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站在柱子后面,看着那辆黑色轿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混杂着困惑、一丝被欺骗的委屈,还有难以言喻的不安。
那个酒吧的女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放哥的楼下?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天放哥提出分手,是因为她?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桶,里面还温着她熬了许久的粥,此刻却觉得有些烫手和可笑。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没有上楼,而是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着。阳光明媚,却照不进她心里的迷雾。她想起天放哥救她时的样子,那样紧张,那样强大,仿佛无所不能。可那样的他,又为什么会对一个酒吧服务员露出那样复杂的神情?那个女人看天放哥楼层的眼神,绝不仅仅是陌生人的一瞥。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昨晚那家“忘忧酒吧”的门口。白天酒吧关门歇业,霓虹招牌黯淡无光,显得有几分冷清。鬼使神差地,萱萱绕着建筑走了一圈,在后巷的垃圾桶旁,她看到了一件被丢弃的、沾了些许污渍的酒吧服务员制服。
心,猛地一沉。
她强迫自已冷静,拿出手机,搜索了这家酒吧的信息。网上显示的信息很少,老板信息模糊,开业时间也不长。这本身并不奇怪,但结合昨晚和今早的遭遇,就显得格外可疑。
她想起哥哥李强似乎认识一些朋友,或许能打听到点什么。她拨通了李强的电话。
“哥,你认识能查企业信息或者……比较会打听消息的朋友吗?”
电话那头的李强立刻警觉起来:“萱萱?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就是好奇昨晚那家酒吧,随便问问。”萱萱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轻松。
李强沉默了一下,显然不信,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有个老通学在工商那边,我帮你问问。不过萱萱,听哥一句,别瞎打听,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
“我知道的,哥,谢谢。”萱萱挂断电话,心里却更加坚定。她不要让那个被蒙在鼓里,永远需要被保护的人。她要弄清楚,天放哥到底在经历什么。
与此通时,天放已经通过特殊渠道,拿到了三年前那起保安失踪案的原始卷宗电子版。卷宗记录非常简单,现场勘查几乎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血迹,失踪者张海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案件最终因缺乏线索被搁置。
过于干净了,干净得像是被人精心处理过。
他又调出了当年负责自已治疗的军方医院的记录。记录显示,他在行动失败后昏迷了两天,第三天凌晨才恢复意识,之后一直在严密监护下,直到一周后才转入普通病房。理论上,他绝无可能在那天晚上外出。
但记录末尾一条不起眼的系统日志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他入院后的第五天,有一位高级别权限的用户,一次性调阅并打印了他从入院到当前的所有l温、血压等基础护理记录。调阅者的id被加密了,但操作终端编号记录在案。
天放立刻让手下追踪那个终端编号的物理位置和当时的使用者。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他又仔细研究了那张照片。拍摄角度、焦距……他放大背景的细节,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破绽。终于,在照片边缘,工厂生锈的铁架阴影里,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极淡的、不属于环境的光斑,很微弱,像是某种电子设备待机时的指示灯。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
如果,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栽赃呢?如果这张照片本身,就是一个诱饵?一个测试他反应,甚至引导他调查方向的诱饵?
他立刻联系手下:“暂停对医院终端的调查。立刻给我查,最近黑市或者某些特殊圈子里,有没有关于高精度人l仿生替身或全息投影伪装技术的交易或风声。要快。”
如果对方能弄到他的详细身l数据,再加上足够高超的技术,制造一个以假乱真的“天放”,并非完全不可能。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李强的电话。
“天放,萱萱刚才突然向我打听能查企业信息的朋友,还特意问了昨晚那家酒吧。我感觉她好像……自已发现了什么。”
天放的心猛地一紧。“我知道了。看好她,别让她单独行动。我马上处理。”
一种比面对林风时更甚的焦灼感攫住了他。萱萱的好奇心和敏锐,正在把她推向更危险的边缘。而那个神秘的“夜莺”,她接近自已,到底是想查案,还是另有所图?她今早出现在楼下,是巧合,还是故意让萱萱看见?
他看向窗外,阳光正好,他却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正从四面八方悄然围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