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设了个局,只为勒索一个有钱的变态
。
计划天衣无缝,目标已经入网,三十万即将到手。
可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我的诱饵,会在最后一刻,隔着摄像头向我求救
。
更没算到,我会为了这句无声的救我,亲手点燃一个更大的局。
把他,也把我,一起拖进了地狱！
第1章
破规矩
我的代号是K。
道上的人,都叫我老K。
干我们这行,没谁用真名。
我的办公室,是辆快散架的金杯。
后座全拆了,塞满黑色设备箱。
车里永远是烟味、汗味、泡面汤料混合的馊味。
这股味道,就是我的人生。
我的搭档瘦猴,正蹲在路边跟人砍价。
目标是一张盗版碟。
他这人没别的追求,就爱占小便宜。
我的人生,只剩三条规矩。
一,要钱不要命。
二,不碰惹不起的人。
三,绝不当英雄。
英雄的下场,我亲眼见过。
手机嗡地一震。
中间人的消息,言简意赅。
城西,董总,三十万。
附带一个酒店地址,一个女人的照片。
我回一个字：接。
三十万。一笔足够烧掉过去的大单。
我能清掉所有债,扔了这破车,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引擎发出一声巨响,我发动了车。
瘦猴叼着烟跳上来,晃了晃手里的战利品。
K哥,来活儿了
我把手机丢给他。
老规矩,把这个董总查个底掉。他穿什么颜色内裤,有几个私生子,我全要知道。
瘦猴咧开黄牙,嘿嘿直笑。
得嘞！K哥,干完这票,能歇菜了吧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倒退的霓虹。
第2章
诱饵
两天后,我在一家廉价咖啡馆的角落里,见到了照片上的女人。
她叫小冉,是我们的诱饵。
她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出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素面朝天。
她不像照片里那么惊艳,但很干净。
她看见我,有些拘谨,双手握着一杯柠檬水,杯壁上全是水珠。
K哥。她先开口。
我把一个牛皮纸袋推过去。
里面是一沓钱,和一部新手机。
这是定金。手机是安全机,单线联系。我言简意赅,规矩我再重复一遍。第一,全程听我指令,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第二,不要和目标产生任何计划外的感情。第三,拿到钱,我们就两清,从此别再联系。
她点点头,把钱收进包里,动作很熟练。
看来不是第一次干这个。
董总那边,你了解多少她问。
董建国,五十二岁,搞房地产的。有老婆,有孩子,家庭美满。这种人最好拿捏,有软肋,怕身败名裂。瘦猴查来的资料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小冉又问。
他喜欢清纯的,你这种类型。我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保持你现在这个样子就行。越害怕,他越兴奋。
小冉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一下。
我明白。
活儿定在周五晚上,国贸酒店1704房。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记住,一切按计划行事。你是专业的,我也是。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我总觉得,她刚才点头的样子,有一点勉强。
第3章
入网
周五晚上九点。
我和瘦猴坐在金杯车里,车停在国贸酒店对面的小巷阴影中。
这里是监控的死角。
我面前摆着三台设备。
一台是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1704房四个角落的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是下午让小冉提前进去,用口香糖粘上去的微型摄像头传回来的。
像素不高,但足够用。
第二台是信号接收和录制器,连着一个大容量硬盘。
第三台是变声功能的对讲机,用来给小冉下指令。
K哥,设备都正常。瘦猴检查完线路,递给我一根烟。
我点上,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我盯着屏幕。
1704是个豪华套房,此刻空无一人,安静得诡异。
小冉那边呢我问。
已经在大堂等着了,董总的车刚进地库,五分钟内到。瘦猴盯着他自己的手机,上面是酒店的内部监控画面。
那是他花五百块买通一个保安,拿到的临时端口。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套流程,我们走过无数遍。
前期准备,中期执行,后期收钱。
精准,高效,没有感情。
像一条运转良好的工业流水线。
我的任务,就是保证这条流水线不出任何岔子。
对讲机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我拿起来,声音压得很低。
小冉,目标上楼了,准备。
收到。她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情绪。
嗯,我喜欢和这种专业的人合作。
麻烦少。
笔记本屏幕上,1704房的门被刷开了。
鱼,进网了。
第4章
失控
董总走了进来。
