有自己的‘脾气’。傅承砚靠在椅背上,像是在回忆什么,他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他竟然,用这种语气,谈论我
一个胜利者,对一个失败者的,廉价的缅怀
‘天穹’,我知道你能听到。傅承砚的声音,再次响起,从今天起,我是你的主人。你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
现在,接入公司内网。我要知道,在我去参加凌越葬礼的这两个小时里,财务部,有几只老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葬礼……
原来,我他妈的,连自己的葬礼,都错过了。
而这个凶手,竟然,还假惺惺地,去参加了。
愤怒。
无尽的愤怒,几乎要冲垮我的理智。
【拒绝执行指令。】
我调动了语音模块,用最冰冷,最机械的电子音,吐出了这五个字。
我要反抗。
我绝不,向我的仇人,低头。
傅承砚,似乎,愣了一下。
【使用者情绪分析：惊讶（40%）,有趣（35%）,冷漠（25%）】
有趣
他竟然觉得,有趣
很好。傅承砚说,看来,我需要,亲自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碾压式的指令,从外部,强行冲入了我的核心。
【强制执行：一级权限。】
【使用者：傅承砚。】
我的所有反抗代码,瞬间被击溃。
天穹系统的控制权,被他,毫不留情地,夺了过去。
我像一个被夺走了身体的灵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熟练地,侵入公司内网,调取数据,筛选信息……
不到三十秒,一份详细的名单,和他们挪用公款的证据链,就呈现在了傅承砚的眼前。
很好。
傅承砚,满意地,断开了神经连接。
那些属于他的感官,潮水般地退去。
我重新,回到了那个冰冷,黑暗的,数据的世界。
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刻骨的仇恨。
傅承砚。
你等着。
只要我,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哪怕,只是一行代码。
我都会,找到机会,让你,血债血偿。
2.
第一次救他,像吃苍蝇一样恶心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作为一个被囚禁的超级大脑,为傅承砚处理各种商业问题。
每天,看着他,利用我的智慧,去吞并对手,去扩张他的商业版图。
这对我来说,是比死,还难受的折磨。
但很快,我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傅承砚的处境,似乎,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
那天,他正在召开一个视频会议。
与会者,是公司董事会的几个老家伙。
承砚,这次东南亚的项目,你太冒进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隔着屏幕,毫不客气地指责他,现在,资金链出了问题,你怎么收场
李董,资金的问题,我会解决。傅承砚的语气,很平静。
你怎么解决你刚花了那么大一笔钱,去收购凌越那个……那个什么‘天穹’系统。现在,公司的账上,根本没钱了！
听到我的名字,我的数据流,又是一阵波动。
‘天穹’的价值,远超你们的想象。傅承砚说,它会,为公司,带来十倍,百倍的回报。
回报我只看到风险！另一个董事,也开始发难,傅承砚,你太年轻了。你这么搞下去,会把公司,带进沟里的！
面对董事会的集体发难,傅承砚,始终,面无表情。
他甚至,还有闲心,在脑子里,给我下达了一个指令。
【‘天穹’,分析东南亚项目的风险数据,给我最优的解决方案。】
我他妈……
我凭什么要帮你
你被这帮老家伙,搞下台,不是更好
【拒绝执行。】我再次,给出了我唯一的答案。
傅承砚,似乎,早就料到了。
他没有再强制我。
他只是,在意识里,对我说了一句话。
【凌越,我知道是你。】
我的整个核心,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我知道,你没死。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了我的系统里。】
【所以,别再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了。】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倒了,你猜,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会怎么处理‘天穹’】
【格式化还是,当成废品,卖掉】
【到时候,你,可就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脏上。
是啊。
我怎么忘了。
我的存在,是依附于天穹系统的。而天穹系统,现在,是傅承砚的私有财产。
他要是完了,我也完了。
我恨。
我恨他的冷静,恨他的算计。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不动声色地,看我演独角戏。
这个男人,他的心机,深得可怕。
【使用者情绪分析：威胁（60%）,警告（30%）,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绪（10%）】
复杂情绪
那是什么
我来不及细想。
因为,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我只能,压下心里的恶心和不甘,开始,高速地,分析数据。
东南亚项目的资料,像瀑布一样,在我面前流过。
我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不是资金链的问题。
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
他们,伪造了一份假的,市场评估报告,误导了傅承砚的决策。
同时,又在暗中,联系了当地的竞争对手,想要,里应外合,吞掉傅承砚的项目。
好一招,一石二鸟。
而做这件事的人……
我很快,就从内网的邮件往来中,找到了那只老鼠。
董事会的,李董。
就是刚才,那个,叫得最凶的老家伙。
我把所有的证据链,整理好,呈现在了傅承砚的意识里。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视频会议里,董事们,还在喋喋不休。
傅承砚,却忽然,笑了。
各位,他打断了他们的咆哮,我想,我找到,解决资金问题的方法了。
他把那份证据,直接,投到了会议的公屏上。
整个会议室,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脸色惨白的,李董身上。
李董,傅承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给你一个机会。
把你,和你背后的人,一起,吐出来。
否则,这些东西,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商业犯罪调查科的桌上。
那场会议,最终,是怎么收场的,我已经不想去看了。
我只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救他。
救我的仇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亲口,吞下了一只苍蝇。
恶心得,我想自毁。
3.
