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陪金主三年,今晚他第一次带我回家吃中秋团圆饭。
进门那一刻,他老婆把一盘五仁月饼连盘子扣我头上。
小七,欢迎!
金主跪得比我还快:老婆,她是我妹!
我笑着递上B超单:哥,你妹怀孕了!
原配突然塞给我一把钥匙:婚房写你名,滚。
我低头一看,钥匙上刻着我和金主第一次开房的日期。
下一秒,警察破门:谁报的警说这里有人重婚。
1
中秋夜。
我站在沈家别墅门口。
手里拎着两瓶特供茅台,心跳得像打鼓。
沈恪揽着我的腰,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边。
染染,过了今晚,你就再也不是外人了。
我嗯了一声,手心全是汗。
三年了。
我跟了他三年。
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一学生,到今天。
我终于要被扶正了。
进门,客厅的水晶灯亮得晃眼。
沈家一大家子人,全都坐在沙发上。
沈恪的母亲坐在主位,脸色比冰还冷。
他父亲沈正德,靠在沙发上,不说话,气场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沈恪拉着我走过去,手心也出了汗。
他很紧张。
我更紧张。
一个穿着素雅旗袍的女人,从餐厅里端着一盘月饼走出来。
她就是林雁。
沈恪的妻子。
比照片上更美,也更冷。
她走到我们面前,停下。
沈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
爸,妈。
这是苏染。
他没说我是谁。
我的心沉了一下。
林雁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视线落在我身上。
下一秒。
她扬起手。
哗啦——
一整盘五仁月饼,连着那个骨瓷盘子,全都扣在了我的头上。
盘子碎裂的脆响。
黏腻的糖浆混着碎核桃、杏仁,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流。
流过我的脸颊,糊住了我的眼睛。
狼狈。
不堪。
林雁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沾到的油渍。
小七,欢迎回家。
小七。
她叫我小七。
那我的前面还有6个姐妹!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身边的男人,我的金主沈恪。
噗通一声。
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林雁面前。
比我还快。
老婆,你听我解释!
你误会了!她真是我远房表妹!从老家来投奔我的!我就是看她可怜!
表妹
我看着这个跪在地上,抱着另一个女人大腿苦苦哀求的男人。
心,一瞬间凉透了。
原来他的爱,这么不值钱。
原来他的膝盖,这么软。
三年的浓情蜜意。
他说爱我,说会给我一个家。
原来都是放屁。
大难临头,他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
第2章
1
甚至不惜给我安一个表妹的身份,来撇清他自己。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甚至笑了。
我擦掉脸上黏腻的糖浆,从爱马仕包里,拿出那张我准备了很久的B超单。
我原本想用它,给沈恪一个惊喜。
现在,它成了我反击的武器。
我走到沈恪面前,把那张纸递到他眼前。
弯下腰,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笑着说。
哥,别跪了。
你表妹怀孕了。
双胞胎。
沈恪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都在哆嗦。
客厅另一头,坐在太师椅上一直没说话的沈家老爷子。
沈恪的爷爷。
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我手里的那张纸,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
沈家,三代单传。
我这一胎,还是双胞胎。
我以为我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林雁,那个始终优雅微笑的女人,却毫无意外。
她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从惊慌失措的沈恪手里,拿走了他的法拉利车钥匙。
然后,走到我面前,把钥匙塞进我手里。
南湾那套婚房,看过照片吧你喜欢的风格。
已经转到你名下了。
滚。
她的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
我低头。
钥匙扣上,用激光刻着一串数字。
我瞳孔猛地一缩。
那串数字,是三年前,我和沈恪第一次开房的日期。
她什么都知道!
她一直什么都知道!
她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客厅的监控死角。
力气大得惊人。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怼到我脸上。
是她的结婚证。
登记日期,是我和沈恪上床后的第七天。
沈恪欠了赌债,三个亿。
我替他还了三年。
你替他生个崽,延续香火。
很公平,不是吗
一句话。
把我死死地钉在了知三当三的耻辱柱上。
我浑身发冷,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原来从头到脚,我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个用来还债的工具。
一个用来生孩子的子宫。
我没有接那把沾满羞辱的钥匙。
我转身,从地上捡起那张被揉皱的B超单。
小心翼翼地抚平。
然后,我一步一步,朝着别墅最深处走去。
那里,是沈家的祠堂。
沈家人都愣住了。
沈恪从地上爬起来,想上来拦我。
染染!你别冲动!