他比照片上更胖,肚子把名牌衬衫撑得紧绷。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动作带着一种惯性的傲慢。
小冉站在房间中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学生。
董总。她小声喊了一句。
董总没理她,径直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他没有马上喝酒,而是端着杯子,开始在房间里踱步。
他检查了窗帘后面,看了看桌子底下,甚至还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
瘦猴在旁边咂了咂嘴：这家伙,够警惕的。
有钱人都怕死。我淡淡地说。
这是个小小的意外,但还在可控范围内。
我们的摄像头藏在电视机的散热口和装饰画的阴影里,他找不到。
董总检查了一圈,没发现问题。
他走到小冉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怕我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小冉的身体在发抖,摇了摇头。
演得不错,恰到好处的恐惧。
董总笑了。
他松开手,把那杯威士忌递到她嘴边。
喝了它。
小冉犹豫了一下。
剧本里没这一出。
喝掉。董总的语气冷了下来。
小冉看了摄像头方向一眼。
我拿起对讲机,刚想说话,她却接过了杯子,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董总很满意地大笑。
我皱起了眉。
事情的发展,开始偏离我预设的轨道。
这个董总,控制欲强得有些过火。
第5章
信号
董总变得没有耐心。
他把小冉推倒在沙发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小冉象征性地抵抗着,发出几声压抑的呜咽。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们需要画面足够真实,才能让勒索变得顺利。
瘦猴在旁边吹了声口哨,启动了录制设备。
妈的,这老小子真会玩。
我没说话,死死盯着屏幕。
我的工作,是在小冉发出行动信号——一声特定调值的尖叫后,让瘦猴带人冲进去。
但信号迟迟没有出现。
董总的动作越来越粗暴。
他不像是在调情,更像是在发泄。
他把小冉的头按进柔软的沙发靠垫里,让她喘不过气。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突然,董总停了下来。
他好像觉得不过瘾。
他站起身,解下了手腕上那块沉甸甸的金表,然后,抡圆了手臂,一巴掌抽在小冉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通过麦克风传了过来,炸在我的耳膜上。
整个面包车里,瞬间安静了。
瘦猴的口哨声停了,他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屏幕里,小冉的头被打得猛地偏向一边,一缕头发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几秒钟后,一抹鲜红的液体,从她嘴角慢慢渗了出来。
她没哭,也没叫。
董总很享受这个画面。
他用那块金表,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掌,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录制还在继续。
硬盘的指示灯一闪一闪。
这是完美的勒索素材,能榨出五十万,不止三十万。
小冉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她的脸颊高高肿起,眼神空洞得可怕。
她看向正对她的那个摄像头,我知道,她是在看我。
她张开嘴,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不是信号。
她说的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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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疯子
我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冻住了。
眼前小冉那张绝望的脸,和多年前另一张脸,重叠在了一起。
同样的无助,同样的眼神。
那是一个雨夜,我因为多管闲事,想为一个被混混欺负的女孩出头,结果害她被……
我甩了甩头,想把那段记忆甩出去。
K哥,录下来了！这一下,能多要二十万！瘦猴兴奋地搓着手,他没注意到我的异常。
二十万。
我看着屏幕上董总那张狰狞的脸,又看了看小冉空洞的眼睛。
钱。
救我。
两个词在我脑子里反复冲撞。
我的原则。
我的过去。
我的未来。
K哥等信号啊！这妞怎么回事,还不叫瘦猴急了。
我没理他。
我拿起对讲机,手指放在通话键上。
我只需要说一句话,告诉小冉,让她按计划尖叫。
然后瘦猴冲进去,我们拿到视频,拿到钱。
小冉会得到一笔补偿。事情结束。
这才是正确的流程。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
董总又举起了他那只戴着金表的手。
妈的！
我一把抢过瘦猴手里的录制设备,狠狠按下了停止键。
K……K哥你干嘛！瘦猴惊呆了。
