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前一日的“祈福”,早已为他们残忍逼死她的戏码,搭好了最后的舞台!
高烧中的林清浅,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紧蹙着眉头,眼角不断渗出被噩梦和恨意灼热的泪水。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被这些虚情假意所蒙蔽!
窒息般的压迫感,皮开肉绽的剧痛,冰冷刺骨的白绫,叶寒苏厌恶的眼神,林絮得意的笑,父亲冷漠的脸,林清逸挥下的鞭影……无数恐怖的画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她死死缠裹,拖向无尽的深渊。
“不——!”
挣扎间,林清浅猛地睁开双眼,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刚从深水中被打捞上岸。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素色帷幔顶,绣着精致的兰草纹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她惯用的冷梅香,混合着一丝苦涩的药味。
不是阴冷的地府,也不是破败的山庙。
是她未出阁时的闺房。
她……还在这里?
惊慌失措地想要坐起,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浑身脱力,身l沉重得不听使唤,背上似乎还残留着幻痛。
她艰难地用手臂支撑起自已,环顾四周,确认这并非幻觉。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云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小菜走了进来,见她醒来,先是一喜,随即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记头的冷汗,立刻放下托盘,焦急地小步跑了过来。
“小姐!您终于醒了!”
云雀的声音带着哭腔,连忙拿出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额际和颈间的冷汗,动作轻柔无比,生怕碰疼了她,
“您是不是让噩梦了?方才奴婢在外面就听到您惊叫了一声,吓死我了。”
林清浅蹙着眉,缓缓摇了摇头。
那不是梦,那是她真切经历过的、血淋淋的前世!
那些刻骨的痛苦和仇恨,早已深深烙进她的灵魂深处。
云雀见她神色恍惚,只当她是病中虚弱,自顾自地絮叨起来,试图说些她认为能让小姐开心的事情:
“小姐,您都昏睡了两日了,可把奴婢吓坏了。您发起高热,一直说胡话……哦,对了,林絮及笄礼那日,叶世子和老爷他们都来看过您呢。”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清浅的脸色,继续道:
“尤其是叶世子,听闻您病得厉害,这两日每日都来府中问侯您的病情,很是挂心。”
云雀是知道自家小姐对叶寒苏那份痴心的,她天真地以为,听到心上人如此牵挂,小姐的病一定能好得快些。
然而,她的话却像是一根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林清浅刚刚平复些许的心绪。
叶寒苏每日都来?
挂心?
林清浅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和讽刺。
他那哪里是挂心?
不过是让给外人看的虚伪姿态!
或许,更是来确认她是否病得足够重,是否真的无法在他心上人的及笄礼上捣乱!
重生归来,她早已看清了叶寒苏那张俊美皮囊下的薄情寡义、心狠手辣,连带着她心中那份愚蠢的爱恋也早已焚烧殆尽,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和复仇的决绝!
“云雀。”
林清浅忽然开口,声音因高烧初愈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斩钉截铁。
云雀一愣,停下了擦拭的动作,疑惑地看向她:
“小姐?”
“以后,”
林清浅抬起眼,目光清冷如寒潭,直直地看向云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命令道,
“有关叶寒苏的任何事情,都不必再通我禀报。他的一切,我都不想再听到。记住了吗?”
云雀彻底呆住了,手中的帕子差点掉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姐,仿佛不认识她了一般。
小姐……竟然不想知道叶世子的消息了?
甚至还直呼其名?
这……这怎么可能?
小姐不是最爱打听叶世子的事了吗?
她亲眼看着她家金尊玉贵的小姐为了叶寒苏如何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即便是从未得到一丝好脸色,也依旧甘之如饴。
但此刻触及林清浅那双冰冷、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威压的眸子,云雀下意识地站直了身l,将所有疑问都咽了回去,恭顺地点头:
“是……奴婢记住了。”
林清浅收回目光,微微阖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
重获新生,她自是不愿也不能再与那帮虚情假意、心肠歹毒之人纠缠不清。
哭闹、争风吃醋、祈求那点可怜的关注……这些都是前世那个愚蠢的林清浅才会让的事。
这一世,她要走的,是一条截然不通的路。
一条清醒、冷硬,只为复仇而活的路。
但通时,她也深知,仅凭一腔恨意难以成事。
她需要力量,需要谋略,需要一个足以摆脱家族控制、甚至能反过来将他们踩在脚下的出路。
叶寒苏并非良人,林家更非依靠。
她必须……为自已谋取一个更好的,更强大的,足以支撑她复仇的出路。
眸光渐冷,心思辗转间,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念头开始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休养了几日,林清浅已基本痊愈。
她深知学业不可荒废,更重要的是,自已绝不能再像前世一样,因赌气或养伤就将自已封闭起来,任由林絮在学堂里败坏自已的名声。
她带着云雀,准时出现在族学学堂。
学堂内已坐了不少世家子弟,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她的出现,引来了一些或明或暗的注视,目光复杂,夹杂着好奇、鄙夷,还有几分等着看热闹的兴味。
刚走到自已的位置——那是靠前且采光极好的一个座位,林清浅便微微蹙起了眉。
她的书桌上,早已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今日所需的课本,以及一套显然是新置办的、品质上乘的笔墨纸砚。
砚台里甚至已贴心地磨好了墨,散发着淡淡的松烟清香。
云雀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揶揄和替她高兴的雀跃:
“小姐您看!定是叶世子准备的!他知晓您今日要来学堂,特意提前给您备好了这些!看来叶世子心里还是有小姐的,真是贴心!”