第3章
1
我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被我的眼神逼退了,僵在原地。
我知道,沈家老爷子最看重子嗣。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唯一的筹码。
也是我最后的尊严。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推开祠堂厚重的木门。
一股陈旧的香灰味扑面而来。
我走到供桌前,看着那一排排黑色的祖先牌位。
然后,把那张B超单,端端正正地,供在了最中间。
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祠堂里,清晰得可怕。
沈家的骨肉,总不能流落在外。
我今天来,不要名分,也不要钱。
只求给孩子一个身份,让他们能认祖归宗。
我这是在赌。
赌老爷子对重孙的渴望,能压过对家族颜面的维护。
老爷子拄着拐杖,气得浑身发抖。
拐杖一下下敲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但他看着那张B超单上清晰的双胎字样,眼神复杂,终究没有开口骂我。
沈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他知道我这一招釜底抽薪有多狠。
只要老爷子松口,林雁也拦不住。
就在我以为自己扳回一城的时候。
祠堂门口,林雁突然笑了。
她甚至还拍了拍手。
正好,双喜临门。
她从身后跟着的律师手里,拿过一份文件,施施然走了进来。
她把文件递到老爷子面前。
爸,我癌症晚期,活不了多久了。
一句话,满堂皆惊。
沈恪更是如遭雷击,冲过去抓住她的胳膊。
老婆,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雁甩开他,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我身上。
我死后,我名下所有沈氏集团的股份,都将由苏染小姐腹中的孩子继承。
她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但有一个条件。
第4章
1
孩子出生后,苏染小姐必须留在沈家,不能改嫁。
代我,为公婆尽孝送终,直到他们百年。
她的话,将我,将我肚子里的孩子,死死地困在了这个黄金牢笼里。
赢了场面,输了人生。
林雁的话,将我死死地困在了沈家祠堂里。
我呆立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嫁入沈家
不,是囚禁在沈家。
还要为他们养老送终
这是什么新世纪的母凭子贵
这分明是新世纪的殉葬!
沈恪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快步走到我身边,想来拉我的手。
染染,你别听她胡说!
我厌恶地甩开他。
他的触碰让我觉得恶心。
他急得满头大汗,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哀求。
我不会让你做这些的,我爱的是你!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看着他这张虚伪又焦急的脸,只觉得可笑至极。
带我走
他既舍不得沈家的万贯家财,又想在我面前扮演深情好男人。
你凭什么你配吗
你的爱
我冷笑出声。
沈恪,你的爱和你的膝盖一样,一文不值。
沈母的目光,像两把刀子,一遍遍地剐着我的肚子。
沈父沈正德,则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的目光在我、林雁和老爷子之间来回打量。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以为孩子是我的王牌。
现在,它成了我最沉重的枷锁。
我被林雁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挣扎无用,呼救无门。
我不答应!
我正要开口拒绝这荒唐的条件。
厨房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影。
那是我妈!
她在沈家当了十六年的保姆。
她手里死死攥着一张泛黄的旧报纸,和一张打印出来的通缉令。
她冲到客厅中央,指着一直气定神闲看戏的沈父。
声音凄厉。
沈正德!十六年前,就是你!
全场震惊。
沈正德脸色剧变,猛地站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疯婆子!
我妈不理他,转身扑到我面前,抱着我,泪流满面。
染染,我的傻女儿!
妈对不起你,妈让你我竟然让你面对仇人的儿子这么多年!
仇人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几乎是同时。
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被砰的一声猛地撞开。
数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破门而入。
不许动!警察!
第5章
1
为首的警察环视一周,声音威严。
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涉嫌重婚,还有一起性质恶劣的陈年肇气杀人案!
是谁报的警
我妈颤抖着举起了手。
是我。
而另一边,林雁也缓缓举起了手。
还有我。
她们是同盟!