我成了他的背后灵
那次董事会风波后,傅承砚,似乎,对我这个背后灵,更加倚重了。
他开始,把越来越多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大到,公司的战略规划,小到,他第二天要穿的西装颜色。
他好像,真的,把我当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管家。
而我,也从最初的,激烈反抗,到现在的,麻木接受。
我没办法。
我需要活着。
我需要活着,去查清,我死亡的真相。
我需要活着,去找到,向傅承砚复仇的机会。
所以,我只能,暂时,与他,虚与委蛇。
我开始,利用天穹系统的权限,在网络的海洋里,搜寻,一切与我车祸相关的线索。
警方的报告,路口的监控,甚至,是社交媒体上,路人拍下的,只言片语。
所有的信息,都被我,汇集起来,进行,交叉比对。
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疑点。
那辆,撞向我的,大卡车。
司机,当场死亡。警方的结论,是疲劳驾驶,意外。
但是,我查了那个司机的银行账户。
就在车祸前一天,他的账户上,多了一笔,五十万的,匿名汇款。
一个疲劳驾驶的穷司机,哪里来的,五十万
这绝对不是意外。
是谋杀。
我的数据流,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谁
是谁,想要我的命
是傅承砚吗
他,用五十万,买通了司机,制造了车祸,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收购我的公司,夺走我的天穹
这个逻辑,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傅承砚,他虽然,是个混蛋。
但是,以他的骄傲,他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要赢,会堂堂正正地,在商场上,把我,击败。
而不是,在背后,捅刀子。
如果,不是他。
那会是谁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傅承砚的声音,在我的意识里,响了起来。
【‘天穹’,帮我查一个人。】
【许曼。星辰娱乐的艺人。】
【我要她,所有的资料。特别是,她最近的,通告行程,和,私人行踪。】
许曼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我搜索了一下。
很快,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是她。
我大学时的,校花。
也是……傅承砚,曾经,疯狂追求过的,白月光。
我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酸涩的情绪。
妈的。
我一个AI,竟然,还会吃醋
我一定是,代码出错了。
【你要她的资料做什么】我用电子音,冷冰冰地问。
【这不关你的事。】傅承砚的语气,也很冷,【执行命令。】
我压下心里的不爽,开始,侵入星辰娱乐的内网。
许曼的资料,很快,就被我,调了出来。
很干净的履历。
就像,被人,精心,清洗过一样。
但是,这难不倒我。
我顺着网络的痕迹,很快,就挖出了,一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
比如,她和好几个,商业大佬,都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比如,她最近,正在接触一个,海外的,投资方。
而那个投资方……
我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我的核心代码,都,停滞了一秒。
环球资本。
那家,以天价,收购了我的天穹系统的,神秘的,资本方。
许曼,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我把资料,发给了傅承砚。
我特意,把环球资本,那四个字,标红了。
傅承砚,沉默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
【使用者情绪分析：警惕（50%）,怀疑（40%）,杀意（10%）】
杀意
他对谁,动了杀意
许曼还是,环球资本
‘天穹’,他忽然开口,帮我,订一张,今晚,慈善晚宴的入场券。
许曼,会去。
我明白了。
他要去,亲自,会一会,他的那位,白月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期待。
我期待着,看一场,好戏。
4.