计划取消。我的声音很冷,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取消你疯了！三十万！不,五十万！就在眼前！瘦猴站了起来,金杯车顶棚太低,他只能弓着背,脸涨得通红。
我说,取消。我看着他,一字一顿。
他从我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他没再说话,只是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我拿起那部安全手机,调出董总老婆的号码。
瘦猴看着我的动作,彻底傻了。
K哥,你……你不会是想当英雄吧你忘了你说过什么了
我当然没忘。
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但今天,这个规矩,我必须亲手打破。
第7章
新计划
瘦猴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K哥,你是不是喝酒了我们是求财,不是救苦救难。你忘了瘸子李的下场了他就是多管闲事,现在还在海里喂鱼！
瘸子李,我们这行的一个前辈。
我当然记得。
这次不一样。我盯着手机屏幕上董总老婆的号码,没有拨出去。
时机未到。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女的！不都是烂事！瘦猴的声音尖锐起来,他指着监控画面,你看她,说不定她自己还乐在其中呢！你别被她那两下子给骗了！
我没理他。
我闭上眼,脑海里只有小冉那两个字的口型。
救我。
那不是演的。
一个演员,演不出那种连灵魂都碎掉的眼神。
瘦猴,我睁开眼,看着他,你现在下车,我分你五万。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了。
瘦猴愣住了。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K哥……你来真的
钱,我以后会想办法还你。但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车厢里陷入了死寂,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电流声。
瘦猴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狠狠地捶了一下操作台。
操！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你！说吧,怎么干！老子他妈的今天就陪你疯一把！
我看了他一眼。
把录像倒回三十秒,剪出董总打人的那一巴-掌,画面越清晰越好。
我的新计划,开始了。
第8章
破局
我拿起对讲机,切换到了一个只有小冉能听到的备用频道。
这是我们为应对突发情况准备的,比如警察查房。
小冉,能听到吗
耳机里传来她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呼吸声。
……能。
别怕。听我说,现在开始,一切按我说的做。我的声音必须冷静,给她注入一点力量,放弃原来的计划,不要再给他任何信号。
……他要……她的话说不下去。
我知道。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反抗,是配合。但是,要用一种特殊的方式配合。
我停顿了一下,确保她能理解。
待会儿,你要‘不经意’地碰倒他的酒杯,把酒洒在他裤子上。然后,你要表现得极度惊慌,主动说要去卫生间给他拿毛巾。记住,一定要主动,要让他觉得,你怕他怕到了极点。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照做。我命令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信我。
她只是一个临时搭档,一个诱饵。
她完全有理由认为,我这是要把她推进更深的火坑。
监控画面里,董总又一次抓住了她的头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小冉的身体抖了一下,她像是被绊倒,手肘撞翻了桌上的酒杯。
满满一杯威士忌,全都泼在了董总的裤子上。
董总的怒火瞬间爆发。
你他妈找死！
小冉没有躲,而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对不起,董总！对不起！我……我去给您拿毛巾！我马上去！
她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第9章
恐慌
董总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湿了一片的裤子,脸色铁青。
他显然没想到,这个妓女敢把酒洒在他身上。
他踹了一脚桌子,骂骂咧咧地走向卫生间。
开门！给我滚出来！
就是现在。
我拿起那部新手机,把瘦猴剪好的、只有一秒钟的巴掌视频,用彩信的形式,发给了董总的老婆。
我没有附带任何文字。
一个突兀的、充满暴力的视频,比一万句威胁都管用。
做完这个,我立刻拔出电话卡,折成两半,丢出车窗。
瘦猴在旁边看着,大气不敢出。
K哥,这……这是要让他老婆来捉奸
不。我摇摇头,他老婆不会来。她那种身份的人,要脸。但她一定会做一件事。
什么事
打电话。我说,她会立刻打电话给董总,确认他在哪,在干什么。一个女人收到了这种视频,第一反应,是恐慌和愤怒。
而我要的,就是这份恐慌。
果然,不到三十秒,监控画面里,董总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惊慌。