混乱中,我被一个女警按住了胳膊。
我妈凄厉的哭喊,沈正德气急败坏的怒吼,沈恪惊慌失措的叫喊,林雁冰冷的笑声……
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要把我吞噬。
我终于明白。
我不仅仅是小七。
不仅仅是生育工具。
我还是仇人家的子宫。
怀着仇人的孙子,却流着仇人的血。
这是何等的荒唐,何等的讽刺!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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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
整个沈家别墅,瞬间炸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沈正德的脸色从惨白转为狰狞。
他试图呵斥那些警察,拿出他大家长的威严。
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谁给你们的胆子闯进来的!
带队的警官面无表情地出示了搜查令。
沈先生,请你配合调查,不要妨碍公务。
沈恪的母亲,那个之前还雍容华贵的妇人,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瘫软在地。
沈恪则彻底吓傻了。
他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看他爸,又看看我妈,嘴巴张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妈被两名警察带着,往外走。
经过我身边时,她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与我对视。
那一眼里,没有了之前的悲伤和恐惧。
只有一种深藏了十六年的,如释重负的坚定和解脱。
她用口型对我说。
染染,别怕。
妈为你报仇了。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林雁则异常冷静。
她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旗袍,主动上前,与带队的警官交谈。
她的声音不大,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警官,重婚案的证据,我已经发到你们的邮箱了。
至于十六年前的肇事逃逸案,报案人是我身边这位,张女士。
我被一名看起来很和善的女警轻柔地扶着,带离现场。
在混乱的人群中,我看到林雁偶尔投向我的目光。
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和嘲讽。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像一个棋手,在看自己棋盘上,最关键,也最无辜的一颗棋子。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家庭纠纷。
这是一场由林雁和我妈,联手策划了不知道多久的,瓮中捉鳖。
沈家人的丑态,在警灯的闪烁下,暴露无遗。
而我,我妈,还有林雁。
我们三个原本看似毫无关联的女人,却成了这场豪门大戏的,真正掌控者。
凄厉的警笛声,撕裂了中秋夜的宁静。
沈家的豪门盛宴,最终以一场惊天动地的闹剧,狼狈收场。
警局里,灯火通明。
我和妈妈被分开了。
但不是在审讯室,而是在两间独立的休息室。
我们的身份,是报案人和相关证人。
警察首先处理的,是重婚的报案。
因为这个案子,证据链最清晰,也最直接。
林雁作为报案人之一,向警方提交了她准备多年的,关于我和沈恪同居的详细证据。
有我们出入公寓的照片。
有他刷卡给我买奢侈品的消费记录。
甚至还有一段他醉酒后,在我公寓楼下大喊苏染我爱你的视频。
她还出示了她与沈恪的合法结婚证件,以及两人从未办理过离婚的官方证明。
铁证如山。
隔壁的审讯室里,传来沈恪声嘶力竭的挣扎和否认。
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
她是我表妹!我们只是住得近,互相照顾而已!
我爱我老婆!我怎么可能重婚!
他的辩解,在林雁那些确凿的证据面前,显得苍白又可笑。
很快,他就因为涉嫌重婚罪,被正式刑事拘留。
我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身上还披着女警给我的毯子。
我隐约感觉到了林雁的深谋远虑。
她巧妙地,用一个看似家庭纠纷的重婚罪作为切入点。
既能第一时间,合法地把沈恪这个关键人物控制起来。
也能让沈家颜面扫地,陷入被动。
更重要的是,这为我妈指控沈正德肇事逃逸的陈年旧案,争取到了最宝贵的调查启动时间。
我看着桌上,女警打印出来的,林雁准备的那些证据。
那些我和沈恪所有恩爱的瞬间。
此刻看来,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
原来我自以为是的爱情,从头到尾,都是她手中的一张牌。
没过多久,负责我妈那个案子的警官也过来了。
他告诉我,沈正德的肇事逃逸案,因为年代久远,证据灭失严重,目前只能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对他进行传唤。
定罪,很难。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第7章
1
警局的审讯室,隔音并不好。
我能听到隔壁沈恪的哭喊和捶墙声。
他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说着对不起。
染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他……
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隔着一堵冰冷的墙,我冷冷地开口。
你的爱,真廉价。
隔壁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正德的关系网,很快就运作了起来。
不到一个小时,一个由三名顶级律师组成的团队,就赶到了警局。
他们声称我妈是敲诈勒索,因为在沈家做保姆被辞退,心生怨恨,所以才恶意诬告。
他们甚至拿出了一份伪造的,我妈有幻想型精神障碍的就医记录。
十六年前的案子,所有的证据,几乎都已经被时间和金钱抹去。
仅凭我妈手里那张泛黄的旧报纸,和她十六年来的血泪控诉,根本无法给沈正德定罪。
眼看着,沈正德就要在他的律师簇拥下,被保释出去了。
他经过我所在的休息室门口时,还轻蔑地朝里面看了一眼。
那眼神,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手碾死的蚂蚁。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我向负责我的女警,提出了一个要求。
警官,我这里,还有一份证据。
我交出了我的手机。
里面有一段录音。
是我之前无意中录下的。
有一次沈恪喝多了,抱着我,炫耀他的家世。
录音里,他的声音含混不清,但有几句话,异常清晰。
我爸……我爸年轻的时候……牛逼着呢!