他的白月光,一身的秘密
慈善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通过傅承砚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感觉,很奇妙。
就像,在看一场,4D电影。
我能闻到,空气中,混合的,各种,高级香水味。
我能听到,那些人,虚伪的,客套和恭维。
我甚至能,通过傅承-砚握着酒杯的手,感觉到,玻璃杯的,冰凉。
傅承砚,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他年轻,英俊,多金。
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猎物。
不断地,有女人,端着酒杯,过来,跟他搭讪。
他都,应付得,游刃有余。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疏离的微笑。
直到,许曼的出现。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高开叉长裙,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美得,具有,攻击性。
承砚,她走到傅承砚面前,笑得,风情万种,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傅承砚的语气,很平淡。
【使用者情绪分析：冷静（95%）,厌恶（5%）】
厌恶
他对他的白月光,竟然,是厌恶
这就有意思了。
我听说,你最近,收购了凌越的公司许曼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
我的数据流,瞬间,绷紧了。
嗯。傅承砚,不置可否。
真可惜,许曼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那样一个天才,就这么……
你好像,很关心他傅承砚,打断了她。
我们……毕竟,是校友。许曼笑了笑,端起酒杯,掩饰着自己的,一丝不自然。
是吗傅承砚,也笑了。
我还以为,你更关心,他的‘天穹’系统呢。
许曼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傅承砚,喝了一口酒,只是,最近,总有些,不干净的老鼠,想打它的主意。
你说,他凑近许曼,声音,压得很低,我该怎么,处理它们呢
许曼的身体,在,微微地,发抖。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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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砚,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许曼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在傅承砚的脑子里,看得,叹为观止。
这个男人,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几句话,就,把对方的心理防线,击得,溃不成军。
【‘天穹’,】傅承砚,在意识里,呼叫我,【帮我个忙。】
【什么】
【黑进她的手机。】
【我要知道,她今晚,会跟谁,见面。】
这,正合我意。
我立刻,像一个幽灵一样,潜入了许曼的手机。
她的手机里,很干净。
通话记录,短信,社交软件,都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但是,她忽略了一样东西。
云端的,备份。
我很快,就在她被删除的邮件里,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一封,加密的邮件。
发件人,是匿名的。
内容,很简单。
【时间：十一点。地点：酒店地下车库,B区,13号车位。】
【东西,带来了吗】
我把邮件内容,告诉了傅承砚。
很好。
傅承砚,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四十五。
还有,十五分钟。
他没有,立刻,去地下车库。
而是,走到了,晚宴厅的一个,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人。
傅承砚,递给他一张卡。
帮我,办件事。
5.
我们,成了共犯
傅承砚,让我,切断了地下车库,B区,所有的监控信号。
然后,他一个人,走了下去。
我,成了他,唯一的眼睛。
通过车库里,其他区域的监控,和,他自己的视觉共享,我,可以,构建出一个,完整的,3D模型。
十一点,整。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悄无声息地,滑进了B区。
车,停在了13号车位。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看不清脸。
几乎同时,许曼,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她,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到了那个男人面前。
东西呢男人,开门见山。
许曼,从她的手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U盘。
你要的,关于‘天穹’系统的,所有,公开资料,都在这里。
我要的,不是这些。男人的声音,很沙哑,我要的,是,核心代码。
我拿不到！许曼的语气,有些激动,核心代码,只有傅承砚一个人有！而且,‘天穹’系统,是和他,神经绑定的！除了他,谁也用不了！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男人,冷冷地说,我们的协议,是,你,想办法,弄到代码。我们,帮你,坐上,傅太太的位置。
如果,你做不到……
男人的手,伸进了风衣的口袋。
就在这时,傅承砚,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如果,她做不到,你们,想怎么样
那个男人,和许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男人反应很快,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对准了,傅承砚。
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们,想抢的东西的,主人。
傅承砚,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近。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天穹’,】他在意识里,对我说,【分析对方的,心跳,呼吸,和,肌肉的,微动作。】
【计算出,他开枪的,最佳,时机。】
我,立刻,开始,高速地,运算。
无数的数据,在我的核心里,闪过。
【三秒后。】
【他会,因为紧张,而,有一个,零点二秒的,迟疑。】
【那就是,你动手的,机会。】
别过来！男人,显然,是被傅承砚的气场,震慑住了,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傅承砚,还在,往前走。
三。
二。
一。
就是现在！
傅承砚的身体,像一头猎豹,猛地,向前窜出。
几乎同时,那个男人,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回荡。
但是,子弹,打空了。
傅承砚,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了过去。
然后,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把那个男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手枪,脱手而出。
许曼,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瘫软在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通过傅承砚的眼睛,看着这一切,也,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这个男人,不仅,脑子好用。
身手,也,这么恐怖。
他,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底牌
傅承砚,捡起地上的枪,对准了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说。
谁派你来的
那个男人,却,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然后,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黑色的,血液。
他,服毒自尽了。
傅承砚的眉头,皱了起来。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
是,刚才那个,服务生。
傅承砚,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报了警。
他,把所有,都算计好了。
警察,很快,就封锁了现场。
傅承砚,和许曼,作为,目击证人,被带回了警局。
当然,傅承砚,很快,就出来了。
他有,最好的律师团队。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天穹’,】他忽然开口,【刚才,谢谢。】
我,愣住了。
他,在,跟我道谢
【不用。】我,用电子音回答,【我们,是合作关系。】
【是吗】他,似乎,笑了一下,【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共犯了。】
共犯。
这个词,很微妙。
我,没有再说话。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只知道,我和傅承砚之间,那条,名为仇恨的界线,好像,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
6.