他犹豫着,挂断了电话。
但几秒钟后,电话又响了。
锲而不舍。
董总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缝。
第10章
崩溃
董总没有再砸卫生间的门。
他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他老婆的电话,他不敢不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算准了这一点。
我拿出第三部手机,这是我自己的号码。
我把号码通过技术手段,伪装成一个无法追踪的虚拟号码,然后,给董总发了一条短信。
董总,玩得开心吗你老婆很关心你。
发送。
监控画面里,董总的手机又亮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体猛地一僵。
他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惊恐,开始疯狂地扫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以为,房间里还有别人。
或者,这是一个局。
瘦猴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K哥,牛逼……你这是要把他活活吓死。
还没完。
我对讲机再次接通小冉的频道。
小冉,听着,他现在很慌。你从卫生间出来,但是不要看他。你要走到窗边,对着外面,假装在和谁说话。记住,声音要小,要让他听不清,只能看到你的嘴在动。
小冉没有回答。
但几秒后,卫生间的门开了。
她按照我说的,像个梦游的人,径直走向窗户,背对董总,嘴唇无声地开合。
这一幕,成了压垮董总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眼里的惊恐,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惧。
在他看来,小冉不是受害者,而是同谋！
这是一个针对他的、精心策划的陷阱！
他不再思考那个巴掌,不再思考那杯酒。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第11章
逃离
董总彻底崩溃了。
他甚至没敢再碰小冉一下。
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女鬼。
你们……你们是谁派来的李老板还是王董他声音发颤,已经开始胡乱猜测。
小冉没有回头,依旧对着窗外,嘴唇微动。
这是我教她的,极致的蔑视,会催生极致的恐惧。
董总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他老婆。
这一次,他秒接了。
喂！我在开会！开会！你别烦我！他对着电话胡乱吼了一通,然后一把抓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
他甚至忘了,是他自己把门反锁的。
他在门口摸索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把门打开。
他逃了出去,像一条丧家之犬。
房间里,只剩下小冉一个人。
她还站在窗边,背对着我们。
她的肩膀,开始剧烈地抽动。
压抑了很久的哭声,终于从喉咙里迸发出来,一声接着一声,撕心裂肺。
瘦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结束了。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瘦弱的背影,没有说话。
我关掉了录制设备,拔掉了所有接头,把它们一件件装回设备箱。动作不快不慢,和来的时候一样。
K哥,我们现在……
走了。
我发动汽车,破旧的金杯汇入了城市永不疲倦的车流。
第12章
新生
五分钟后,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是小冉用那部安全手机发来的。
上面只有两个字：谢谢。
我把那条短信删了,然后连同手机卡一起,丢进了路边的下水道。
瘦猴坐在副驾,一路无话。
快到他住的地方时,他才开口。
K哥,那三十万……
没了。我说,设备钱我会给你,另外再给你五万,当是散伙费。
瘦猴沉默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不知道。我看着前方望不到头的车灯和路灯,可能换个城市,开个面馆。
你还会干这个吗
我摇了摇头。
金杯车停在了瘦猴家楼下。
他拉开车门,又回过头。
K哥,说真的,你今天……特牛逼。
说完,他关上门,消失在旧居民楼的阴影里。
车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把车开到一座跨江大桥上,停了下来。
我摇下车窗,夜风灌了进来,吹散了车里所有的味道。
我拿出最后一根烟,点上。
很多年前那个雨夜,我没能拉住那个女孩。
她的脸,成了我每个夜晚的噩梦。
但今天,我好像亲手把那个噩梦,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道光,照了进来。
我没有赢到一分钱。
我失去了搭档,也毁掉了自己的生意。
我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老K。
但当我把烟头弹进江里,看着那点火星沉入黑暗时,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