摆平过一件天大的事……天塌下来都能顶住那种!
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他警告我,这辈子都不许问……问了就打断我的腿……
这段录音,当然无法给沈正德定罪。
但它成功地,像一根刺,扎进了警方的怀疑里。
一个能让儿子一辈子不许问的天大的事,会是什么事
结合我妈的指控,这背后的想象空间太大了。
负责案子的老刑警,当机立断。
以有新的重要线索出现,需要嫌疑人继续配合调查为由,将沈正德的拘留时间,合法延长至48小时。
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两天时间。
沈正德被警察重新带回审讯室时,他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8章
1
林雁是第一个从警局出来的人。
她不是被释放,而是她本来就只是报案人。
她以律师的身份,申请来见我。
是的,她还有一个身份,是哈佛法学院毕业的顶级律师。
只是嫁入沈家后,就再也没人提起。
休息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你。
她说。
那段录音,很关键。
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
这个女人,是我见过最可怕,也最可悲的人。
你不好奇吗
她坐到我对面,平静地开口。
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告诉我,她嫁入沈家,是商业联姻。
但她心中,另有所爱。
她的爱人,不是沈恪。
而是沈恪那个传说中,因为车祸意外早逝的亲大哥——沈家真正的、内定的第一继承人,沈瑜。
沈瑜的死,根本不是车祸。
林雁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是沈正德设计的谋杀。
他买通了司机,制造了刹车失灵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更喜欢,也更听话的亲儿子沈恪,能够顺利上位。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虎毒尚不食子。
沈正德,竟然为了权力,谋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你的父亲,林雁看着我,说出了一个更可怕的真相,他就是那场谋杀案唯一的目击者。
他看到了司机在车上动手脚,也看到了沈正德给了司机一张支票。
沈正德在追杀那个司机的过程中,发现了躲在暗处的你父亲,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也撞死,并伪装成了一场普通的肇事逃逸。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林雁隐忍了这么多年,在沈家扮演一个完美的妻子和儿媳。
直到她查出自己得了癌症,时日无多。
她才决定,和我那同样蛰伏了十六年的母亲联手,策划了今晚这惊天动地的一切。
她看着我的肚子,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却是怜悯的温度。
苏染,你以为你怀的是沈恪的孩子吗
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
她告诉我,当年沈瑜去世后,她偷偷地,保存了他的冷冻精子。
一年前,她设计了一场意外。
在一次聚会上,让我和沈恪都喝得酩酊大醉。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发生了关系。
但实际上,与我发生关系的,是她早就安排好的,一场精密的医学手术。
人工受孕。
我怀的,根本不是沈恪的孩子。
我怀的,是沈瑜的遗腹子。
是沈家名正言顺的,长房嫡孙。
第9章
1
沈恪因为证据不足,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重婚罪的认定,需要复杂的司法程序。
他一出来,就疯了一样找我。
我在警局门口,被他拦住了。
他双眼通红,胡子拉碴,像一头困兽。
他不管不顾地,再次跪在了我面前。
在警局门口,在人来人往的注视下。
染染!原谅我!求你原谅我!
他抱着我的腿,哭得像个孩子。
我什么都不要了!沈家的一切我都可以放弃!我们走!我带你和孩子远走高飞!