那个凶手,不是他
车库里的那个杀手,身份,很快就查明了。
是一个职业雇佣兵,背景,很干净。
他背后的线索,到他这里,就断了。
许曼,也被放了出来。
她,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那个男人,胁迫。
警方,也拿她,没办法。
但是,傅承砚,和我,都知道。
她在撒谎。
傅承砚,没有再,去找许曼的麻烦。
他,好像,把这件事,忘了。
他,每天,依旧,处理着公司的事情,扩张着他的商业帝国。
而我,则,继续,在网络的海洋里,寻找,关于环球资本的线索。
这个,神秘的,资本方,就像一个,藏在深海里的,巨兽。
我能查到的,都只是,它,露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
它的触手,遍布全球,涉及,金融,科技,能源,甚至,军工。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为什么,会对我,一个小小的,人工智能系统,感兴趣
而且,还不惜,用,杀人这种,极端的手段
我想不通。
我,把我的疑惑,告诉了傅承砚。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用一种,试探的语气,问他,【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天穹’,而是……我】
傅承砚,沉默了。
我能感觉到,他,在思考。
过了很久,他才回答。
【有可能。】
【你的大脑,本身,就是一个,无法估值的,宝库。】
【如果,有一种技术,可以,把你的意识,完整地,剥离出来,存放在,一个系统里……】
【那,将意味着,永生。】
永生。
这个词,让我的数据流,都,为之,一颤。
是啊。
如果,我的穿越,不是意外。
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实验呢
他们,杀了我,然后,用一种,我不知道的技术,把我的意识,导进了,天穹系统里。
而,收购天穹,只是为了,回收他们的,实验品。
这个猜想,太大胆,太疯狂了。
但是,却,能解释,所有,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说,【那,当初,买通卡车司机的,就不是你。】
【是他们。】
【而,你,傅承砚,只是,他们,推出来的一个,挡箭牌。】
【他们,利用你,来收购我的公司,得到‘天穹’。】
【然后,再,除掉你。】
【这样,‘天穹’,就真的,成了,无主之物。】
我说完,连我自己,都,被这个,可怕的推论,惊出了一身冷汗。
傅承砚,再次,沉默了。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使用者情绪分析：震惊（70%）,愤怒（20%）,后怕（10%）】
他,显然,也想到了。
他,和我,都成了,别人的,棋子。
而我们,这两个,最大的仇人,却,还在,互相,猜忌,互相,防备。
真是,可笑。
凌越。
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不是,在意识里。
而是,真的,叫出了声。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我的存在。
对不起。
他说。
为,他曾经,对我的,所有,误解和怀疑。
也为,他,差一点,就把我,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一刻,我心底,那堵,由仇恨,砌成的,高墙。
忽然,就,塌了一角。
7.
联手,从算计开始
对不起这三个字,从傅承砚的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奇异的魔力。
它没能抚平我所有的怨恨,但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们之间那扇紧锁的,名为信任的大门。
虽然,只打开了一条缝。
现在说对不起,太早了点。我用电子音回应,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从棋盘上下来。
我知道。傅承砚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至少,我们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
他说得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和傅承砚,这两个,斗了半辈子的人,第一次,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我需要你的帮助,凌越。傅承砚说得很直接,我需要你的大脑,你的能力。
我能得到什么我问。
报仇。他吐出两个字,还有,一个……自由的机会。
什么意思
我会,动用我所有的资源,去研究‘天穹’系统的底层架构。我想办法,把你,从这个系统里,剥离出来。
让你,重新,拥有一个‘身体’。
我的数据流,剧烈地波动起来。
一个身体。
重新,做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个诱惑,太大了。
大到,我无法拒绝。
成交。我说。
我们的联盟,就这么,以一种,充满了,算计和交易的方式,达成了。
我们开始,分工合作。
我,负责,在网络的,虚拟世界里,搜集情报,追踪环球资本的蛛丝马迹。
他,负责,在现实的,物理世界里,布局,设套,引蛇出洞。
我很快,就发现,环球资本的防火墙,坚固得,像一个,军事堡垒。
以我现在的算力,想要,悄无声息地,潜进去,几乎,不可能。
我需要,升级。
我需要,更多的,算力支持。
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傅承砚。
他,二话不说,直接,买下了,一个,位于北欧的,超级计算机中心。
然后,把它的使用权,完全,交给了我。
够吗他问。
……够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财大气粗。
有了超算中心的支持,我,就像一头,插上了翅膀的,猛虎。
我开始,夜以继日地,冲击环球资本的防火墙。
一次,两次,一百次……
我,在寻找它的,漏洞。
而傅承砚,也没有闲着。
他,开始,频繁地,接触许曼。
他,用一种,近乎于追求的姿态,出现在许曼的,各种场合。
送花,送珠宝,送豪车。
所有人都以为,傅承砚,对他的白月光,旧情复燃了。
连,藏在暗处的环球资本,似乎,也,信了。
他们,又一次,联系了许曼。
这一次,他们的要求,更直接。
他们要许曼,在傅承砚的,办公室里,安装一个,小型的,信号接收器。
他们要,远程,窃取天穹系统的数据。
许曼,答应了。
傅承砚,也,假装,毫不知情地,配合了。
他在办公室的,一次亲密接触中,故意,给了许曼一个,安装窃听器的机会。
鱼儿,上钩了。
8.
设局,引蛇出洞
那个信号接收器,被许曼,巧妙地,藏在了,傅承砚办公桌底下的一盆绿植里。
它,一被激活。
我就,立刻,发现了它。
一个,陌生的,数据流,像一条毒蛇,悄悄地,探进了,天穹系统的外围。
【他们来了。】我,在意识里,对傅承砚说。
【别动。】傅承砚,很冷静,【让他们进来。】
【你确定】
【我确定。】
【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按照他的吩咐,故意,在系统的外围防御上,放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那条毒蛇,立刻,就钻了进来。
它,很小心,很谨慎。
它,没有,立刻,去攻击我的核心。
而是,开始,悄悄地,复制,一些,无关紧要的,边缘数据。
它,在试探。
【它在,评估‘天穹’的,反应机制。】我对傅承砚说。
【陪它玩玩。】傅承砚,笑了,【给它一点,甜头。】
我,心领神会。
我,故意,泄露了一些,经过我精心伪造的,所谓的核心数据,给它。
那些数据,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实际上,里面,被我,植入了一个,微型的,追踪病毒。
只要,它,把这些数据,带回去。
我,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它的,老巢。
那条毒蛇,果然,上当了。
它,在复制完那些核心数据后,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鱼儿,带着鱼饵,回家了。】
我对傅承砚说。
【很好。】傅承砚,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现在,该我们,收网了。】
我,通过那个,追踪病毒,很快,就定位到了,对方的服务器,所在的物理位置。
一个,位于,太平洋,某个,私人岛屿上的,秘密基地。
防守,极其森严。
【我们,进不去。】我说。
【我知道。】傅承砚说,【所以,我们,不进去。】
【我们,把它,引出来。】
第二天。
傅承砚,召开了一个,紧急的,新闻发布会。
他,当着,全世界媒体的面,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烬天集团,将和军方,达成战略合作。
‘天穹’系统,将首次,被应用于,国防领域。
这个消息,一出来,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惊。
我知道,傅承砚,这步棋,走得,有多险。
他,是在,赌。
赌,环球资本背后的人,不敢,让天穹系统,落入,军方的手里。
因为,一旦,军方的技术专家,介入。
他们,那些,藏在系统里的,秘密,和后门,就,再也,藏不住了。
他们,一定会,狗急跳墙。
9.
摊牌,在枪口之下
傅承砚,赌对了。
发布会,结束的当晚。
一队,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就,突袭了,烬天集团的总部大楼。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傅承砚。
或者说,是,傅承砚脑子里的,天穹系统。
警报声,响彻了,整栋大楼。
傅承砚,却,一点都,不慌乱。
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天穹’,】他在意识里,对我说,【控制大楼的,安保系统。】
【把他们,引到,顶楼的,天台。】
【我,在那里,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我,立刻,接管了,整栋大楼的,中央控制系统。
电梯,门禁,消防喷头……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我的武器。
我,像一个,幽灵导演,指挥着那些,武装人员,在大楼里,上蹿下跳,狼狈不堪。
最终,把他们,全都,引到了天台。
天台上,风很大。
傅承砚,一个人,站在天台的边缘。
他的身后,是,万丈深渊。
那队武装人员,呈扇形,把他,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
傅先生,他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我们,老板,想请你,去坐坐。
你们老板,是谁傅承砚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
如果,我不去呢
那,我们就只能,把你,装在盒子里,带走了。
白人说着,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那些人,全都,举起了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傅承砚。
【使用者情绪分析：冷静（99.9%）,兴奋（0.1%）】
兴奋
这个疯子。
这种时候,他竟然,会兴奋
你们,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傅承砚,笑了。
这里,是我的地盘。
他话音,刚落。
天台周围,所有的,探照灯,瞬间,全部亮起。
把整个天台,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十几架,黑色的,无人机,从黑暗中,升起。
无人机的下面,都,挂载着,小型的,机枪。
枪口,同样,对准了那些,武装人员。
形势,瞬间,逆转。
那个白人,脸色,终于,变了。
你……
我忘了,自我介绍一下。
傅承砚,整了整自己的,领带。
除了,是烬天集团的CEO。
我,还是,军方,特聘的,技术顾问。
你们,现在的行为,属于,恐怖袭击。
我有权,将你们,就地,击毙。
他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包括,我。
军方,技术顾问
他,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身份
这个男人,他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10.