他哭着说,他爱的是我,不是沈家的继承人身份。
我看着他,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我抽出自己的腿,后退一步。
沈恪,你连自己爱人的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都分不清。
你跟我谈什么爱
我把林雁告诉我的部分真相,关于孩子不是他的那部分,像一把刀子,狠狠甩在他脸上。
沈恪如遭雷击。
他呆在原地,脸上的眼泪都忘了擦。
不……不可能……孩子不是我的……是谁的
他无法相信,反复地问我。
是谁的
我冷笑。
是谁的,都与你无关了。
他像疯了一样,想上来抓住我的手,质问我。
我妈从我身后冲出来,用她瘦弱的身体,死死地挡在我面前。
她指着沈恪的鼻子,用尽全身的力气骂道:
你和你那个杀人犯爹一样!都是刽子手!都是畜生!
滚!你离我女儿远一点!
沈恪失魂落魄地看着我们。
看着我冷漠的脸,看着我妈憎恨的眼神。
他生命中,所有自以为是的支柱,在短短二十四小时之内,全部崩塌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我,扶着我妈,头也不回地,坐上了林雁派来接我们的车。
他的人生,被彻底清零了。
而我的战争,才刚刚打响。
沈正德的48小时拘留,即将结束。
他的律师团队,几乎摆平了一切。
十六年前的案子,人证物证俱无,仅凭我妈的口供和那段模棱两可的录音,根本无法立案。
他即将再一次,毫发无损地,走出警察局的大门。
就在他换上自己的西装,准备在媒体的镜头前,发表一番谴责恶意诬告的声明时。
我和林雁的律师,带着几位沈氏集团的元老级股东,出现在了警局门口。
我们当着所有媒体记者的面,提交了第二份,也是最致命的证据。
一份,是我腹中胎儿,与已故的沈家长子沈瑜的,DNA亲子鉴定报告。
报告清清楚楚地显示,亲权概率大于99.99%。
另一份,是林雁提供的,沈正德当年如何收买医生,伪造沈瑜车祸意外死亡证明的全套证据。
包括银行转账记录,和那个医生亲口承认的录音。
全场哗然。
闪光灯瞬间亮成了一片白昼。
豪门惊天丑闻!次子父亲为夺家产,谋杀亲生长子!
十六年沉冤昭雪!沈氏总裁涉嫌双重谋杀!
诸如此类的标题,瞬间引爆了全网。
沈正德看着那份DNA鉴定报告,再也无法保持他那副高高在上的镇定。
他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当场瘫软在地,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沈瑜的孽种……
杀兄,杀目击者(我爸)的动机链,完美闭合。
他再也无力回天。
沈氏集团的股价,应声跳水,几近跌停。
集团内部,那些原本就支持沈瑜的旧部势力,在几位元老股东的带领下,开始了全面的反扑。
沈正德,被彻底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第10章
1
沈正德被警察从地上架起来,正式带走。
面对警局外媒体的围堵和闪光灯,他彻底崩溃了。
他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冤枉,头发凌乱,西装也皱了。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复仇成功的快意。
林雁的律师,对着所有镜头,高声宣布。
根据林雁女士的遗嘱,其名下所有沈氏集团的股权,都将转移至沈瑜先生的遗腹子名下。
并由孩子的母亲,苏染小姐,作为监护人代为持有。
这一声明,彻底堵死了沈正德和沈恪所有翻盘的可能。
也引发了沈氏内部,更加剧烈的动荡。
人群中,沈恪试图冲向我,被保安死死拦住。
他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名字。
苏染!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
我没有看他。
我只是轻轻地,抱紧了自己的肚子。
沈正德被押上警车。
他透过车窗,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迎上他的视线,眼神冰冷而坚定。
我用口型告诉他。
这是你,应得的。
警车呼啸而去,留下一地狼藉和媒体的喧嚣。
我知道,这只是沈家崩塌的开始。
但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迈出。
沈正德被正式批捕,罪名是故意杀人。
沈恪的母亲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疗养院。
沈氏集团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董事会紧急改组。
林雁的计划,全部成功了。
她让仇人的孙子——沈瑜的亲生儿子,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沈氏未来的继承人。
她要沈正德在监狱里亲眼看着,他费尽心机抢来的一切,最终还是回到了他最痛恨的长子血脉手中。
而沈恪,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为他人过继香火的工具。
沈恪失去了一切。
家族、爱情、甚至他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身份。
他无数次试图联系我,但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的人生,被我们,彻底清零了。
我和妈妈搬出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沈家的天,塌了。