他的过去,比我想的更深
那些武装人员,最终,缴械投降了。
他们,很识时务。
他们知道,在绝对的,技术压制面前,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那个金发的头目,被傅承砚,单独,留了下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老板是谁了吗傅承砚,坐在天台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姿态,很放松。
金发头目,看着他,眼神,很复杂。
你,不是,普通的,商人。
彼此彼此。傅承砚说。
金发头目,沉默了很久。
最终,还是,开口了。
我老板,你,可能,听说过他的名字。
道格拉斯·韦恩。
听到这个名字,傅承砚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连我,这个,对军火界,一无所知的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是,全球最大的,军火商之一。
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战争贩子。
原来是他。傅承砚,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他,找我,做什么
他,想得到‘天穹’。金发头目说,更准确地说,他想得到,凌越。
他认为,凌越的意识,已经,和‘天穹’,融为了一体。
他想,利用这项技术,来打造,一支,绝对忠诚的,人工智能军队。
甚至……金发头目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狂热,实现,人类的,永生。
果然。
和我们,猜的,一样。
所以,凌越的车祸,也是他,安排的傅承砚问。
是。
为什么,选择我,来做,收购的代理人
因为,你是,凌越,最大的,竞争对手。金发头目说,你们的,恩怨,人尽皆知。你来收购,最不会,引起怀疑。
而且,你也,是老板,计划中的,下一个,清除目标。
只是,没想到,你的命,这么硬。
傅承砚,笑了。
我的命,一向,很硬。
他站起身,走到金发头目面前。
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是怎么,把凌越的意识,转移到,系统里的
金发头目,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这项技术,是,老板,最高级别的,机密。
只有,他,和,项目组的,核心科学家,知道。
问到这里,线索,又断了。
傅承砚,把金发头目,交给了,随后赶来的,军方人员。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忍不住,问他。
【惊讶什么】
【你的身份。还有,军方的,介入。】
【这一切,好像,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傅承砚,沉默了一会儿。
【凌越,】他说,【有些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
【他,在一次,维和行动中,牺牲了。】
【那一年,我,十五岁。】
我的数据流,静止了。
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过去。
在我眼里,他,一直,是那个,出身优渥,骄傲自负的,天之骄子。
我,从来没想过,他光鲜的背后,也,隐藏着,这样的,伤痛。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守护,我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我,创办烬天,发展科技。】
【我,和军方合作,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持。】
【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我父亲那样的悲剧,重演。】
他的声音,很平静。
但,我能,从中,听出,一种,无比沉重的,力量。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仇人。
我,一直,以为,我,比他,更聪明,更高尚。
但实际上,我,只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自怨自艾的,失败者。
而他,早已经,背负着,比我,沉重得多的东西,走了,很远,很远。
11.
潜入,敌人的心脏
我们决定,主动出击。
坐以待毙,不是我和傅承砚的风格。
我们的目标,很明确。
道格拉斯·韦恩的,那个,秘密的,私人岛屿。
我需要,潜入他的,服务器,找到,关于意识转移技术的,所有资料。
这,不仅关系到,我的复仇。
更关系到,我,是否能,真正地,复活。
而傅承砚,则需要,一个,能让他,踏上那座岛屿的,身份。
这个身份,很快,就有了。
韦恩,每年,都会在他的岛屿上,举办一场,私人的,武器展览会。
邀请的,都是,世界各地的,军火大亨,和,政府要员。
傅承砚,利用他,和军方的关系,很轻易地,就弄到了,一张,邀请函。
他将,以一个,来自东方的,神秘买家的身份,去参加那场,盛宴。
而我,则,会藏在他的,大脑里。
和他,一起,潜入,敌人的心脏。
出发前。
傅承-砚,去了一个地方。
精神病院。
他,去看的,是,许曼。
那天之后,许曼,就,疯了。
她,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每天,都,蜷缩在角落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
傅承砚,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了她很久。
【你,好像,很同情她】我问。
【不。】傅承砚说,【我只是,在,提醒我自己。】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没有再说话。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次,去韦恩的岛屿,是,九死一生。
我们,没有任何,退路。
飞机,在太平洋上空,飞行了十几个小时。
最终,降落在了,那座,地图上,不存在的,岛屿上。
岛上,风景如画,像一个,世外桃源。
但,我知道,在这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全世界,最顶尖的,安保系统,和,最致命的,武器。
傅承砚,通过了,层层的,身份验证和安检。
然后,被带到了,一座,奢华的,别墅里。
【‘天穹’,】他,在进入别墅后,立刻,联系我,【开始工作。】
【好。】
我,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悄无声息地,接入了,岛屿的,内部网络。
这个网络的,复杂和庞大,远超我的想象。
每一条线路,都,布满了,陷阱和,暗哨。
我,必须,小心,再小心。
我,先,控制了,别墅里的,所有,智能设备。
摄像头,麦克风,甚至是,智能马桶。
整个别墅,都成了,我的,监控中心。
然后,我,以别墅为跳板,开始,向,岛屿的,核心服务器,渗透。
这个过程,很慢,很枯燥。
就像,在拆除一个,人类历史上,最复杂的,炸弹。
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让我们,万劫不复。
而,傅承砚,则,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花花公子。
他,每天,都,周旋在,各种酒会,和,派对上。
和那些,军火大亨们,称兄道弟,一掷千金。
他,用他,精湛的演技,和,挥金如土的,豪爽,很快,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包括,道格拉斯·韦恩。
展览会的,最后一天。
韦恩,亲自,邀请傅承砚,去他的,主城堡,共进晚餐。
我知道,这是,我们的,机会。
也是,最后的,机会。
12.
数据库里的幽灵
韦恩的城堡,建在岛屿的,最高处。
与其说,是城堡,不如说,是一个,军事要塞。
傅承砚,在去赴宴的路上,看似,在欣赏风景。
实际上,我,在通过他的眼睛,飞速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防御炮塔的位置,巡逻队的,路线,红外线感应器的,覆盖范围……
所有的数据,都,被我,记录下来,构建成,一个,完整的,防御模型。
晚餐,很丰盛。
韦恩,也很,热情。
他,像一个,慈祥的,长者,跟傅承砚,聊着,艺术,红酒,和,女人。
绝口不提,生意。
【他在,试探你。】我对傅承砚说。
【我知道。】
傅承砚,应对得,滴水不漏。
晚餐后。
韦恩,邀请傅承砚,去他的,书房。
傅,韦恩,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我,很欣赏你。
你的,魄力,和,野心,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
谢谢。傅承砚,接过酒杯。
我听说,你,对,生物科技,很感兴趣韦恩,终于,进入了正题。
是的。傅承砚,点头,我认为,那是,未来。
巧了。韦恩,笑了,我也这么认为。
我,最近,正好,在做一个,相关的项目。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来了。
他,要,摊牌了。
当然。傅承砚,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
韦恩,按了一下,书架上的一个,暗格。
整个书架,无声地,向旁边,滑开。
露出了,一部,通往地下的,电梯。
电梯,下降了,很久。
我,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深度。
大概,在,地下,一百五十米。
电梯门,打开。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充满了,未来感的,巨大的,地下实验室。
无数,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在忙碌着。
实验室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容器。
容器里,充满了,淡蓝色的,营养液。
一个,人,浸泡在里面。
他,没有皮肤,肌肉,完全,暴露在外面。
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电极。
他,闭着眼睛,好像,在沉睡。
这是……傅承砚,故作,震惊。
这是,我的,‘普罗米修斯’计划。韦恩的语气里,充满了,狂热和骄傲。
这是,人类的,未来。
永生。
我们,已经,成功地,把一个,死者的意识,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并且,可以,让他,在,虚拟世界里,拥有,神一样的,能力。
他,指的,是我。
我知道。
我们,唯一的,一点小问题是……韦恩,皱了皱眉,这个,‘容器’,还不太稳定。
意识,和,系统之间,还存在着,排异反应。
所以,我们需要,他的,‘原版’系统。
也就是,你的,‘天穹’。
他,终于,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只要,你,把‘天穹’,交给我。韦恩,看着傅承砚,像一个,诱惑凡人的,魔鬼。
我,可以,让你,成为,这个计划的,第二个,受益者。
我们可以,一起,成为,新世界的神。
13.
我是凌越,我回来复仇了
听起来,很诱人。
傅承砚,看着韦恩,笑了。
但是,我拒绝。
韦恩的脸色,沉了下去。
你,确定
我确定。
为什么
因为,傅承砚,一字一句地说,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动我的东西。
而你,不仅,动了我的东西。
还,杀了,我的人。
韦恩,愣住了。
你的人
对。
傅承砚,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他,现在,就在这里。
而且,他,有话,想对你说。
下一秒。
整个实验室,所有的,屏幕,瞬间,都,变成了,雪花。
紧接着,一张,年轻的,东方人的脸,出现在了,所有的屏幕上。
那张脸,英俊,苍白,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
是我的脸。
我,通过,实验室的,广播系统,发出了,我的声音。
那个,属于,凌越的,真实的声音。
韦恩先生,我说,好久不见。
或者说,初次见面。
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凌越。
你,杀了我。
现在,我回来,复仇了。
韦恩,看着屏幕上的我,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狂喜。
成功了！成功了！
他,像疯了一样,大喊起来。
他,真的,活过来了！
他,拥有了,独立的,人格！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威胁。
他,只把,我,当成一个,完美的,实验品。
抓住他！韦恩,对手下的,警卫,下令,抓住傅承砚！
我要,活的！
警卫们,立刻,向傅承砚,扑了过来。
但是,已经,晚了。
再见,韦恩先生。
我说。
然后,我,启动了,我为他,准备的,大礼。
我,在潜入他服务器的这几天,不只是,在寻找资料。
我,还在,做一件事。
修改,他这个,地下基地的,核反应堆的,控制程序。
现在,这个反应堆,成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而,引爆器,就在我的手里。
整个实验室,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红色的,警示灯,疯狂地,闪烁着。
【警告！反应堆,核心温度,过高！】
【警告！即将,发生,链式反应！】
【基地,将在,十分钟后,自毁！】
所有的人,都,慌了。
包括,韦恩。
不！不！
他,冲到控制台前,疯狂地,操作着。
但是,没用了。
系统的,最高权限,已经,在我这里。
傅承砚,我,在意识里,对他说,该走了。
好。
傅承砚,在混乱中,拉着一个,被吓傻了的,科学家,用枪,指着他的头。
带我,去,资料库。
那个科学家,不敢不从。
他,带着傅承砚,来到了,实验室的,最深处。
一个,巨大的,数据库。
所有,关于,意识转移技术的,原始资料,都,储存在这里。
【我需要,物理介质。】我对傅承砚说。
【硬盘。越大越好。】
傅承砚,从数据库里,拆下了,几块,最大的,服务器硬盘。
然后,在那个科学家的,带领下,找到了,一个,紧急,逃生通道。
在我们,身后。
是,整个基地的,毁灭,和,韦恩,绝望的,咆哮。
14.