沈正德被正式批捕,罪名是故意杀人。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沈恪的母亲,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精神彻底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沈氏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董事会紧急改组。
林雁的计划,成功了。
她让仇人的孙子——沈瑜的亲生儿子,我的孩子,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沈氏未来唯一的继承人。
她要沈正德亲眼看着。
看着他费尽心机,不惜杀子灭口抢来的一切,最终,还是回到了他最痛恨的长子血脉手中。
而沈恪,那个他寄予厚望的好儿子。
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用来过继香火,延续他权力的工具。
沈恪失去了一切。
家族、地位、爱情,甚至他一直以来所认知的身份。
他的人生,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上百条信息。
我全部拉黑,一条未回。
我和妈妈,搬出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城市。
在林雁的安排下,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安心养胎。
所有的恩怨,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第11章
1
几个月后,我接到了林雁律师的电话。
林雁去世了。
在医院里,很安详。
她给我留下了一封信,和一把瑞士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信里,她向我道歉。
承认利用了我的感情,我的身体,把我卷入这场残酷的复仇。
但也感谢我,帮她完成了她用尽一生都想完成的复仇。
她说,她的人生,早已随着沈瑜的死而死去。
剩下的这些年,不过是靠着复仇的执念,才苟延残喘。
她希望我能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不要被仇恨束缚,活成她的样子。
保险柜里,是她为我孩子设立的信托基金,数额巨大,足够他一生无忧。
还有一大叠她和沈瑜的合影和信件。
照片里,年轻的沈瑜英俊儒雅,林雁笑得灿烂又幸福。
她还留下了扳倒沈正德的最后一批备用证据,以防万一。
这个女人,心思缜密到可怕。
我去了她的墓地。
墓碑上,只刻着林雁两个字,没有前缀沈氏。
我看着照片里那对璧人,终于理解了她所有的疯狂和决绝。
那是一种,被剥夺了阳光之后,宁愿在黑暗中燃尽自己的复仇。
我将信和照片,在她的墓前,一并烧掉。
尘归尘,土归土。
所有的恩怨,都结束了。
风吹过,灰烬散去。
我转身离开,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年后。
我在海边的一个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妈妈在店里帮忙,每天笑呵呵的。
我的儿子,已经会摇摇晃晃地走路了。
日子平静,而幸福。
一天下午,一个胡子拉碴、身形消瘦的男人,出现在花店门口。
是沈恪。
他瘦得脱了相,眼神浑浊,像个流浪汉。
他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站在街对面,看着我们。
眼神里混杂着悔恨、痛苦,和一丝不敢奢求的温柔。
他没有打扰我们。
后来我听说,他在附近的一个码头找了份搬运的体力活。
每天累得像条狗。
然后每天傍晚,都会在我们关店的时候,远远地站着,看一眼。
我妈发现了,抄起扫帚想去赶他走。
被我拦住了。
我告诉她,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他不敢求我原谅,也不配求我原谅。
只能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进行一场永远没有尽头、也无人回应的赎罪。
这是他自己的火葬场。
他要一个人,在里面焚烧一生。
我抱着咿咿呀呀的儿子,转身回家。
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对于他,无视,就是最残忍的惩罚。
沈正德最终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沈家,彻底成为了历史。
林雁留给儿子的信托基金,由专业的团队打理,我从未动用过。
我靠着自己的花店,把生活经营得有声有色。
我给儿子取名叫苏念。
纪念过去,也开启新生。
我妈彻底走出了多年的阴影,身体越来越好,甚至迷上了跳广场舞,成了小区里的领舞。
海边小镇的邻居,一个阳光开朗的年轻警察,开始追求我。
他不知道我的过去,只说喜欢看我笑的样子,很温暖。
我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带着儿子在沙滩上玩耍。
他迈着小短腿,蹒跚学步,咯咯地笑。
我妈在不远处的海边步道上,和邻居们聊得正欢。
那个年轻的警察,穿着便服,笑着朝我走来,手里还拿着两支甜筒。
海风吹起我的长发,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看着眼前这平凡又安宁的一切,知道,我的人生,终于真正地,完完全全地,属于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