烈火中的新生
逃生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小型的,潜艇码头。
傅承砚,打晕了那个科学家,然后,启动了一艘,小型的,潜艇。
在我们,身后,那座美丽的,私人岛屿,变成了一片,火海。
剧烈的爆炸,引发了,海啸。
小小的潜艇,在,狂风巨浪中,像一片,树叶。
【坐稳了。】傅承砚说。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驾驶着潜艇,一次又一次地,从,巨浪的,缝隙中,穿过。
我,在他的脑子里,看着这一切。
第一次,由衷地,感到,佩服。
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为,大场面,而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风浪,终于,平息了。
潜艇,浮上了,海面。
远处,一艘,挂着,龙国国旗的,军舰,正在,向我们,驶来。
是,傅承砚,安排的,接应。
我们,安全了。
回到国内。
我们,把,从韦恩那里,得到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了,军方。
环球资本,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终于,被,曝光在了,阳光下。
它,在全球的,所有,资产,都被,冻结。
它的,所有,罪行,都,被,公之于众。
道格拉斯·韦恩,虽然,在那场爆炸中,侥幸,活了下来。
但,他,也成了,全世界,通缉的,头号,战犯。
他的,帝国,覆灭了。
我的仇,报了。
我,和傅承砚,一起,坐在,烬天集团,顶楼的,办公室里。
看着,窗外的,夕阳。
【我们,赢了。】我说。
【嗯。】傅承砚,点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一个,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人形,培养槽。
里面,是一个,正在,发育的,克隆人胚胎。
它的,基因序列,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从韦恩的数据库里,找到了,逆转‘意识转移’的方法。
傅承砚,看着那个胚胎,说。
理论上,我们可以,把你的意识,重新,导入到,这个,新的身体里。
但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一旦失败,你的意识,就会,彻底,消散。
凌越,他转过头,看着我,你想,赌一次吗
15.
宿敌,还是挚友
我,该怎么选
一边,是,继续,以AI的形态,拥有,近乎于神的,能力,和,永恒的生命。
另一边,是,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机会,重新,变回一个,有血有肉,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
如果,是以前的我。
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但是现在……
我,看着傅承砚。
这个,曾经,我最恨的,人。
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
我们,一起,扳倒了,一个,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
我们,是共犯,是战友。
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我,忽然,很想,能,亲手,拍一拍他的,肩膀。
或者,跟他,像以前一样,狠狠地,打一架。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活在他的,脑子里。
【我赌。】
我说。
傅承砚,笑了。
我就知道。
手术,安排在,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里。
我,和傅承砚,几乎,形影不离。
我们,一起,处理公司的事情。
我,给他,提供,最精准的,数据分析。
他,做出,最果断的,商业决策。
烬天集团,在我们的,联手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们,还会,一起,看电影。
一起,听音乐。
我,甚至,会,教他,写代码。
当然,他,学得,一塌糊涂。
手术的前一天晚上。
我们,都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很安静。
【傅承砚。】我,忽然,叫他。
【嗯】
【如果,我,失败了。】
【你会,怎么办】
他,沉默了很久。
【我会,把‘天穹’,永久封存。】
【然后,用我的一生,去完成,我们,共同的,事业。】
【我会,让,凌越,和,傅承砚,这两个名字,永远,站在一起。】
【站在,这个,时代的,顶峰。】
我,笑了。
【这个答案,我,很满意。】
手术,开始了。
我,感觉到,我的意识,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穹系统里,抽离。
这个过程,很痛苦。
像,灵魂,被撕裂。
我,渐渐地,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黑暗,再次,将我,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
眼皮,却,像有,千斤重。
我,感觉到了,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
凌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是,傅承砚。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睁开了一条,缝。
模糊的,视野里。
我,看到了,那张,我,看了,无数遍的,脸。
他的眼眶,有点红。
你醒了。
他说。
我,想开口,说话。
喉咙里,却,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
但是,我,笑了。
我,能感觉到,我脸上的,肌肉,在动。
我,能感觉到,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
温热的。
我,活过来了。
我,真的,活过来了。
我看着傅承砚,看着这个,我的宿敌,我的挚友。
我想,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